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裡是幾幅卷起來的畫卷。
李偵隨手拿起一幅打開。
裡麵畫的是大幅的朱雀畫像,其全身色赤,全身被火覆蓋,符合李偵對朱雀的想象。
這回黃胖子沒有肆意發揮,弄出什麼令李偵哭笑不得的事情。
“怎麼樣?滿意吧?”黃胖子嘚瑟道,“畫畫的是市裡的小名人,我親自找到彆人家裡,才讓彆人為我畫了這幾幅。”
李偵點頭:“確實不錯。”
黃胖子遲疑著問道:“你說要定那東西是真的?”
李偵放下畫:“我聽說把棺材放在家裡可以衝黴運。”
“有用那個衝黴運的?你可彆騙我。”黃胖子滿臉不信,“再說了,你定一大一小做什麼?”
李偵隨口胡謅道:“升官發財,你沒聽過嗎?”
“嗬嗬,你就胡說吧。”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黃胖子遲疑了片刻,像是隨口一般又說道,“我在去醫院的時候看見……李叔了。”
“聽說在前幾天,李叔對你們家公司進行了不小的調整,鬨出了不小的動靜。”
“就那麼點東西,隨便他們折騰。”李偵的語氣還是很平淡。
公司凝聚了他不少心血。
把公司規模做大,讓公司成功上市是曾經李偵的中期目標。
每天與公司內的各類人物勾心鬥角也是李偵的樂趣所在。
要是沒有患上絕症,一心撲在事業上的李偵聽到這樣的消息肯定會問一問對方做了什麼。
可是現在黃胖子的話連他的情緒都無法激起。
黃胖子詫異地看了眼李偵,轉開話題,又和李偵聊了幾句,便說要回去探聽黃嘉榮的消息。
送走黃胖子,李偵拿著幾張畫卷與黃胖子帶來的一小截兩指大小,十幾厘米長的榕樹木來到了地下室。
存神法為正道修行法門,不管這個世界有沒有神存在,都不應與邪道的降頭術放在一起修行。
李偵在對麵的小房間內重新擺了一張桌,點燃香燭後,把六副畫卷由高到低地掛在了桌子後麵的牆上。
下麵的五張畫卷分彆是五臟所對應的五行神獸,上麵那張是李偵定製的上清真神的畫像。
其人與古人想象中的神仙很像,頭戴九色冠冕,身披金光霞衣,手持玉笏,端坐於九天之上,威嚴而端正。
給赤眼蝙蝠喂了一次已經接近凝固的血塊之後,李偵感覺身體有些不適,吞下了幾顆止痛藥才開始準備修行。
丹陽大師傳授的存想法在修行之前需要先沐浴淨身,焚香靜氣。
按照上麵的記述,李偵老老實實地沐浴更衣,然後來到桌前焚香靜氣。
香爐裡麵的青煙飄去,吹入李偵的鼻中,竟真的讓他感受到了幾分清淨的意味。
難怪古人在拜神時都那麼喜歡焚香。
按照丹陽大師所寫的,李偵開始以胎息之法調整自己的呼吸,使自己的心神進入一種似想非想的特殊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僅僅過去了幾十秒時間,李偵看向了中間那張的朱雀神像。
肺神白虎,心神朱雀……
存之於內,形神相合……
意識集中於朱雀身上,李偵開始按照存神法所說的觀想自身心臟化身成朱雀,進入丹田。
當他於內心中勉強觀想出朱雀的神形時,卻發現在自己的觀想中,朱雀的身上總是彌漫著血腥氣。
儘力剝離這種怪異的想法,李偵強迫自己觀想一隻正常的朱雀。
他的意識越來越專注,雙眼越來越深邃……
異變突然發生。
“噗”的一聲,掛在牆上的幾副畫卷同時炸開。
心中陡然一悸的李偵回過神來,呆呆地看著那些畫卷。
紙屑紛飛,畫卷之上的上清真神與五隻神獸消失的無影無蹤。
鼻血沿著鼻下不斷流出,雙目中血絲密布,臉色憔悴的李偵呆若木雞地坐在原地,沒有動彈絲毫。
無形的憎惡仿佛咒詛一般飄蕩在房間裡。
許久、許久之後,李偵緩緩地低下頭:“修不了正法嗎?是正神厭惡我嗎?”
血液不斷地從李偵的鼻下滴落。
沒有人回答李偵的話。
生死無二……
順應天命……
隻要能抓住機會,誰會甘心淒慘地死去?
李偵擦掉鼻下的鮮血,緩緩地從地上站起。
剛才炸開的不僅是牆上的畫,還有李偵於意識中構想出來的朱雀之形。
這使他的意識在突然之間就變得空蕩蕩的,所以動作看起來也有點遲緩。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思維渾噩的問題,李偵感覺他與赤眼蝙蝠的聯係也隨之變得時有時無。
以現在的這種狀態,恐怕連降頭術都無法施展。
推開門,李偵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推開對麵的大門,六臂邪神像端坐高處,那張蝠臉似乎也在對李偵發出嘲諷。
李偵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蒼白的笑意。
無法存想正神,那就隻能以存想正神之法去存想邪神
存想真神最終可以煉養元神,溝通真神。
相對應的,改真神為邪神作為存想對象,為什麼就不能煉養元神?
至少能迅速恢複他的狀態,以免在赤眼蝙蝠醒來時,直接把他給吃了。
這種違背禁忌的刺激感令李偵心中產生了一種難言的異樣情緒。
緩緩地盤坐在地,李偵抬頭與六臂邪神像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