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任務開始了。
李偵皺眉。
是他定的鬨鐘沒有把他喚醒的原因,還是任務在鬨鐘沒響之前就來了?
在決定進行“屍降”的時候,李偵也沒有考慮過第二種可能。
他認為這任務可能會強行喚醒他,結果卻是直接就把他給送到了這裡。
這次任務來得太突兀,幾乎沒給李偵反應的時間。
好在他設想過這種情況,提前把棕櫚葉鞭與那支弩帶在了身上。
李偵把棕櫚葉鞭從衣袖內抽出。
這根鞭子是完好無損的帶了過來。
但是弩呢?
李偵看了看四周。
沒有找到弩。
是丟了,還是根本沒帶過來?
李偵歎了口氣,又看了看任務描述。
這怎麼比上次的描述還要抽象?
上次的任務描述裡麵還有“惡鬼”這個關鍵詞。
這次連關鍵詞都省略了,隻說了一個“惡意”。
李偵抬頭,看了眼剛才那個小男孩被拉進的樓道。
從符文上傳遞到他意識中的信息告訴他,這就是那個叫做鄭澤的小男孩。
李偵直覺,這次的麻煩肯定不小……
雖然來得匆忙,但李偵也不算是完全沒有一點準備。
至少他的“屍降”的初始儀式已經完成了。
李偵借著燈光觀察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在手臂和小腿上能看到一些零星分布的細微的紅點。
這是“屍降”開始發作的標誌。
在手上掐了一下,痛覺似乎有所減弱,但是不大明顯。
李偵又伸手,在自己的腹部各處用力按壓了幾下。
在相當強烈的不適感下,他感覺到自己的知覺發生了明顯的減弱,現在的痛苦的劇烈程度遠不能和以前相比。
之前在活動時產生的那種墜痛感也被削弱得近乎於無,讓李偵活動起來更為自在。
再過一段時間,應該就能徹底地消除身上的痛苦,像一個正常人一樣行動……
李偵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他把棕櫚葉鞭藏回自己的衣袖,忽然抬頭看向自己的頭頂。
腥風撲麵,一隻巨大的蝙蝠已經出落在了李偵的肩膀上。
正是應該被李偵關在小棺材裡麵的赤眼蝙蝠。
“你竟然追來了?”李偵有些意外,也有些高興。
有這邪物在,無論麵對什麼詭異,他都有底氣在。
赤眼蝙蝠在李偵的肩膀上蹭了蹭,把嘴角的猩紅液體都蹭在了李偵的衣服上。
“不是你的血?”
李偵以右手食指沾了一點液體,放在鼻前聞了聞,確定那應該是人血。
“在那!飛下去了!彆讓它跑了!”
有人從李偵頭頂上的窗戶探出頭喊道。
接著,樓道內傳出一陣急促腳步聲。
起碼五六人正在氣勢洶洶地下樓。
不用想,李偵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向四處看了看,他轉身拐進了右側的兩棟樓房之間的狹窄縫隙裡麵。
這裡隻容得兩個人並排前行。
更重要的是,這裡更為偏僻。
“彆跑!”衝下樓的五六人跟著跑進了縫隙。
為首的一名紋身青年手持水果刀,凶神惡煞道:“你個撲街,這隻吸血蝙蝠你養的?是你放它出來嚇人?丟你老母……”
李偵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肩上的蝙蝠:“你殺人了嗎?”
赤眼蝙蝠“吱吱”叫了一聲。
“很好,沒有我的命令,不要隨便殺人,但是吸點血沒有關係。”李偵向前示意,“既然沒吃飽,那就再去找他們借點血。”
他可以借助赤眼蝙蝠的感知,察覺到這些人身上的血氣以及糾纏不休的怨氣。
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好人。
赤眼蝙蝠之所以找上這些人就是因為被這些人身上的怨念所吸引。
它最喜歡的除了有法力的人的鮮血之外,就是這種身上夾雜著怨念的鮮血。
赤眼蝙蝠雙眼裡血茫湧動,興奮地叫了一聲,便從李偵的肩上消失不見。
一聲怪異的“吱吱”聲在這縫隙裡麵響起。
這聲音是如此的尖銳,猶如一根針一般刺進了追進縫隙的幾個男人的耳朵裡麵。
前一刻氣勢洶洶的幾人,在下一刻就捂住耳朵,痛苦地倒在地上,連慘叫都發不出來。
赤眼蝙蝠落在了一人的身上,尖牙輕易地刺穿了那人的手臂上的皮膚與血管,貪婪地從那人身上吸食著血液。
一看這吃相,肯定是餓了。
在李偵把它關進棺材內的時間內,不僅沒有給它喂食血液,反而還讓它來承擔痛苦,消耗更大。
這才導致了它如此饑餓。
從它頭頂有些禿,雙翅與身體某些地方還有傷勢就可看出它之前在棺材內的撞擊是如何的激烈。
想必它承擔的痛苦還是挺強的。
“換個人吸,彆把他吸死了。”
李偵跨過幾人,向縫隙外走去。
赤眼蝙蝠在幾人之間飛來飛去,就像是一隻跑進了瓜田的猹。
吸飽了鮮血的赤血蝙蝠飛回了李偵的肩膀上,腹部出現了明顯的鼓脹,重量也明顯地增加了不少。
“既然吃飽了,就該做正事了。”
李偵脫下自己的外套,讓赤血蝙蝠藏進自己的外套裡麵,以免對彆人造成驚嚇。
身體長大之後的赤血蝙蝠已經不適合裝在李偵的兜裡。
他走進樓道,上到一樓,遇到一個穿著拖鞋的邋遢中年男人提著一袋垃圾出門。
“誰那麼沒有公德心,晚上吹什麼哨……”
“請問……”
忽然聽到聲音,那中年男人被嚇了一跳。
“頂你個肺,嚇到我心跳……”
屋子內照射出來的餘光不足以讓中年男人看清李偵的模樣,當他湊近了一些才看清了眼前突然出現的年輕人的相貌。
那種從骨子裡透出的邪惡與可怕令中年男人心底一涼。
沒罵出的話也被吞進了嘴裡。
他抖著手隨手把垃圾一扔,二話不說就跑回了屋子,就要關上門。
一隻手卻推在了門上。
李偵微笑問道:“你知道鄭澤住在哪裡嗎?”
燈光穿過門縫,照亮了李偵漆黑的右眼,與下麵蠟黃的臉頰,使李偵看起來更加陰森。
中年男人暗暗使勁,卻無法關上門。
“什麼鄭澤,我不知道,你去問彆家吧。”
赤眼蝙蝠從李偵的衣服內探出頭,血紅色的雙眼看向了中年男人的眼睛。
中年男人的眼神立即變得茫然起來:“鄭澤,我知道,住在五樓,樓梯口第一間……”
“謝謝。”
拉上門,李偵向樓道上走去。
黑暗的樓道內隻有李偵的腳步聲回蕩。
來到中年男人所說的屋子前,李偵剛抬起手,裡麵傳出來的對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不要總看電視啊!老爸肚子餓啊,弄點東西給老爸吃吧!”
“老爸,隻剩一些會吃死人的杯麵而已,你吃不吃啊?”
“我不明白怎麼會生了一個低能兒子……”
這對話不知道怎麼讓李偵產生了一點熟悉感。
他抬起的手敲了下去。
裡麵罵了幾句。
在一陣腳步聲後,門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女人。
屋子內的景象吸引了李偵的注意。
在客廳靠門的位置,擺放著一個火盆,火盆裡麵正在燒著白布,像是辦喪事時所用的孝布。
在客廳的右側並排擺放著兩張遺像,一張遺像上是老頭,另一張是個老太太。
遺像前是幾支點燃的蠟燭和一些常見的祭品。
這兩位老人應該是死去未久。
難怪鄭澤之前還穿著孝服。
看見這些,李偵終於明白之前為什麼會感覺聽到的那些對話有點耳熟。
兩張遺像……
一家三口……
男主人和港星歐陽震華有七八分相似……
這不是南洋十大邪術的開始沒幾分就出現的場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