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振濤眼裡,秦起隻是個有勇無謀的武夫。
把秦起拱出去,正好給他機會好招攬白啟。
若是秦起運氣不好,死在了剿匪途中,那對武振濤來說,更是美事一樁。
畢竟,秦起鄉軍的身份,是掛在北庭風名下的。
如此一石二鳥之計,武振濤不用那真是大傻叉。
見玄甲軍使者已經同意,武振濤立刻笑意盈盈地看向秦起。
“秦大人,你以為如何啊?”
此刻秦起多想說一句,我不去,我跟玄甲軍合不來。
可他沒法拒絕。
隻要他拒絕,武振濤便可以用秦起拒絕剿匪為理由,不讓他募兵。
這還是小事兒,不募兵,秦起就沒有理由待在這裡,隻能連夜扭頭跑回村子。
然後接下來玄甲軍剿匪被全滅。
加上秦起是北庭風的人這層關係,很容易就能讓人聯想到這是北庭風在做局。
畢竟,忽然冒出一眾山匪,直接把全是重甲的玄甲軍給滅了,秦起還臨陣逃脫。
這麼多巧合加在一起,很難讓人不懷疑吧?
得,自己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哼,如此難得的機會,我怎麼能不去?”
“若是你玄甲軍被山匪打得潰不成軍了,我可是要陣前狠狠嘲笑的!”
武振濤頓時滿意一點頭。
“你看,兩全其美的法子,這不就有了嗎!”
“好了,秦大人,你就跟著玄甲軍使者一同回去吧。”
秦起乾笑一聲,找了個自己要回去收拾一下的托詞,先回去了一趟。
回到住處,秦起拿出紙筆,飛速寫下一份密信,找人去叫來了北庭鶴。
讓北庭鶴把密信立刻送往北庭府後,才跟著玄甲軍使者離開。
……
而另外一頭,書房內。
“鄉軍那參謀的底細,探得怎麼樣了?”
武振濤悠悠發問。
關南海合上門,小聲回答。
“我方才去旁敲側擊地試探了一下,他似乎忠心得很。”
“此事有些棘手。”
“照我說,要不趁著剿匪一事,乾脆把秦起給……”
關南海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武振濤眼裡閃過幾分狠色。
秦起本就是北庭風的人,殺了他又招攬走了秦起身邊那謀士。
那鄉軍就可謂是徹底廢了。
雖是對頭,但武振濤也知道秦起是無辜的,也為周圍鄉鄰做了那麼多好事。
他並非北庭風那種做事不擇手段的人,因此此刻心中還有幾分猶豫。
猶豫幾秒,武振濤終是歎了一口氣。
“罷了,找幾個好手暗中盯著,若有機會就動手。”
“記住,要做乾淨點。”
門口忽然啪地一聲脆響。
二人猛然扭頭,關南海飛步出去,大驚出聲。
“小姐,你怎麼在這裡?”
“小姐,你不能進去,我正在跟老爺談正事兒。”
“小姐!”
武妙妙本是來給武振濤送藥的。
又不是外人,門口的侍衛也就沒阻攔。
誰知道剛進門就聽到他們要殺了秦起,頓時大驚,不覺間手裡的藥碗也打碎在地。
“爹,你,你們剛才說要殺了……秦大人?!”
武妙妙緊張發問。
武振濤眉頭頓時一皺。
“你聽錯了。”
雖然平日裡很寵這小丫頭,可這等大事容不得兒女情長。
況且武妙妙一進來那表情就有點不對,武振濤心裡頓時不爽。
“爹,妙妙沒聽錯!”
“你告訴妙妙,你是不是要殺了他!”
武妙妙見武振濤回避,心裡已經肯定,頓時由緊張變成了不安。
雖然她很討厭秦起那沒腦子的樣子,但畢竟這家夥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加之,那樣貌俊朗叫她頗為心動,少女情竇初開的年紀,她這個性格,自然是會有點衝動的。
“怎麼,你還喜歡上那小子了?”
武振濤反問。
武妙妙嬌軀一顫,忽然結巴了起來。
“他就一介武夫,蠢鈍無比,我,我怎麼會喜歡他!”
“你,你要殺便殺,我隻是覺得他好歹也是咱們家客人。”
“想問個緣由罷了。”
武妙妙一撅嘴,直接扭頭就跑了出去。
嘴上這麼說,她心裡卻是心亂如麻。
這種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人,自然是張溫儀。
見武妙妙逃走,關南海也是一臉不妙地走了過來。
都是過來人,這等青蔥年華的小姑娘,心思都擺在臉上,猜都不用猜。
“將軍,這……”
“殺,必須殺。”
“多加幾個人,決不能讓那小子活著回來。”
武振濤臉色轉冷。
武妙妙看上任何人都可以,他都會不遺餘力地支持,唯獨秦起不行。
因為,秦起是北庭風的人。
關南海會意,立刻退下去。
……
秦起跟著玄甲軍離開。
玄甲軍本就看他不順眼,路上也沒什麼好說的,直接帶著秦起一路回到興安城,然後在軍營裡找了帳篷住下。
秦起躺在床上,挺這個苦瓜臉。
老子怎麼這麼倒黴啊!
早知道直接答應北庭風那老小子,帶兵滅了你玄甲軍得了。
搞得現在攻守之勢異也,自己成了要死的那個。
好在秦起讓北庭鶴送了一封信給北庭風。
到時候打起來,自己會想辦法躲好。
等北庭風的人殺完了,再把自己救出來就行。
隻是吧,整個玄甲軍都滅了,自己全須全尾地回去可不成樣子。
這頓皮肉之苦,是免不了了。
玄甲軍說是有一千人,那隻是軍隊的數量,並沒有算後勤。
不過因為是來興安城駐紮的,一路上又有補給線,因此後勤勞工人數也就在個二百出頭。
興許是保守,第二天一早,秦起被叫起來時,外麵列隊的隻有八百玄甲軍。
跟著一同去的,還有一百個後勤勞工。
秦起被丟到一匹馬上,負責指揮的還是上次那個中郎將郎平。
二人一路走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他的態度倒是比之前那個使者好一些,對秦起話語裡多少有些佩服之意。
秦起也就沒跟他嗆聲,二人就這麼聊到了天棧附近。
“你們先打頭過去,將秦大人保護在中間。”
郎平不傻,也知道這等絕徑很容易出事。
如果被人在這裡堵住,那就是死路一條。
要真出事兒了,領頭的人絕對是一場苦戰,畢竟需要開道嘛!
將秦起保護在中間,本也是出於好意的。
“不用。”
秦起大氣一揮手。
“既然是來幫忙的,我豈有畏縮不前之理。”
“我帶鄉軍,向來都是身先士卒的。”
身先士卒個屁!
秦起雖說得是麵不改色。
但實際上是知道,這要是被堵在中間,那最窄的道上,弓箭要是射過來,他想拉個人擋箭都不行。
完全一個活靶子!
這衝在最前頭,還有活路可言!
郎平頓時向秦起投來一個佩服的眼神。
“秦大人好氣魄,那本將就舍命陪君子。”
“我也去前頭!”
不要啊!你來了我還怎麼跑路?
秦起趕緊搖頭。
“你我二人一頭一尾剛剛好,這條天棧很長,依次通過勢必末大必折,尾大不掉。”
郎平思忖一下,讚賞一點頭。
“不愧是秦大人,思慮周全。”
“那隊前就有勞秦大人指揮了!”
指揮個蛋啊!
秦起嗬嗬一笑,下馬交給彆人牽著,率先走向了天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