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很大,占地麵積是一些小國家的好幾倍。
又碰到了顧景川。
很明顯這不是巧合。
昨天還沒有深想這件事。
這時候林茉精致的小臉微微沉下來,語氣也有些冷,“顧景川,你跟蹤我?”
顧景川絲毫沒有被拆穿的窘迫,而是勾唇一笑,“我沒有跟蹤你,是花錢找私家偵探查的你在哪裡,你不接我電話,我隻能來找你。”
追了林茉三年,顧景川也是了解林茉的。
與其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她會生氣但不會那麼生氣。
林茉看他還笑的出來,臉色徹底冷下來,“怎麼?這是個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你侵犯我的隱私權,我可以報警!”
明豔動人的少女臉色冷下來,清冷絕豔的讓人心驚。
顧景川能屈能伸,立馬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太想你了!”
林茉冷漠的直視他,“憋笑挑戰嗎?你贏了。”
顧景川:“……”
當務之急先去醫院。
林茉看向紀安,“把珍姨扶到車上去。”
紀安陰冷的眼神透過長長的劉海看了一眼顧景川。
這人跟那時候一樣,追起他姐來像個狗皮膏藥!
扶著珍姨往車的方向走,紀安狠狠的撞了下顧景川。
顧景川被撞的胳膊生疼,人往後退了好幾步,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你他媽乾嘛?”
紀安腳步停住,扭頭看他,一雙眸子閃著狠戾暗光,“彆糾纏我姐!”
莫名有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顧景川後背一涼。
又看到他頭上臉上都是傷,一看就是打架留下來的。
年輕熱血的男孩子是不能惹的,這種人真的會拚命!
顧景川慫了,笑著說:“不是,小安你誤會了,我是來哄你姐的,我帶你們去醫院吧。”
時隔多年,顧景川其實沒有把沈紀安認出來。
但他喊林茉是姐,林茉另外兩個弟弟他都知道長什麼樣子。
無疑這是老四。
“不用,我們自己會去醫院。”林茉拒絕。
張楠在前麵開車,林茉坐在副駕駛,紀安和珍姨坐在後麵。
林茉轉頭看後麵的紀安,“我去你住的地方找你,你鄰居說昨晚有個男的找到你們,打了你和珍姨,是這樣嗎?”
紀安拿車上的紙巾擦掉珍姨嘴角的血汙,點了點頭,“嗯。”
“那是誰?為什麼要打你?你現在就給我把你這些年到底經曆了什麼說一遍。”
林茉現在也不想搞迂回戰術了,她打算一次性問清楚。
紀安把手裡的紙巾揉成一團,垂下眸子。
小孩子之所以胖,要麼是體質原因要麼是嘴饞什麼都愛吃。
沈紀安屬於後者。
三歲的時候為了吃雞蛋追著母雞屁股跑最終吃了一口雞屎的大饞小子。
去公園玩的那天天氣炎熱,二哥去買飲料,讓他和三哥在樹底下等。
三哥是個對什麼都好奇的人,他目不轉睛看著公園長椅的情侶親嘴。
而沈紀安鼻子特彆敏銳,聞到了一股很濃烈的烤腸香味。
他順著那個味道走過去,看到的是一個麵很善的中年女人在賣烤腸。
她看到他,笑了笑說:“小朋友,你想吃嗎?”
沈紀安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但是搖了搖頭,“我沒錢。”
姐姐說不能白拿彆人東西。
中年女人很好心的拿了一個烤腸遞過來,“你這麼可愛,阿姨送給你吃。”
年僅七歲的他理智和饞蟲爭鬥了一會,理智敗了。
吃也沒關係,待會找二哥要錢給阿姨就好了。
他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謝謝阿姨。”
狼吞虎咽的吃掉一根烤腸,他就覺得好困,眼前的世界越來越模糊。
很快,他失去了意識。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入目的是一個貨車車廂。
車頂黑漆漆的,身體因為顛簸在車內滾動。
撞到車廂的時候會發出“砰”的一聲,也好疼!
他的手和腳都被綁住,嘴裡被塞上了布條,他想喊也喊不出來。
那時候他明白,他遇到人販子了!
絕望湧上心頭,眼淚順著眼角嘩嘩嘩的流淌。
死嘴,誰讓你吃的呀?
眼淚都流乾了,肚子也咕咕咕的叫,晚飯的點到了,但他沒吃晚飯。
不知道現在身處何地,也不知道要去向哪裡。
不過這時候,沈紀安冷靜了下來。
姐姐說過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要冷靜,要思考,絕不能放棄!
路途好像很遠,這期間沈紀安被餓醒了好幾次,醒來還是在趕路。
估計是怕他二哥報警,必須不停地趕路直到目的地。
不知道時間具體過了多久,等車廂門被打開的時候,他到了一個偏遠到地圖上都找不到的一個小山村裡。
中年女人不是一個人,還有一個男幫手。
兩人用麻袋把他裝起來,又扛了一段路。
等再能看到外麵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很破舊的矮房子,周圍都是這樣的房子。
中年女人笑嘻嘻的說著他聽不懂的土話。
一個臉上有道疤的中年男人看了他好幾眼,最後又進屋去,拿了錢出來。
這時候沈紀安知道,自己被賣了。
後來他能聽懂這裡的土話,才知道那個中年女人說的是,“看這小子多好,胖胖的有福氣,有了他,你家那個估計會慢慢的沉下心來。”
這個村裡對買來的孩子見怪不怪,甚至會給疤痕男人支招,該怎麼留住孩子。
不聽話就打,想跑就打,次數多了之後,自然就不敢再跑了。
再說了,這個地方通往外麵的路都很難找到,跑又能跑到哪裡去。
沈紀安逃跑了很多次,也被打了很多次,最後好像真的沒有逃跑的念頭了,乖乖的跟著疤痕男生活。
幾個月後,疤痕男看他真的認命了,說:“晚上帶你去見見你媽。”
晚上,沈紀安在屋後的一個小柴房裡,看到了一個雙腳被鏈子鎖住的女人。
她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很臟,眼神裡沒有一點點光。
看到人進來,身體下意識瑟縮了幾下,眼底驚恐。
“為什麼要把她鎖起來?”沈紀安不解的問。
疤痕男沒有搭理沈紀安,隻是看著女人說:“小珍,這是我們的孩子,以後我們一起好好的撫養他吧。”
後來沈紀安才知道,這個女人也是被拐賣過來的。
她更倒黴,高中畢業出去旅遊的時候看到一個孕婦摔倒把她扶回家中,人販子利用她的同情心把她埋伏了。
一來疤痕男就強暴了她,她懷孕了。
但是她不想生下孩子,用重物猛捶自己的肚子,流產了。
後來她又被疤痕男強暴懷孕了,她再次讓自己流產,並且下手更狠,直到子宮大出血,差點死掉。
她寧願死掉也不要在這裡被當成一個生孩子的工具。
但沒有,她被救了回來,但再也不會懷孕了。
疤痕男這才動了買一個孩子的心思。
女人總是心軟的,一直來硬的也不行,跟孩子相處出了感情,肯定就會安心留在這裡了。
事情好像真的如疤痕男所期待的那樣發展。
沈紀安乖巧懂事,被打的完全沒有逃跑的心思。
他喊女人媽媽,給她送飯的時候會陪她聊天。
慢慢的她願意說話了,願意笑了。
疤痕男很高興,隻是每次喝多的時候都會對兩人拳打腳踢。
他窮困潦倒,是生活在底層的人,靠做苦力活賺一些錢,隻有在家裡才能感受到權力的味道。
然而事情不會一直如疤痕男所期待的那樣發展。
因為沈紀安從來沒有放棄。
他一開始逃跑被抓逃跑又被抓隻是為了迷惑疤痕男,他如果不這樣就太奇怪。
但這個山裡的地形確實複雜,他用了很長很長時間才真正找到出去的路。
計劃出逃的前一天,他問珍姨,“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珍姨眼裡第一次有了光,她點了點頭。
白天村裡人來人往,隻要看到被拐賣來的人有異常行為都會齊心協力的幫忙。
隻有晚上才有機會。
沈紀安偷了疤痕男的錢,解開了珍姨的鎖鏈,摸著黑偷偷往外跑。
但天不遂人願,隔壁的狗聽到了動靜大聲狂吠。
沈紀安此時已經瘦了幾十斤,他拉著珍姨就跑。
但珍姨行動受限太久,腳不聽使喚,她跑不快。
兩人被逮住了。
疤痕男抄起家裡的鐵鍬就往沈紀安身上砸。
珍姨護住了沈紀安,但這一鐵鍬砸到了珍姨的頭。
鮮血流了沈紀安滿身,他第一次真正的痛哭流涕。
疤痕男被兩人的背叛氣瘋了,根本不想帶女人去治。
是沈紀安跪下來求他,磕頭,“求求你救救她,求求你!”
疤痕男把他的頭踩在地上,“以後還跑不跑了?”
“不跑了再也不跑了……”
沈紀安再三保證。
珍姨的腦子因為這一鐵鍬留下了後遺症,時不時的就會發瘋。
沈紀安還是沒有放棄,兩年後,他再次計劃出逃。
這一次他去村上的黑診所偷了安眠藥,給疤痕男和附近的狗都吃了安眠藥。
他還是帶上了珍姨,因為珍姨是因為保護他才瘋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