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清點東西,一邊叫趙明河回城內弄了一批牛車隊回來裝鹽。
兩千四百石粗鹽,就鏢局那幾個馬車可不夠拉的。
一路裝貨運完,剛好趕上鄉軍回去的隊伍,秦起這邊帶人走在後麵,順道一起回村了。
至於林靜,秦起讓鄉軍從客棧接了她,順道她就跟著鄉軍的隊伍了,隊伍裡不少小孩,她玩玩兒也挺開心。
路上,趙明河掐著手指盤算。
“不對啊,我算了算,這兩千四百石粗鹽,就這麼弄回去,賣了它也不掙錢啊!”
“那些鹽商是怎麼掙錢的?”
趙明河撓撓頭,一臉不解。
安康縣就有兩個鹽商,雖然加起來規模都沒有秦起這麼大,趙明河見對方也沒多窮啊!
秦起輕輕一笑。
“這麼賣,那自然是不賺錢的。”
“一般的鹽商把這些粗鹽弄回去,還要再萃取一遍,才能賺錢。”
小鹽商再傻,也不至於看著學還學不會吧?
畢竟鹽田這裡就有曬田的。
依葫蘆畫瓢,回家找個好點的位置,開幾塊鹽田重新一弄。
那多多少少也是能從粗鹽中產出少量的雪鹽和白鹽的。
粗鹽,根本不賺錢,小鹽商的錢,全都是從雪鹽和白鹽中來的。
所以,這個提取鹽的技術,就直接決定了賺錢的效率。
技術這方麵,秦起直接拉滿。
“既然如此的話,那這鹽田為什麼還要把粗鹽賣出去?”
“自己家有鹽田,那為什麼不直接重新再提取一次?”
趙明河這就更想不明白了。
“小鹽商不是傻子,那大鹽商更不是啊!”
“一旦發現鹽泉,那就是無窮無儘的鹵水來源。”
“本來去提一桶水就能解決的事,無本買賣,何必還要重新融鹽煮鹽。”
“完事兒了,弄出來雪鹽白鹽的產量還沒有天然鹵水的高。”
“這不是舍本逐末嗎?”
趙明河撓了撓,好像也是這麼個理。
“那你這花出去的三千六白兩,得多久才能掙回來啊?”
雖然知道寶器軒那邊還有錢拿。
但這三千多兩銀子,怎麼看都是筆大錢,趙明河看著都心疼。
秦起笑著伸出一根手指。
“一年?”
“嘶!”
趙明河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也太慢了吧?
這還隻是回本,還沒考慮掙錢呢!
不過想想也是,畢竟這年頭對鹽的需求量本就不高,安康縣那兩家鹽商都賣不出去多少鹽呢。
這兩千四百石粗鹽,可不得賣個一年半載的了。
可秦起默默搖頭。
“一季?”
這下趙明河臉色明顯一緩,若是這麼算,那夏季便可以回本。
三個月資金回流,那就是整整三千六百兩,賺錢速度可謂是相當之快了。
他開這個破鏢局,可是連人家零頭都趕不上啊!
秦起依舊搖頭。
“啊?一季都用不上?”
秦起一笑:“你隻管大膽了猜。”
“一,一,一個月?”
趙明河猶豫片刻,說出那個近乎有點瘋狂的答案。
秦起懶得再賣關子。
“是一旬,一旬足矣。”
一旬,就是十天。
趙明河頓時傻了眼。
十天?
真的假的?
趙明河反應過來,掰動手指。
十天三千六百兩,每天就是三百六十兩。
這還是賺錢嗎?
這不是搶錢嗎?
“等我弄完這一批,你便帶人去把整個青州的鹽田,鹽場都逛一遍。”
“隻要是粗鹽,都給我買過來。”
“能限製我賺錢的,隻有他們產鹽的速度。”
秦起哈哈一笑,騎著馬兒去了。
現在這些鹽商,製取鹽的技術基本就靠一個天意。
煮鹵水,暴曬,等待結晶。
這一個循環下來的時間可不少。
因為萃取除去雜質的能力有限,更不可能精製出比雪鹽級彆更高的精鹽了。
在鹽田之中,即便是結晶出來最頂層最好的雪花鹽,因為無法去除大量天然礦物雜質的緣故,再好看,研磨得再細膩,那味道始終會有些略微發苦。
想要進一步提高鹽的純度,那就隻能多次煎煉,不斷提純,並輔助以木炭沙子過濾,加入豆漿石灰凝結雜質。
就算是大周的大鹽商,目前也就是知道多次煎煉暴曬重新結晶,可以得到上貢級彆的雪鹽,或者稱之為貢鹽。
對於其他的方法,則是一概不知。
不過,貢鹽嘛,也就是個名頭。
等秦起精致的食鹽出來了,這個名號就會成為秦起的專屬。
巨大的隊伍綿延數裡,中間雖然有帶出來幾個騎兵巡邏保護,但畢竟沒叫狼胥過來,自是有點首尾難顧。
尤其是鄉軍所護送的家屬中,男女老少都有,這麼長時間的趕路,難免有些人掉隊。
行至半程,這就已經休息第三回了。
“這天黑之前能不能趕回去啊!”
趙明河有些擔心。
張淩嶽也騎馬走了過來,看了看秦起後麵的鹽車。
“秦兄……大人,要不您帶著鹽車先走吧。”
“這些人走得慢,彆拖累了您的正事兒。”
秦起見這一路上也沒發生什麼事,也就放心了,點點頭。
張淩嶽立馬騎馬開道,指揮著讓鹽車跟鏢局的人先過去。
這一趟趙明河隻帶了六個鏢局的鏢師,加上秦起豆飯共九人。
那些車夫不算,畢竟沒有戰鬥力。
這九人護送鹽車,平時多少有點危險,但想著這都走了這麼遠了,附近應該沒有山賊。
秦起也就理所當然地拒絕了趙明河額外抽一百人護送的好意。
畢竟後麵鄉軍護送的老鄉也有大幾百人,還都是老弱婦孺,每家每戶的家當都不少。
鄉軍幫忙拖著運著,已經有點捉襟見肘了。
自己再抽調一百人,他們天黑之前就真回不了村了。
可也就是這麼一弄,出事兒了。
自打秦起他們出城沒多久之後,就被一群人遠遠地盯著了。
那群人很小心,盯梢的距離有兩裡之遠,以至於秦起都沒發現端倪。
鹽隊一脫離大部隊,剛走出去沒幾裡地,四周便響起了一陣陣窸窸窣窣的響聲。
緊接著,五六十個人頭就從四下裡冒了出來。
一個身材高大,頭發紮起的女人隨後便蹦了出來,攔住了去路。
秦起瞅了一眼。
四十來歲,的確有幾分姿色,細柳般的腰肢上跨著一把大刀。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眼前這位便是之前沒找到的俞四娘了。
秦起還以為,她死在了下麵的廢墟裡呢。
沒想到這人還活著呢!
秦起微微扯了扯馬繩,和煦一笑。
“俞四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