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大吉。
“叮咚鏘!”
“叮咚鏘!”
一道道敲鑼打鼓的聲音傳開,高亢的《百鳥朝鳳》嗩呐音作配,甚是喜氣熱鬨。
江昭騎著高頭大馬,一襲絳紅衣袍,昂首挺胸,舉手投足間儘是意氣風發。
其後有著幾位同樣騎著高頭大馬的年輕人,笑意盎然,卻是顧廷燁、張辭、陳輔幾人。
此外,江昭的兩個弟弟、二叔、三叔,也都騎著馬跟隨。
往後,則是八位負責抬轎的轎夫,十幾位吹奏喜樂的樂師,十幾位負責打燈籠、挑彩旗的堂弟、表弟,幾百位營造熱鬨氣氛的江氏族人。
除了這些人,還有不少自發湊熱鬨的人,足足綿延千米之長,都是幾個一起相互交談,甚是熱鬨。
不一會兒,一行人就已經抵達了盛府正門。
“姐夫,止步。”
十一歲的盛長楓非常活潑,他一臉的興奮,大聲喊住了迎親隊伍。
“長楓,許久不見啊!”江昭笑著招了招手。
這段時間,他、顧廷燁、盛長柏三人長時間聚在一起,盛長楓偶爾也會來湊湊熱鬨,兩人已經認識。
該說不說,盛長楓並不蠢,單論其天賦而言,絕對是有望讀書成才的人物。
更難得可貴的是盛長楓並沒有被小娘教壞,養成小家子氣,這就很是罕見。
要真論其有什麼缺點,那就是他性子太過張揚,藏不住事。
這種不好的習慣,要是經人挑唆,可能會犯下大錯。
“姐夫,可有催妝詩啊?”盛長楓大聲問道。
“不急。”江昭溫和一笑,揮了揮手,一位早就安排好的堂妹抱著幾件禮物走了上去。
盛墨蘭、盛如蘭、盛明蘭,一視同仁,或是金鐲子,或是金墜子,都是貴重的首飾。
盛墨蘭和盛如蘭是見過一定世麵的孩子,金鐲子、金墜子首飾估摸著也見過一些,都是喜笑顏開的接過了首飾。
盛明蘭似乎是沒見過這種貴重東西,同樣是欣喜,舉止間多了些膽怯。
喜極而怯!
江昭望見這一幕,微微一歎,卻也沒有多管的意思。
反正,盛明蘭的那個小娘,不好評價。
同時,三弟江旭走上前去,送給了盛長楓一副名家書畫。
江昭又招了招手:“長柏,送你一首詩。“
二弟江曉上前,送上一副江昭作的詩。
幾乎同一時間,不少人圍了上去。
江昭的詩篇可不是一般的東西。
截止目前,他送過的詩也就幾篇。
送予範仲淹、晏殊兩人的哀悼詩,都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送予狄青的一首《破陣子·為狄漢臣賦壯詞以寄之》,一句“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發生!”可不是一般的出名。
這首詞,邊疆人人傳頌,慢慢的已經起了連鎖效應,天下皆知。
前些日子,三月初的那段時間,狄青因嘴生瘡,不幸病逝。
那段時間,江昭正專注於科考,卻是並未去哀悼。
當然,哪怕真的有時間,江昭大概率也不會去哀悼。
他與狄青,有點交情,但不深。
過去哀悼的話,未免有種“交淺言深”的觀感。
而因狄青的病逝,江昭送予他的那首詞,又是大幅度傳揚了一波。
那首詞,已然是人儘皆知的名篇!
科考中會元以後,江昭作了一首《神童詩》,那更是名句不斷。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這些可都是文人心中登峰造極的句子,人人奉為瑰寶的存在。
而受到贈詩的人,江昭的老師韓章,可是因此而大火了一遍。
並且,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江昭幾首詩詞送的人可都不是一點半點的厲害。
範仲淹和晏殊,一個是內閣大學士,一個是前任宰輔大相公。
狄青,拜封武襄侯,隱隱是上一代最猛的武將。
韓章更是無需多言,曾位列台閣,遭逢大起大落又再度起勢的大人物,如今也才四十九歲,還不清楚上限究竟是什麼。
這些可都是宦海一等一的大人物,都是直達天聽的存在。
如今,江昭竟然又有詩詞要送人?
有人望見了詩詞,甚至都來不及品味,就大聲念了出來。
“《冬夜讀書示則誠》!”
“古人學問無遺力,少壯工夫老始成!”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這是一首主張知行合一,實踐深化認知的詩。
當然,詩詞的解讀往往因人因事而略有變化。
此時送予盛長柏,無疑成了姐夫希冀內弟不要苦讀書,要學會實踐,表達殷切期盼的詩篇。
“長柏不日怕是就要名揚天下啊!”
“淮左江郎,名不虛傳,實在是務實之人啊!”
“這是一篇傳世佳作啊!”
讚譽之聲,不絕於耳。
有的是讚譽江昭,有的是羨慕盛長柏,讀書人議論紛紛。
“長柏受教。”盛長柏收好詩篇,鄭重的行了一禮。
江昭點了點頭。
“姐夫,催妝詩。”盛長楓又一次提醒道。
所謂催妝詩,也就是迎親時讚譽新娘的詩篇,內容往往是催促新娘不要嬌羞,趕快出來成親。
這詩的意義就是讓閨閣女子顯得矜持。
迎親一事,女子出來得太晚,讓幾百人多等上一段時間,未免顯得女方不識大體。
女子出來太早,又顯得女方不矜持。
而一旦催妝詩一出,無論女子出來得再早,都不失矜持之意。
一般來說,催妝詩很難作好,也很難作差,幾乎都是走個流程就行。
這種詩,內容都有規定,幾乎沒有特彆出彩的詩篇。
江昭朗聲一笑,昂首道:“金釵斜插鬢雲堆,玉鏡初開照鳳幃;聽得門前簫鼓動,胭脂未點急須催!”
簡而言之,就是讚譽女子容貌上佳,還在對鏡梳妝,迎親音樂就已經響起,打破了閨閣寧靜,說明吉時已至。
“哈哈!姐夫,請!”受了姐夫的禮,盛長楓立刻就懂事起來,大步往前領路。
江昭一笑,大步往內走去。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男紅女綠,甚是搭配。
天色昏黑,燭光搖曳。
江昭左一步右一步,似是醉了酒。
就在他步入婚房的那一刻,一下子就站直了身子,步伐也不再晃悠。
裝醉!
這可是新婚獨有的特色。
有著顧廷燁、陳輔、張辭三人攔酒替酒,江昭真正入口的酒水不到三杯。
且不說這點酒水不多,就算是再多一些酒,實際上也很難灌醉他。
事實上,江昭的酒量可不差。
隻不過他不是平時很喜歡飲酒而已。
走入新房,江昭長舒一口氣,緩步走向佳人。
察覺到佳人緊張的呼吸,江昭輕輕掀開了蓋頭。
“娘子,合巹酒!”
燈滅。
“娘子,抱緊我!”
“哼”
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凡夫!
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裡教君骨髓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