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離開混沌城的時候,就不能離開,這就是命數。”度華緩緩開口,“天命之人才能擊殺鬼煞主,這也是命數。”
萬象在混沌城一萬年了,雖然還是大乘初期,卻也知道,修為到了大乘巔峰,就能勘破一些天道真相……
萬象沉默許久。
隨後,他有了決斷,眼神沉靜下來:
“我不知道諸位前輩看到了什麼命數,我隻知道,我親眼見到鬼煞主的強大,絕對不能放任,依靠天命之人擊殺鬼煞主……無稽之談。
“那一線生機,未必就是讓他們對戰鬼煞主,之前已經走了錯路,若是現在還不出手,以後,就真的隻能眼睜睜看著滅世劫難到來!”
箴言說,“天命之人,一線生機”,這個生機未必是擊殺鬼煞主,他們也做不到。
如今,還能與黎扶一戰之人,隻有大乘修士。
萬象抬頭看向虛影,將視線定格在坤越身上,眼神認真,勸道——
“坤越前輩,現在我們一起出手,一定能殺鬼煞主。”
即便是他,都要叫坤越一聲前輩。
混沌城現在主事的,正是坤越。
然而,坤越眼神平靜,亙古的聲音冰冷:“你若是想留在外麵,那便隨你,我們還不能出混沌城。”
說完,他的聲音淡去,消失不見。
度華等人跟上,一道道影子從三清鼎消失,顯然,混沌城不肯出手。
萬象實在是想不明白,麵色有些難看。
含徽從外麵進來,聲音輕輕:
“尊人,現在我們應該做什麼?”
萬象許久沒有說話,陷入沉思當中。
混沌城不肯出手,風元又死在了黎扶手上,若混沌城前輩所言為真,那他的命數……在離開混沌城那一刻,就已經不好了。
大殿安靜,風帶著靈氣緩緩飄過。
曾經的九霄熱鬨繁華,但死太多修士之後,九霄變得安靜,甚至安靜到詭異。
明明還是那樣漂亮、靈氣濃鬱的地方。
卻帶著不祥的氣息……
萬象拿起琉璃玉水,緩緩開口:
“先把天命之人帶來,鬼煞主已經夠強,接下來不能再輕舉妄動,既然箴言有他們,還是要用好。”
——命數便命數吧。
——他總不能看著天下覆滅,看著鬼煞主變強,等待滅世之劫到來?
“是。”含徽點點頭,消失在原地。
天命之人還在隔壁大殿療傷,含徽到時,無極正圍著兩人團團轉。
含徽眉頭一皺。
無極何時這麼在意天命之人?
走近了,卻聽無極念叨:
“這符到底怎麼解?要不把他們身體剖開,看能不能取出替死符?”
無極手上拿著刀,顯然蠢蠢欲動。
含徽:“……”
她沉著一張臉,冷道:
“無極,你在找死。”
無極聞言,回過頭,想哭,“二長老,我就算不找也得死啊,他們體內的替死符,就是我們的命!九霄長老因為他們死掉的,已經夠多了。”
含徽沒有回答,隻說了一句——
“無極,剛剛我聽到尊人們說,隻有天命之人能殺鬼煞主,這是命數。”
說完,她手一揮,帶著重傷的兩人消失不見。
無極一屁股坐在地上,長籲短歎:“命數?花月沉蕭啊,遇上你們,才真是我的命數!”
死亡的命數!
真是倒黴。
九霄大殿,三清鼎之上。
含徽與萬象施法,花月與沉蕭坐在兩人中間,琉璃玉水倒懸於他們頭頂,一滴滴落入他們腳下青蓮……
黎扶在羽國留了十年。
風元被殺之後,混沌城依舊沒有反應,而九霄不知道為什麼,同樣沉寂下來,沒有一點動靜,怨鬼殿更是不知道在哪裡藏著,悄無聲息。
三千世界、各大宗門,陷入詭異的安穩當中。
羽國一切順利,十年時間,足夠他們把這個地方變成一個安穩繁榮的國度。
綿延的十萬裡桃花裡少了一半,開墾出農田和村落。
他們依舊釀酒,卻不再是為“仙人”釀酒,而是為自己釀酒,釀造出來的桃花醉臥酒,會有商隊帶出去,在其他國家售賣高價。
也有商隊進來大量采買。
大街小巷,一家家屬於自己的店鋪開起來,人們不再圍著釀酒坊居住,而是圍著一個個繁榮城池、一座座村莊。
天幕已消失不見。
曲山抓著腦袋,相當頭疼:“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朱財神重複:“安排能管理羽國的人;讓羽國官府維持現狀,好好經營,不能恢複原樣;還要建造一個結界,這畢竟是我們鬼煞殿要過來的地盤,不再屬於九霄,另外……”
朱財神嘴一張,說出來就是一大串。
曲山抓耳撓腮:“等等,等等,你剛剛說什麼來著?我前麵沒記住。”
酒源從旁邊路過,插了句:
“沒關係,我記住了,會安排的。”
曲山:“……”
沉默片刻,他又問:
“那我做什麼?”
朱財神眼神嫌棄,想了想,怕他沒事乾找麻煩,還是安排:“收拾東西吧,明天黎主準備帶我們回忘川。”
曲山點點頭,走了兩步,又突然沒了方向,不知道做什麼。
他回過頭,疑惑:
“哎!剛剛讓我做什麼來著?”
這一轉身就給忘了!
朱財神氣得深吸一口氣。
這小子記性不好,存在感還高,實在是讓人頭疼。
酒源再次插了句:“收拾東西,明天回忘川。”
曲山:“……”
他看向酒源,表情一言難儘:“你記憶這麼好?”
酒源憨厚一笑,老實回答:“腦袋比較多,幾乎是過目不忘。”
曲山更酸了。
作為轉身就能忘事的“記憶差”,相當羨慕所謂過目不忘的存在,酒源怎麼就這麼好運?
但曲山這個人嘴硬,忍不住叨叨:
“過目不忘又有什麼用?而且,誰知道你是不是說謊,誰能把這麼多年、每天發生了什麼,記得清清楚楚?”
酒源沉默片刻,選擇了證明自己——
“昨天辰時三刻,你說銀魚就是腦子有病。”
“前天申時過半,你說屠仙是賣身葬父扮相,裝小可憐,實際是母老虎。”
“大前天未時一刻,你說財神這人有問題,無奸不商。”
“三天前,你說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