孟扶兮:“可是我看你在這裡過得挺好。”
男人擺出一副泫泫欲泣的模樣:“才不好呢。這些個鬼一點都不聽話,惹得我天天生氣。”
說著,男人拉起孟扶兮的手,一副哀求的神情:“大人,要不你帶我走吧,就像帶走符淵那樣。”
符淵就是那個在往生堂到處亂飄的藍綠色眼睛的紙紮人。
“我並未帶走符淵。”孟扶兮解釋道:“我隻帶走了他的一縷神識,那抹神識附著在紙紮人上,可以讓他看見人間景象罷了。”
男人顯然不甘心,但是那張魅惑的臉蛋上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來:“大人,我也可以的。”
“符淵能做的我都能做,他做不到的我也能做。大人,你就帶我走吧。”
孟扶兮不為所動,“好好當鬼官不好嗎?”
男人有些失望,自他有記憶起,他便生活在鬼界,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他隻能通過使者傳來的景象才能看見。
那些花鳥魚蟲,那些生機勃勃的景象,是鬼界見不到的,他心生向往,卻跨不出鬼界的大門。
溫豔被帶來時,二者氣氛正僵持著。
孟扶兮不同意帶他出去,男人覺得孟扶兮一點都不心疼自己。
孟扶兮隻覺得頭疼,看見溫豔就像看見了救星。
溫豔倒是沒想到孟扶兮還能進到鬼界來,詫異之後又想到了她的身份,又覺得正常。
溫豔試探性問道:“你不會為了那點紙錢來找我算賬吧?”
她從往生堂偷了不少紙錢,但是她哪知道往生堂是孟扶兮的啊,當時那個往生堂明明沒人。
她要是知道借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去偷。
孟扶兮:“想平賬嗎?”
溫豔沒想到孟扶兮真的會為了那點紙錢跑到鬼界來找她算賬,她隻覺得自己心都死了。
愣愣的點頭:“想。”
“關於潮汐,你知道多少?”
溫豔沒想到孟扶兮會問這個,想了想,回答道:“我第一次見到潮汐時,他才剛出生。”
那片湖有幾百年的曆史了,隻是那片密林很少會有人涉足,沒有人生活的痕跡,更容易孕育出妖來。
潮汐出生於那片湖,所以一直生活在那片湖裡。
潮汐的警惕心很強,但是麵對同類又會降低警惕心。
“那年有個棄嬰,被我撿回來的時候就剩一口氣了。”
為了讓棄嬰活下去,她飄到農戶家取了羊奶才把人救活。
她畢竟是鬼,經常靠近人會折損人的陽壽,尤其是小孩,影響會更大。
所以一直是由潮汐撫養長大的。
“那地方怎麼會有棄嬰?”孟扶兮聽著覺得不對勁。
荒郊野外的,哪裡會有人過去?
一旁的男人道:“兩百年前的雲州城死亡人數很少,應該不會存在養不起一個孩子的問題。”
隻是最近才開始打仗,兩百年前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有飯吃。
溫豔搖搖頭:“我不清楚,當時撿到那孩子的時候周圍並沒有其他人。”
“等那孩子大了些,我本打算送去其他人家裡,就當收養了,反正比跟著我們強。”
他們是妖,不怕風吹雨打的,但是人不行,人動不動就會生病,病起來就容易死。
孟扶兮猜測:“潮汐不同意?”
溫豔:“潮汐怎麼會不同意?那孩子知道後和潮汐大吵一架,下山時下了大雨,腳底打滑從山坡上滾下去摔傷了。”
“之後呢?”
“那孩子醒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要說最傷心的是誰,那肯定是潮汐了,自己好不容易帶大的孩子眨眼就不認自己了。”
但是沒辦法,再傷心也要把人送走。
“我們選了的那家生活在安福街的小溪邊。”
那戶人家隻有一對夫妻,她是聽說那家人在求子才想著把孩子送去的。
聽到安福街,孟扶兮就想到了那日從蘇老板家出來時看見的那顆柳樹。
孟扶兮問:“那孩子死了?”
溫豔:“嗯。被那對夫妻殺死的。”
說到這裡,溫豔少見的露出愧疚的神情。
“那個丈夫是屠夫,家裡做豬肉生意。那段時間有豬瘟,所以生意不好,又碰上了小偷,他們連吃飯都成了困難。”
“為了生存,他們把小孩殺了,然後買了頭羊回來,將小孩的肉和羊肉混在一起,賣出去了。”
孟扶兮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潮汐知道後也很愧疚,他身為水之靈,居然萌生出了殺生的想法。”
這違背了他修煉的初心,影響到了他的根基,溫豔不願再看見悲劇發生,索性就將潮汐的記憶抹去了。
“你去報官了嗎?”
“當然。那對夫妻腰斬了,但是我一直沒有找到那孩子的屍骨。”
男人翻了翻生死簿,精致的眉頭皺起:“兩百年前,雲州城並沒有那戶人家的死亡信息。”
不論人生前因何而死,死後的亡魂都會被黑白無常帶回地府。
但是登記冊上沒有相關記錄。
孟扶兮:“你知道的就這麼多?”
溫豔點頭。
那就奇怪了,既然沒有靈器,潮汐是怎麼做到的呢?
被煉製成傀儡的身體居然還能裝下他的靈魂。
綁在孟扶兮腰間的繩子動了動,孟扶兮不再逗留,起身往外走去。
男人追上去拉著孟扶兮的手,問道:“你這次離開,什麼時候還會來?”
“不知道呢。”
這次來是為了查案,下次會不會來,有沒有下次都不一定。
男人露出失望的神情,“好吧。”
孟扶兮剛一出鬼界,迎麵就有一把匕首朝她襲來。
江渺一把推開孟扶兮,匕首擦著他的手臂劃了過去。
確認孟扶兮無恙後,江渺轉身又和木泰扭打在一起。
孟扶兮倒是沒想到一出來就能看見這麼驚險刺激的一幕。
遲熙和紙人蹲在一邊看著緝妖司和木泰二人打架,時不時還點評上了。
符淵:“我就覺得江渺剛剛就應該踹木泰一腳,說不定木泰就被踹飛了呢?”
遲熙:“加大點力說不定就被踹死了呢嘻嘻。”
孟扶兮:……
孟扶兮左右看了看,並未看見那白袍女子,但是木泰怎麼會自己一個人出現呢?
更何況木泰現在是負傷狀態。
孟扶兮踢了踢遲熙:“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