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來的劇情線上,盛華蘭與忠勤伯爵府嫡次子結親,並由忠勤伯爵府嫡長子袁文純下淮南負責迎親事宜。
彼時,顧廷燁因其外祖父的事情,欲下淮左,選擇坐船結伴而行,並經“投壺”之事,認識了盛紘。
如今,江昭與盛華蘭結親,自然也就沒了忠勤伯爵府的事。
也因此,顧廷燁並未認識盛紘,盛紘也並不知道“白燁”這麼一個出身不凡的人。
表麵上無關緊要的小變動,實則大有影響。
盛紘,揚州通判,一地的三把手。
電視劇中,盛紘往往是唯唯諾諾的樣子,也給人一種膽小謹慎的第一映象。
但,那是因為他在朱紫遍布的京城。
一個五六品的小官,汴京風雲詭譎,他不膽怯才怪。
可若是在揚州,那盛紘就是說一不二的父母官,交友人脈廣泛,妥妥的大人物。
甚至,盛紘連寵妾滅妻的事情鬨得揚州人儘皆知,卻也絲毫無懼。
汴京唯唯諾諾,不代表他在揚州也唯唯諾諾!
白老太爺葬禮上,顧廷燁之所以敢手持遺囑貿然跳出來舉證,主要就三個原因:
一是仗著靈堂人多。
人多則語雜,一些事情不好隱瞞。
二是仗著寧遠侯嫡子的身份。
三是仗著認識盛紘,且一定程度了解盛紘的為人,不怕官商勾結一起黑吃黑。
彼時,盛紘作為有權有勢的三把手,也知道“白燁”來曆不凡,自然會選擇為他撐腰。
但這一次不行,因為江昭的影響,顧廷燁但凡不是莽撞之人,定然不敢胡亂跳出來。
畢竟,三張牌的核心點是第三張。
沒了盛紘撐腰,人多語雜,仗著寧遠侯嫡子的身份跳出來,自然是震驚賓客。
然而,州郡之地,利益雜糅,鬼知道那些人都有什麼關係?
他跳了出來,白家人肯定是要動手的,一旦沒人給他撐腰,那他就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說不定就血濺當場。
哪怕事後消息傳了出去,甚至是老父親怒而為他報仇,卻也無濟於事。
人隻有一條命,死了可就死了。
這種可能性,哪怕隻有一成,顧廷燁也不敢賭。
如今,不認識盛紘這麼一個人。
既沒機會,也沒門路,純粹的人生地不熟,顧廷燁根本不認識任何一個有能力說一不二的人物。
顧廷燁武力勇歸勇,實則也是讀書成器的人,不缺腦子。
沒了重量級人物撐腰,他做事自然得有不少顧慮,生怕錢財通權。
一旦白家人與本地官僚聯合一起黑吃黑,那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偏偏他已經遭到了刺殺,祖父也即將埋葬,時間不等人。
怎麼辦呢?
求人!
求誰?
求助於一個名揚天下,不缺白家那一點財產的人。
一個根本不可能與白家有勾結的人。
江昭!
狀元郎!
這是他唯一認識的人脈,也是他認識的淮左最牛逼的人脈。
並且,這也是淮左重量級的人物!
“姐夫若有要事,就先去忙吧。”盛長柏一聽有人求見,就知道江昭是有事要處理。
江昭頷首:“你且自便,勿要委屈了自己。”
盛長柏連忙點頭。
江昭溫和一笑,大步往外走去。
走了十幾步,江昭招了招手:“江曉,江旭。”
六年的時間過去,二弟江曉已經十四歲,結交了不少朋友,三弟江旭也快十歲。
兩人都已經漸漸參與聚會,見見世麵。
這卻是為了養出兩人的社交圈,以便於管理江氏一族。
畢竟,若是不出意外,江昭以後大概率是非常成器,高居廟堂。
屆時,一如祖父江誌一樣,江昭根本不會特意關注揚州的事情。
祖父江誌那一代,真正管理江氏一族的其實是祖父的弟弟,等到父親江忠成年,祖父的弟弟化作宗族耆老,管理權就慢慢轉移到老父親的手上,宗族耆老與父親商量著辦事。
未來江昭要是成器,也是一樣,先是兩個弟弟管理江氏,等到兒子成年,兩個弟弟化作宗族耆老,一起商量著辦事。
說白了,區區宗族的事情,絕對不值得高居廟堂的大人物分心。
“大哥。”兩人走上前。
江昭叮囑道:“我有要事處理,你倆沒事就去陪陪長柏,不可怠慢!”
“包在我身上。”江曉一臉笑意的點頭。
他與盛長柏年歲相仿。
這幾年,兩人沒少一起玩耍,已經非常熟悉。
名揚天下的苦惱就是這樣的,時常有人求著辦事。
一樓。
散客遍布,商賈橫行,推攘勸酒之音不絕於耳,熱鬨非凡。
偏西的一處雅座,有著一位樣貌俊朗,身形挺拔,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年,他的頭發已經被水浸透,一雙眼睛左顧右看,眼中儘是警惕,不時閃過一絲擔憂。
顧廷燁有點慌。
他遭到了刺殺!
並且,那些人還找他。
“白氏!”顧廷燁緊握拳頭,眼中多了些許驚怒。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曉為什麼自己會遭到追殺。
無非遺產之爭!
如今頭發浸濕的他,是已經遭到了追殺的他,幸而有貼身小廝替死,他才成功逃生。
顧廷燁長呼一口氣,眼睛左右觀察,既是期待,又是擔憂。
他非常清楚一件事情,白家在揚州有不小的勢力。
富甲一方的鹽商,涉及的人和產業都不少。
而自從外公去世,那些產業無疑是掌握在了白家人的手上。
從上到下,從白家人到底下的一個管事的小人物,都是既得利益者。
作為既得利益者,那些人要的都是穩定維持現狀,而非任何可能危害利益的事情。
而他,一個陌生人,就這麼突然的冒出來要繼承家業,無疑是太大的變數。
那些人,都不希望他活著。
顧廷燁心頭一沉,緊咬牙關。
但,總有人能治他們!
總有人家大業大,不在乎白家的那麼一點錢財。
更何況,他也無意改變什麼。
外公可以給錢求庇護,他自然也可以。
對於那些地頭蛇而言,收誰的保護費不是收呢?
當然,事情說著容易,做起來難。
收誰的保護費不是收,可人家為什麼要收你的呢?
要想讓本地的地頭蛇換一個人收保護費,還是得有重量級人物作為中間人。
恰好,他時來運轉,真就認識那麼一位重量級人物!
“白公子,我家公子有請。”灰衣書童禾生快步走上前,伸著手引路。
顧廷燁心頭一振,連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