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走的領導目光一頓，穿外套的手懸在半空，老練的目光盯著那人——
謝家太子爺的腕表在燈光下泛著冷光，慕嘉的工牌還明晃晃地掛在胸前。
這是謝斯衍的人？
像意外窺見了什麼後輩的八卦，老領導乾笑了一聲，率先開口：
“斯衍這是專門來接人？”
謝斯衍微頷首，打招呼的意思。
然後徑直把人拽起來，靠在胸前。
他眉頭皺了皺——
他一向非常不喜歡酒味，也不喜歡愛喝酒的女人。
周敘斜倚在門邊，指尖轉著打火機。
“哢嗒”一聲，火苗竄起的瞬間，他衝領導勾了勾嘴角。
——不承認，不否認。
恰如謝家老宅魚池裡那些錦鯉，看似悠遊，實則早被圈養。這京市的美人，背後是誰，有時候也難猜。
彆墅。
水晶吊燈的光暈裡，慕嘉攥著謝斯衍的領帶，將他拽到眼前，“你是誰。”
她人看著丁點兒一個，喝醉了，手勁兒卻不小。
謝斯衍掙脫兩下，沒掙開。
索性把領帶解下來，丟給她玩了。
他起身，去浴室衝了個澡，去除周身的酒味。
謝斯衍這人挑剔的很。
用人話說，就是有潔癖。
隻可惜，此刻室內有個酒精散發源，他衝完，出來後，感覺室內味道還是重。
慕嘉徹底喝醉了，此刻就是醉鬼，見到他，再一次地貼上來：
“程予安是不是早跟你妹妹在一塊了？”
——每次麵對她，他好像歉疚的很。
謝斯衍沉默以對。
慕嘉鬨了半晌，加上酒桌上耗費的精力，很快趴著睡著了。
謝斯衍給她收拾，一邊收拾，一邊覺得自己虧了。他盯著睡夢中的人，舌尖舔舐後槽牙：
“就這麼在意程予安？”
去之前，他本來沒想過動她，隻是想純純做一回好人，英雄救美。
現在他覺得，應該早點讓她看清楚：怎麼識人。
到了半夜，慕嘉爬起來找水喝。
睡了半夜，她此刻已經酒醒了大半。
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腦海某些片段浮現。
慕嘉順著記憶裡的路線，穿過走廊。
最終立在儘頭的一扇門前。
“謝斯衍。”
月光從落地窗漫進來，給他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
慕嘉站在他床前，絞儘腦汁，腦海中還是空白。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
她今天好像在應酬，對，席間還有周敘。
她在走廊，還遇到了程予安。
然後呢？
……
慕嘉確定自己斷了片。
她簡單檢查了一遍自己，發現身上衣服完好，除了酒味重了點。
哦，謝斯衍沒給她換衣服。
那應該平安無事了。
慕嘉轉身想走，手腕突然被攥住。
剛才一直閉著眼的人悠悠轉醒：“你站那兒做什麼？”他慢條斯理睜開眼，“費勁兒把你帶回來，就是讓你半夜站我床頭裝鬼？”
慕嘉：“……”
月光穿過落地窗，灑下來。
慕嘉看了下自己一身的白，此刻也覺得行為欠妥了。
“對不起。”她誠懇地跟他道，“那我先走了……？”
對方拽住她手腕的手，沒任何鬆開的跡象。
慕嘉實在害怕他再做點什麼，腳步往後退，“謝……斯衍？”
謝斯衍懶懶地抬眸，上下打量她，“你很自信？”
慕嘉卡殼：“什麼？”
“滿身酒味，你往後退什麼，該不會覺得這種情況，我還能對你做什麼吧？”
慕嘉被他說中心思，臉色青了又白。
很快，她轉過身，“不想做什麼就好，”她閉閉眼，回憶方才的畫麵，破罐子破摔：“你被子隻蓋到下半身，我還以為你在刻意勾引我呢。”
知道她看到了什麼。
謝斯衍撲哧一聲，笑出來，不再刁難她。
早晨，慕嘉叫了宋明西過來接自己。
這一片是彆墅區，早高峰不怎麼好打車。
宋明西開車出來後，得知謝斯衍昨天直接從銀保監酒局帶走的她，震撼於他的大膽。
“天呐，難道我想錯了，他這是想直接跟你公開？”
“等等。”她忽然想到什麼，“你跟謝斯衍……程予安知道這件事麼？”
慕嘉搖頭。
宋明西感歎：“天！我都不敢想程予安知道後，臉色該多精彩……”
她想著，順口道：“不過也是他活該！誰讓他腳踩兩隻船，這就是不是不報……”
話沒說完，她忽然意識到什麼。
緊急住口。
慕嘉疑惑地抬起頭，“什麼意思？什麼腳踩兩隻船，什麼不報……”
宋明西慌張道，“嘉嘉，你彆急，你聽我說，我也隻是聽說……他，好像一直跟謝泠有聯係……”
慕嘉忽然有一種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的感覺。
有句話說得好，斷崖分手，一般伴隨著無縫劈腿。
經受了漫長的內心折磨。
周五傍晚，慕嘉到底還是發了微信單獨約了程予安出來。
對於她的盤問，程予安也沒有刻意隱藏：“是有過一次，但那次是喝醉。”
“所以你才跟她結婚的是嗎？”
被斷崖分手後，慕嘉一直自我厭棄。恨自己為什麼家世不夠頂尖，恨自己不夠優秀，才讓自己留不住他。
原來根源根本不在自己。
是他……酒後跟人發生了關係，才被謝家抓住把柄，被迫為此負責。
慕嘉忽然想到什麼。
“酒後……你們為什麼會一起出現在酒店？”
程予安被她問地滯住，慌亂解釋：“不是的，嘉嘉！我之前並沒有跟她……她是斯衍的妹妹，所以我們偶爾會有私下往來，但之前絕對沒有跨越那一步……”
慕嘉的心中隱隱有了答案。
但看著他慌亂解釋的樣子，她又不想親耳聽到那個答案，撕碎自己心中人過往的溫情麵目。
腳踏兩隻船的爛人！
慕嘉在內心裡唾棄。
就這種人，謝斯衍也願意留給他的妹妹！
現在她已經不氣他拆散自己的姻緣了：
程予安跟謝泠，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天仙配，希望他們鎖死！
慕嘉慌張起身，阻止他繼續解釋：
“算了。過去的事。”
她拿起包，同他道，“予安，我今天還有事，我就先走了。這頓我買單。”
說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