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悔改的東西,你打量著我真不知道你省下銀子是為了什麼?給我滾回自己屋裡!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出來!”
安定伯眼裡寫滿失望,從前妻子對女兒不上心,他便將女兒抱到母親那兒養。
老夫人寵著愛著,結果寵成這副模樣了。
當真是自私自利半點孝心都沒有。
宋闌珊哭著走了出去,在經過賈氏身邊時,看著賈氏平靜的麵容,心底更加怨恨。
二哥哥挨父親的罵,母親立馬為他求情。
輪到自己的時候,母親卻連嘴都沒張過。
簡直偏心極了。
而此時的賈氏哪裡還顧得上宋闌珊,宋慕清出了這樣的事,得罪了成王妃,也就是得罪了成王。
她不過是開口為二兒子求了一下情,丈夫便威脅她要休妻。
她哪還敢再開口為女兒求情。
眼下隻能盼著老夫人快些好,再想法子補救與成王府的關係。
此時,大夫給宋老夫人把完脈,從內室走了出來。
安定伯問道:“張大夫,我母親的病如何了?”
張大夫道:“老夫人這是氣血攻心,又年事已大,已經無藥可醫啊,各位還是準備後事吧。”
幾句話令屋內幾人晴天霹靂。
“怎麼會,張大夫你是不是診錯了,我母親她隻是一時氣暈過去而已,又怎麼會無藥可醫呢?”
張大夫拱手道:“伯爺若不信我,隻管另請高明,老夫先行一步。”
張大夫走後,屋內幾人仍然沒有回過神來。
賈氏猛地反應過來,道:“老夫人可不能有事,若她在這個節骨眼上死了,隻怕全京城人的都要笑話咱們安定伯府。”
氣死祖宗,這不孝的帽子都要扣到安定伯府頭上了。
安定伯無比煩躁,他來回踱步道:“難道我不知道當前處境,慕淮,你說有什麼法子?”
宋慕淮想了想,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好的法子。
他習慣性道:“不如找沅灩吧。”
沅灩她一定有法子,從前每次在他需要的時候,她都能在身邊提點。
“對對,”賈氏忙點頭,“江家在京城中又開藥鋪又開醫鋪的,想必認識的能人異士也多,一定有法子救母親。”
安定伯:“府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她到現在還沒露麵,她肯醫治?”
“把她叫來,隻要咱們開口,她一定會同意的。”
賈氏說罷,便吩咐付媽媽去喚江沅灩過來。
過了許久,付媽媽回來了,身後卻是空無一人。
賈氏忙問道:“江沅灩呢?”
付媽媽:“回夫人的話,少夫人她說她病了,身子不適所以來不了。”
“反了她了!”安定伯怒道:“她還拿喬起來了,她不來,咱們去找她!”
安定伯踏步邁出屋子,賈氏和宋慕淮對視一眼,也趕緊跟上。
進了流雲閣,賈氏一把抓住江沅灩。
“沅灩,你們江家素來在外麵人脈廣泛,你祖母的病你得想法子找名醫來看看才行啊。”
江沅灩:“母親,如今外麵名醫難求,不如先找府上熟悉的張大夫來看診?”
“張大夫看過了,”安定伯鐵青著臉道:“那庸醫說你祖母是氣血攻心,又年事已大,無藥可醫,隻能等死。”
江沅灩麵上閃過一絲詫異,倒沒想到,老夫人真這般嚴重。
“父親,張大夫醫術向來不錯,他說的也許是……”
“你祖母不能有事!”安定伯打斷江沅灩的話,“不管用什麼法子,這個節骨眼上,咱們不能讓她出事。”
宋慕淮也道:“父親說得是,沅灩,你快幫忙想想辦法。”
賈氏也殷勤地望著她,一雙手更是緊緊抓住她不放。
一屋人,三雙眼睛迫切地盯著自己。
江沅灩此時隻覺得可笑極了。
壽宴前,老夫人怕她鬨事,直接向外放話說她病了,不讓她出席自己的壽席。
如今老夫人出了事,整個安定伯府的人卻來她的院子裡逼她想法子。
江沅灩垂下眼簾,道:“父親,母親,夫君,沅灩無能,祖母的病我也無能為力。”
“你無能為力?”賈氏尖叫一聲,“你們江家在京城開了那麼多的醫藥鋪子,認識那麼多名醫大夫,你不試試,怎麼就無能為力了!”
安定伯陰沉著一張臉道:“江氏,今日這事你若不想法子,便是不孝,如此不孝媳婦,我們安定伯府容你不下。”
江沅灩:“父親的意思是讓我與慕淮和離嗎?”
若真和離,自己也算是解脫了。
宋慕淮臉色一僵,他從未想過與沅灩和離的。
安定伯可不管自己兒子怎麼想,他強勢道:“和離,你想得美,如此不孝之婦,我們伯府要休妻。”
此時賈氏也後知後覺起來,她叫囂道:“對,休妻!”
“江氏,你若不幫這一次,我們伯府便休妻,你所有的錢財都得留在伯府,一個子都彆想拿回娘家!”
按本朝律法,女子不孝順公婆便可休妻,休妻後女子嫁妝可全部歸婆家。
江沅灩縱然早已經接受了伯府對自己的無恥,可聽到休妻兩字時,她仍然氣得雙拳緊握。
江沅灩一雙眼沉厲看向宋慕淮,“你呢,也想休妻嗎?”
“我……”宋慕淮張了張嘴,明明五內如焚。
可一對上她那雙眼,不知為何,就是說不出休妻兩字。
半晌,他才憋出一句:“沅灩,你莫要與父親母親作對了,快些想法子請名醫吧。”
江沅灩搖了搖頭,滿臉諷刺。
“堂堂伯府,連你們都不認識什麼名醫,我江沅灩就該認識名醫嗎?”
“就算你們想攀附丞相府,我也自認倒黴離開便是,可休妻?難道你們真的忘了,當初我嫁進來時,慕淮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是我救了他的命。”
“難道你們就隻會恩將仇報嗎?”
“恩將仇報的是你!”
賈氏瞪大眼叫嚷道:“你嫁進我們安定伯府,本就是你的福氣,你如今的日子都是我們伯府給你的恩情,你不知感恩,還非要霸占著主母的位置。”
“就因為我們要你做貴妾一事心生怨恨,所以才不肯給老夫人請名醫。”
“對,”安定伯怒氣衝衝道:“江氏,你的心可真歹毒!”
江沅灩緊咬著唇,半晌,她木然一笑。
“如今我總算知道了,什麼叫做顛倒黑白倒打一耙了。”
江沅灩說罷,轉頭對早已經在一旁暗自著急的流芳道:“去將我早就準備好的東西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