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村長,你說什麼?”
白啟立刻就是一陣沒來由的心虛。
秦起淡然一笑,擺擺手。
“我一直知道你的身份。”
白啟身子一僵,整個人呆立當場。
秦起他居然早就知道?還這麼對自己?
這瞬間,白啟就知道自己先前的擔憂有多可笑幼稚了。
要是秦起想拿他這顆腦袋利用換錢換官爵,早就動手了。
對啊!
猛然想起秦起似乎也是那狗皇帝的眼中釘,白啟的緊張感頓時又緩和不少。
自己二人,還真是同病相憐呢!
至於秦起,猛然想起此事,正是因為那狗皇帝軟禁了北庭雪。
他若是不放北庭雪,不就約等於逼自己造反嗎!
既然要造反,那肯定就要師出有名。
白啟這身份不就可以用用麼?
“我是說,如果我要扶持你複齊呢?”
秦起換了個說法。
白啟聽聞,皺著眉頭思忖片刻,旋即又是苦笑。
所謂扶持,自己也不過是個傀儡,要這天下的不還是秦起嗎?
事先問問自己,而是“挾”自己複齊,已經是念在舊日情分之上了。
自古以來,來乾這種大事的人,哪個不是心狠手辣的?
所謂伴君如伴虎,在這狗皇帝身邊的北庭雪如此。
現在,在秦起身邊的自己亦感覺如此。
這不是恰好說明了,秦起他有成為“君王”的潛質麼?
“全聽村長的。”
白啟拱手。
“不願意算了。”
秦起擺擺手,臉色似乎並沒有不滿意。
這下白啟就有點迷茫了,他完全摸不透秦起的心思。
若有白啟在身邊,那自己造反便可得到齊民的擁戴,但同時也會被舉著複齊大旗的光明會所仇視。
這本就是雙刃劍。
不用白啟,靠自己“科技”的力量,同樣也不難。
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白啟忐忑的情緒中,秦起接著在黑水寨逛了一陣子,便離開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今日秦起提起的這事,已經在白啟心中悄悄留下了一枚種子。
根據他對秦起的了解,他若能坐在龍椅上,絕對能比任何一個君王都要賢能。
自己既然有這個能力,他有這個想法,為什麼不提前做做準備呢?
……
離開黑水寨後,秦起並沒有順水而上回村,而是選擇了往官道的方向走。
黑水寨這周邊秦起來得少,回去這段路上,嚴格來說也是新河縣的土地。
反正今天有空,秦起準備在這附近勘察一下土地,看看可以怎麼規劃。
爬上幾個小山頭,秦起展目望去。
元宵節已過,正月已經過了大半,再過個十天,就要迎來草長鶯飛二月天了。
不過距離山間積雪融化,怕還有些時日。
“這個小山穀不錯。”
“那邊應該就是狼胥他們的部落了吧?”
“這裡可以開出來,給狼胥他們種辣椒。”
秦起踩著並不算厚的積雪,噗嗤噗嗤朝著官道走去。
他現在腳上這雙鞋乃是林若柔給他用雙層獸皮縫製的靴子,高度沒過了小腿肚子,走在雪裡還算輕鬆。
一炷香的功夫,秦起便走到了官道。
黑水寨在村子南邊,這條官道是去南方的,比起安康縣的要寬闊不少。
雖然山間的雪沒化,這路上的雪卻早就被踏碎,可見來往行人不少。
“那邊好像是去青州首府定安城的路吧?”
“鹽鐵使來時要走這條路,赤羽軍走時也要走這條路。”
“若是能在此地弄個驛站,酒樓什麼的,興許有錢賺。”
秦起摸摸下巴,順著官道走了一段,頓時相好了一塊相對平坦的地皮。
這裡距離小河村應該還有個三四裡地,不算遠,賣賣村裡打獵的野味也可以。
見差不多快到村子了,秦起也就懶得再走官道了,剛要走進林子,抄近道回村。
誰知道後麵誒地一聲,一道人影就忽然鑽了出來。
“兄弟,你可是這附近的獵戶?”
見秦起身上的外套基本上都是獸皮縫製,腳下更是一雙獸皮靴,對方自然把他當做了獵戶。
出門時,秦起的確是會披幾件獸皮大衣抵禦風雪。
聽到打招呼的聲音,秦起緩緩回頭,見那人頭發紮起,由一根黑頭戴紮成了一個小丸子,用一根歪歪扭扭的樹枝插好。
而身上攏共就單薄的幾件破襖,還綴著幾塊皮片,腳下一雙已經灌滿了雪的黑布靴,走路模樣跟隻鴨子一樣搖搖晃晃。
秦起心裡就明白了過來。
這不就逃兵嗎?
逃兵有不少兵痞,在鄉裡本就是流氓之輩,被強行招攬入軍之後,好吃懶做,躲懶耍滑,真要打起來比誰跑得都快。
“怎麼了?”
秦起絲毫不慌。
彎刀還在自己身上呢,不過被身上獸皮給擋住了,對方並不知道。
那人嬉笑著走上來,啪地一聲就將手給搭在了秦起肩膀上。
“你看,兄弟我現在有點困難。”
“我看你這一身獸皮應該值不少錢。”
“不如脫下來,送給兄弟作回家的盤纏。”
“放心,兄弟也不會虧待你,給你兩拳就當回報了,怎麼樣?”
那兵流子咧出一口黃牙。
隨後,秦起身前後左右又鑽出了五六個跟他打扮差不多的逃兵。
這批人估計是同鄉。
他們都是跟著楊天賜從京城過來的援軍,估計家鄉還要更南。
想要回去可不是一兩個月能搞定的。
何況現在青州遍地是雪,缺衣少食,他們不弄點東西傍身,怕死還沒回去就凍死餓死在外麵了。
“你們這麼多人,我身上這一件衣服哪兒夠啊!”
“我家裡獸皮多得很,不如你跟我回家去取?”
秦起歪著頭看向遠處山頭。
眼下離村子裡這麼近,距離李蛋布防的三裡線也就幾百米。
估計這邊的動靜,正好驚動了在附近巡邏的探子。
那個山頭上忽然冒出了一個人頭,躲在樹下朝著這邊看了一眼。
確認了秦起的身份之後,那探子還不忘悄悄招了招手,生怕秦起沒看到他。
秦起使了個眼色,讓他去叫人,隨後又看向那兵流子。
那逃兵臉色頓時一挎,伸手瞬間就掐向秦起脖子。
臉色表情更是化為暴怒,口裡大聲咆哮。
“彆跟老子玩心眼!不然老子弄死你!”
這種三腳貓的功夫,在秦起眼前自然上不了台麵。
而他伸手掐來瞬間,秦起右手就已經抬了起來,瞬間鉗製住他的手腕,反手一個擒拿,便將他翻轉過來,扣在了胸前。
在官道打劫,打劫的對象,還是自己?
秦起不由樂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