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入鏢局門口,便看到十幾個鏢師列裝整齊地在訓練,站在列前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子。
她身形高挑利落,修長的身軀包裹在一件黑色勁裝之內,勾勒出頗有力量感又窈窕的曲線。
手執長槍橫劈豎刺之間,高束的滿頭烏絲灑脫飛揚,加上明亮犀利的雙眸,頗具英氣的細長劍眉,常年在外奔波養成的健康小麥色肌膚,渾身上下透著一種剛柔並濟的俠女之美。
那趟子手牽著牛車往內走,秦起則輕輕一躍從牛車上下來,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滿是欣賞。
她的動作利落乾脆,眉眼之間堅毅果敢,身形卻飄逸靈動,如同一條靈蛇起舞,美麗中帶著危險的氣息。
見秦起一直盯著自己看,那女子似乎有些惱怒,故意抬槍一送,就朝著秦起麵門紮來。
“咻!”
槍風襲麵,雪亮的槍刃距離秦起的鼻尖隻有毫厘之差,而秦起隻是春風化雨般輕輕一笑,彆說躲避了,連眼都沒眨一下。
“膽色倒是不錯。”
那女子輕哼一聲,目光一斜便瞥見了趟子手拉的牛車,頓時意識到秦起似乎是來鏢局托鏢的客人,頓時有些尷尬。
當下立刻收手,故作無事發生般地朝著那趟子手輕喊。
“六兒,怎麼回事?”
“大小姐,這位爺托了個鏢,要去興安城,我正要去叫總鏢頭跟掌櫃的呢?”
“所托何物?”
“一隻大老虎咧!”
“咱們這位爺,可是位少年打虎英雄,真是人不可貌相哦!”
那個叫六兒的趟子手嗅到了那一丟丟火藥味,知道自家這大小姐性子直,脾氣爆,做事更沒分寸,趕緊悄咪咪提點了一句。
“打虎英雄?”
那女子分明滿臉不信,健步上來,長槍往地上一杵,立刻就瞧見了牛車內的虎軀。
“這是你打的?”
“用什麼打的,打自何處?”
一連串的問題,加上輕皺的柳眉,秦起便知道這姑娘打心眼裡不信自己。
“我隻是來托鏢的,沒義務回答你這麼多問題。”
“況且,你也不必知道這些。”
這女人有點麻煩,秦起隻是想做個生意懶得招惹麻煩,便直接拒絕,加快了步伐跟著那六子往正堂門口走去。
“站住!誰說不用知道?”
“萬一你是偷是搶,讓我們順風鏢局給你運送贓物怎麼辦?”
那女人,果然是個麻煩。
秦起雙手往胸前一抱,明顯不太高興了,那六子也趕緊上來打圓場,拉著那女人到一邊耳語幾句,可她還不依不饒。
“這可是一頭成虎,就算咱們鏢隊的人遇到了都要繞著走,憑他一個人怎麼可能拿得下?”
“璿兒,不得無禮!”
就在此刻,正堂內走出來一個身材健碩的中年男子,他樣貌堂正劍眉星目,氣勢內斂步履沉毅,雙臂因為常年練功已經微微彎曲,一看便知是個經驗豐富的老鏢師了。
而在他身後跟著一個方帽子灰袍瘦高個,一撮山羊胡兩鬢微白,麵容雖說消瘦,可一雙鷹眼卻是異常的犀利。
“總鏢頭,掌櫃的。”
六兒見這倆人出來,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立刻跑過去咕嚕咕嚕地一頓介紹。
其實那女人擔心也不無理由,可鏢局乾活本就是黑白通吃,若無特殊原因一般不會以這種理由拒鏢。
“貴客有禮了,我乃順風鏢局總鏢頭兼大當家趙明河,旁邊這位是本鏢局的掌櫃兼二當家尹正,請問貴客如何稱呼?”
秦起微微點頭也自報家門,順手也把要委托賣虎的事說了出來。
一聽說是賣虎,趙明河跟尹正兩人眼中都是一喜,立刻分頭行動。
“此事好說,我鏢局行走江湖,與城內各大藥商都頗為熟絡。”
“委托我們賣虎,我們也能為貴客爭取來更多的利益,隻是這方麵我們可能也需要額外收取一下費用。”
“貴客意下如何?”
“那是自然。”
秦起微笑點頭。
“那好,等我們掌櫃的先行估價,我們再慢慢聊。”
見趙明河這邊聊完了,趙璿便迫不及待地湊了上來。
“爹!”
趙明河趕緊一揮手,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方才小女冒失多有得罪,還望貴客擔待一些。”
作為親爹的趙明河還不知道自己女兒心裡那麼點小九九嗎?
隻要確認了秦起有些身手,她一準就要嚷嚷著跟秦起切磋了!
興許是受自己影響,這姑娘從小就熱衷武道,加上天資聰穎又勤學苦練,雖說如今才十七八歲的年紀,就已經習得了一身精湛的武藝,尤其一手皮鞭使得更是出神入化。
趙璿平時也沒啥愛好,就是瘋狂找人切磋,整個鏢局的鏢師都被她打了個遍,整個安康縣也就兩個人不是她的對手。
一個是趙明河,另一個則是秦起見過的張典史張淩嶽。
不過他們倆年紀和經驗都遠超趙璿,自不能讓她服氣。
鏢局承鏢不問出處,趙明河自然不會管這老虎到底是不是秦起打的,更不會允許小女如此胡鬨,找客人切磋。
見趙璿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秦起嘴角不由得浮起幾分笑意,挑釁似的瞥了她一眼,扭頭就朝著那掌櫃尹正走去。
挑釁自己,這還得了!
那趙璿頓時氣得原地跺腳,小手往腰間一摸,一條褐色小牛皮軟鞭立刻落入手中,乘著親爹趙明河跟上去的空檔,一鞭子就甩了過去。
秦起知道這姑娘經不起激,心裡早就防著這一手。
隨著耳邊一道急迫的裂空聲襲來,在趙明河的驚呼聲中,秦起已經摸出了隨身的小斧,以背後傳球的方式手腕發力,看似隨意地往後一拋。
飛速旋轉的斧柄立刻精準地纏住了軟鞭,啪地一聲卸去鞭力,被甩出去米遠。
如此神來之筆,彆說趙璿了,就連見多識廣的趙明河都被唬得一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高手!
絕對是高手!
此刻,父女二人心裡同時閃過這幾個字,又不約而同地生出了切磋的念頭。
但趙明河畢竟知進退曉禮節,心中所想也不會暴露,趙璿可就不一樣了。
“爹!你還記得幫我比武招親的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