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扶握緊劍幡,視線看向另一邊,漆黑眼神越發濃鬱,緩緩開口:
“崎香,你這個大乘今日已經下場,違背大乘之約。
“現在,該滅口了。”
話音落地,峨眉真人、無水真人等人,毫不遲疑,向著四麵八方遁逃而去!
他們的“假”大乘沒有了,對麵可有個真大乘!
高階修士全部燃燒精血,此刻什麼都顧不上,有什麼手段全部使出,用儘全力,朝著各個方向遁逃。
——誰都不敢落在後麵。
然而,崎香神情變得猙獰,麵目凶悍,強大怨氣衝天,朝著逃走的人抓去。
身後,屠仙、曲山、銀魚、朱財神,同時動了。
黎扶看了眼遁逃的人,早就不見花月與沉蕭的蹤跡。
她眉梢一挑:
“跑得還挺快?”
九霄十長老無極正在奪命狂奔。
媽呀,跑快點!
他敢發誓,他絕對是跑在第一個!
因為,在看到黎扶斬殺濮業的時候,他就已經悄無聲息退到後麵,直接開跑。
開什麼玩笑!
黎扶怎麼做到的重要嗎?
重要的分明是濮業已經死了,她要開殺戒了啊。
無極跑得飛快,沒忘記順手將又奄奄一息的天命之人帶上。
他對他們沒一點好感,但沒辦法,不帶他們,他跑得再快都沒用啊。
該死的替死符!
等一口氣跑回佛陽派,又開了護山大陣之後,他才長出一口氣。
總算又保住了一次命。
活著可真不容易。
佛陽派留守長老一臉茫然,眼神疑惑:“十長老,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是去圍剿鬼煞主嗎?這是……”
無極擺擺手,沒好氣道:“什麼十長老?我都變成三長老了!”
希望待會兒還是“三長老”,而不是直接榮升九霄“大長老”……
好在,含徽和紫霄都有些本事。
雖然傷勢嚴重,但沒有天命之人拖累,兩人都活著回來,即便紫霄一到佛陽派就倒地不起,陷入昏厥。
峨眉真人頭發被削掉一半。
無水真人精心煉製的三個紙人,還剩下半個。
一天之後。
含徽寒著臉問:“活著多少?”
佛陽派一個太虛修士僵硬地抬起頭,半晌才道:“不到一半……”
景國就在佛陽派附近,他們去的修士最多,損失就最慘重。
掌門都沒了,十幾個長老,也隻剩下三瓜兩棗,宗門士氣大減,和之前跌出大宗門前三的蓬萊沒什麼區彆了。
含徽看了眼眾人,所有人都受著傷,一臉頹喪,毫無半點鬥誌。
十長老沒受傷,一雙眼睛卻一直盯著天命之人。
——用腳想都能猜到,他正在琢磨有沒有辦法解開傀儡替死符!
含徽隻覺得眼前一黑。
崎香也覺得眼前一黑。
她嬌俏的臉上有些暴躁,聲音不耐:“你為什麼不出手,跑掉了那麼多人,混沌城肯定會知道!”
沒有人回答。
“你在和誰說話?”黎扶突然問她。
崎香擺擺手:“沒誰。”
她又看向黎扶,沒好氣道:“你把大乘拉下水,難道就不怕混沌城生氣,也跟著出手?到時候,倒黴的還是你!”
現在的怨鬼殿,可打不過混沌城那些老東西。
聞言,黎扶一臉平靜:“放心吧,他們不會出手,不管是真大乘假大乘,濮業都短暫成為大乘修士,他先出手,也是他先攻擊你。”
崎香一愣。
隨即,她暴怒:“你騙我?!”
既然不算違背大乘之約,那就是黎扶騙她殺九霄修士“滅口”!
黎扶回視她,眼神平靜:
“是你先威脅我。”
有來有回而已。
兩人目光相對,崎香身上,恐怖的氣息再次壓過去,想讓黎扶彎腰。
上一次,黎扶還需要不妄幫忙。
這一次,屠仙四人進入人皇劍幡,黎扶撐著劍幡,挺直腰板,一動不動,半點腰不彎。
崎香冷笑一聲,衣袖一甩,身影消失在原地,隻留下一句——
“好一個鬼煞主,希望你永遠彆求怨鬼殿幫忙!”
崎香消失不見。
走遠後。
黑影聲音平靜:“我不出手,是因為你太傻,她明顯在騙你,不管你滅不滅口,混沌城真想知道,就一定會知道,哪怕你殺光所有人。”
崎香呼吸一滯。
隨即,她越發生氣:“那你為什麼不提醒我?”
“她太聰明了,我可不想直麵她。”
黑影喃喃:
“我有預感,終有一天,或許不是她向怨鬼殿低頭,而是我們,向她低頭……”
崎香走後。
黎扶身影一晃,再也撐不住,差點直接倒下去。
不妄扶住她,兩人同時後退。
看不妄的臉色,也是隱隱蒼白,雙手十分無力。
四人從劍幡出來,沒一個情況好的。
曲山一屁股坐在地上,擦了擦額頭的汗,罵道:“靠,這些老家夥,一個比一個藏得深,真是贏得不容易!”
朱財神連手上的金球都搓不動了,直喘粗氣,“好險,好險!一個假大乘,一個真大乘,我們今天真差點折在這裡。”
“黎主應對得好,崎香也就算了,濮業背靠眾多修士,是真想要我們的命。”
屠仙說完,去遠處撿回自己的亡夫牌位,心疼地拍了拍上麵的灰塵。
朱財神第一次見,一臉懵逼。
——這麼心疼,可這不是她自己扔出去的嗎??
銀魚尾巴變成腿,有些不舒服,走路身體一晃一晃,像是初學者,小人兒聲音淡淡:“習慣就好。”
朱財神:“……”
怎麼辦?
感覺這個團隊都不太正常的樣子。
他默默搓著自己手上的金球,一思考就得搓,腦子才轉的動。
黎扶搖搖頭,視線卻看向不妄,眼神讚揚:“今日還要多虧你告知崎香的位置,否則,我們隻能艱難保命,沒辦法反殺回去,讓他們都吃個虧。”
能知道崎香位置,哪裡是因為對方話多。
是不妄告知。
曲山世界,不妄就能幫忙探知修士位置,沒有等級區分,沒想到大乘修士的隱藏位置,他竟然也能發現……
聞言,不妄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又擺擺手,羞赧:
“哎呀,小意思,小意思。”
黎扶又道:“你雖然不是我們人皇劍幡成員,但這一路上,你一直在幫我們,我都記得。”
不妄這回真不好意思了,蒼白的臉泛起一抹紅,“應該的。”
黎扶:“不妄,你真的很厲害。”
不妄耳根都紅了,錯開視線,大腦一片空白,聲音含糊:“一般一般。”
黎扶微微笑:“所以為什麼我擊殺濮業的時候,你也在旁邊?”
“因為我得——”
聲音戛然而止,不妄抬頭,不可置信看向她:“你竟然套路我??”
“你秘密太多,隨便問一問。”沒問出來,黎扶失望地收回視線,晃了晃人皇劍幡,“你們自己走,還是我帶你們?”
“自己走吧。”曲山爬起來。
銀魚自然而然坐在他的肩膀上,曲山身體晃了晃,齜牙。
黎扶點點頭,心疼地摸了摸人皇劍幡,將劍幡收起來。
朱財神:“……”我不想走啊。
屠仙見他胖乎乎,根本爬不起來,長歎口氣,麵無表情朝他伸出手。
朱財神借力,翻身起來,跟上去。
前麵,不妄還對著黎扶叨叨:“不是說好不算計隊友嗎?”
“你是隊友?”
“編外的……不算啊?”
“藏著那麼多秘密的隊友,不算。”
“哪裡不算了?黎扶,你這就過分了,我可是第一個跟著你的人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每天勤勤懇懇跟你上刀山下火海,我……”
……
聲音漸漸遠去。
身後,曲山齜牙:“他好吵。”
朱財神眯起眼睛,嘖嘖兩聲:“男人,當他有秘密又不想解釋的時候,就會胡攪蠻纏、無理取鬨,嘖。”
走了一段距離。
朱財神問道:“喂,我們這是去哪兒?”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