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軍擊退真遼人立下大功的事兒,武振濤老小子估計多少都聽過一點。
但其中細節,秦起的名字,他未必知道。
更不可能分得清誰才是大小王。
秦起想到前世看過的一個電視劇,大明風華之中的一個故事情節。
朱棣讓朱瞻基扮演自己,麵見瓦剌使者,自己則伴作老兵在一旁伺候。
結果瓦剌使者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朱棣所扮演的老兵身份不一般。
這一招好啊!
秦起何不反著用用,來個虛虛實實,傻傻分不清楚呢!
自己依舊頂著秦起的名號去武安關,但隻要表現得粗俗一點,毫無心計。
白啟這身段,這氣質,往自己身邊一站,那不就是一個天差地彆嗎?
到時候所有人都會認為,自己隻是一個幌子,鄉軍真正的領導者,其實是白啟。
所有人的注意力往白啟身上一轉移,那秦起就安全了。
何況那日秦起是用江湖郎中的身份去的武安關,還有簡單易容。
現在自己隻要換身一身武甲,氣質就會完全不一樣,可謂是判若兩人。
這雙重保險之下,總不能還有人能認出自己吧?
思定之後,秦起給白啟交代幾句,約定好明日出發。
至於去武安關的理由,那就更簡單了。
募軍唄!
雖然興安城的鄉軍,去武安關募兵,多少有點蹬鼻子上臉的意思。
但不這麼做,怎麼見得到武振濤本人呢?
要自己是武振濤,聽說鄉軍名頭在外,還是自己死對頭的手下。
然後蹦到自己地盤上募兵。
如此大膽,自己高低就把他弄過來看看,他是不是有三頭六臂。
……
次日一早,秦了北庭兩兄弟還有白啟,帶來十幾個仆從就出發了。
帶上北庭家兩兄弟,主要是為了作證自己的身份,不至於在城門口就被攔下來。
路上也跟這倆提前交代好了,不要多嘴不要多話。
接下來,就是秦起跟白啟表演的舞台。
穿過天棧,很快就到了熟悉的武安關門口。
武安關本就是天塹之地,如今真遼人又敗退到益州邊境,完全沒什麼好擔心的。
加上周圍山民眾多,每日忙忙碌碌進城出城的人更多,因此盤查得並不會太嚴格。
見秦起等人過來,守門的守衛眼皮都沒抬。
“什麼人,來武安關做什麼事?”
“我們是興安城的鄉軍,前來希望借貴寶地募兵來的。”
秦起咧嘴一笑。
他就是要建立一個囂張的人設,迷惑他們。
那個兵丁本來還懶洋洋,一聽後麵那句話整個人猛然一個抬頭。
什麼,興安城的鄉軍。
還來募兵的?
瘋了?
不知道這兩家人是世仇嗎?
兵丁瞪大了雙眼,看向後麵跟著的人,還有鄉軍的旗幟,頓時有點不知所措。
草率地叫二人等待以後,便回去通報了。
很快,一張熟悉的麵孔走了過來。
那人是武安關城門的城尉,施粥的時候見過一次,不過對方沒見過自己。
“王大人,就,就是他們。”
那兵丁慌張說道。
“慌什麼,人家又不是來打架的!”
那王城尉的格局倒是挺大,臉上並沒有什麼惱怒之色,走上前來瞥了一眼北庭家兩兄弟。
這倆人,他還是認識的,不過這個認識嘛,指的是認識臉。
畢竟以他的身份,還是沒資格跟他倆直接打交道的。
“見過兩位將軍。”
王城尉一拱手,隨後目光掃向前麵的秦起白啟二人。
“請問哪位是鄉軍的統領?”
有北庭家兩兄弟作證,這鄉軍肯定是沒得跑了。
“正是在下,把我堵在門口這麼久,不合規矩吧?”
秦起故作生氣道。
王城尉一笑。
“大人莫要生氣,咱們流程還是要走的。”
“按照大周律法,鄉軍的確是可以在周圍的城縣募兵。”
“但募兵時需要得到城縣知府或者知縣的同意。”
“咱們武安關比較特殊,沒有知府,便隻能爭得武將軍的同意了。”
“不如大人在此稍稍等候,容小的去將軍府稟告一聲,再放大人進去不遲!”
秦起眉目一橫。
“好大的架子!進都不讓進了還!”
“我組建鄉軍,那不是也是為了這附近的百姓著想!”
“你居然如此怠慢!”
那王城尉又是賠笑一句。
“大人莫要生氣,先隨我去帳內坐坐,好茶好果奉上!”
秦起重重哼了一聲,便帶人跟著走了過來。
見自己等人被攔在城門口,北庭家兩兄弟反而是鬆了一口氣。
這王城尉客氣,隻是為了避免激化兩家人的矛盾,免得到時候有事兒鬨起來他要背鍋。
若是真要輕輕鬆鬆快快樂樂地就把他們給迎了進去。
兩兄弟才要汗流浹背呢!
那樣的話,他們就要懷疑,是不是武家的人笑裡藏刀,要準備背後捅刀子了!
武將軍府。
今日天氣放晴,太陽剛爬了起來。
武振濤因為養身體,被武妙妙“禁足”在家,也就隻能弄把凳子,在院子裡曬著太陽,聽著參謀的彙報了。
武家武振濤帳下的參謀有兩人,一人在暗跟白啟一樣屬於是幕僚類型,並不在軍中任職,隻在武家以管家身份出現。
另外一人則在軍中任職,是正兒八經的參謀將軍。
眼下給武振濤彙報的,正是在暗的那位幕僚,也是武振濤的頭號智囊。
此人名叫關南海,三十歲出頭的模樣,已經是個地中海了,身材略微臃腫,帶著一頂文官方巾,看似人畜無害的同時眼裡卻是精光頻頻閃現。
若是秦起見到此人,恐怕會忍不住呼出一句。
對穿腸!
關南海扶了扶帽子。
“將軍,興安城那邊的消息,前日鄉軍與玄甲軍的軍演,玄甲軍慘敗。”
“鄉軍所用之計謀,可謂頂級,我都自愧不如。”
“先以煙幕阻絕視線,削弱玄甲兵的戰鬥,再以卵石攻之。”
“加上玄甲軍不慎引火燒身,煙幕阻隔視野導致指揮無效,士兵方寸大失,進而士氣大跌,毫無作戰鬥誌。”
“很快便落敗了。”
武振濤輕輕嗯了一聲。
“此計謀你看如何?”
“在小規模軍演中的確有效,但實地作戰很難應用。”
“可以說,這是那鄉軍頭領,為了對付玄甲軍,量身定做的計謀。”
“製定這個計劃之人,非常可怕。”
武振濤眉頭一皺:“你意思是,鄉軍手下,有個不遜於你的參謀?”
“正是。”
關南海回答。
遇到這種事,正常人都會認為是有智囊團在發力,誰會想到秦起一人又是智囊團,又是指揮的大將軍,戰鬥力還是鄉軍的天花板呢?
“有點意思,那鄉軍頭領名字查到了嗎?”
“查到了,據說姓秦名起,跟北庭雪簽訂了婚約。”
“北庭風那老小子倒是機警。”
武振濤一笑:“那他身邊那個參謀可查清楚了?”
“這個……”
關南海苦澀一笑。
“那人似乎從未露麵。”
“那就繼續查。此等人才,絕不可以落入北庭風那老小子之手。”
“若有機會,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有把那個參謀給我弄過來!”
“是!”
關南海迅速點頭。
就在此時,門口傳來傳報。
“王城尉求見!”
武振濤眉頭一皺,那家夥不好好在城門守著,來他將軍府乾什麼?
“召!”
王城尉快步跑了進來,此刻早就沒有了之前見秦起他們那股淡定,而是一臉惱怒。
“見過大將軍!”
“何事如此氣惱?”
這王城尉自然是他武家出去的兵,畢竟整個武安關都是武家的地盤,沒有其他人掣肘。
“興安城那個鄉軍找上門了!”
“他們居然想來咱們武安關募兵!”
“真是氣煞我也!”
“大將軍,我現在將他們留在城們營內,該如何是好?”
“要不,小的直接把他們趕出去算了!”
武振濤一聽,差點直接從躺椅上彈了起來。
什麼,鄉軍的人來了?
“對方都來了些什麼人?細細說來。”
“一個五大三粗的武夫帶頭,身邊還有一個細皮嫩肉的書生。”
“然後就是北庭家兩兄弟,還有幾個侍衛,沒了。”
武振濤和關南海眼中皆是閃過一抹喜色。
五大三粗的武夫,那不就是秦起嗎?
細品嫩肉的書生,不就是參謀嗎?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快快!快去請入府來!”
王城尉見武振濤一臉興奮之色,頓時愣在了當場。
真是活見鬼了?對方如此囂張,為何將軍絲毫不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