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樹影搖曳。
墓地內一片陰森恐怖,各種怪異的蟲鳴、鳥叫令人毛骨悚然。
肥仔扛著鐵鍬,手拿電筒,心驚膽顫地走在在一座座墓碑之間。
他白天來這裡都感覺滲得慌,何況是在經曆了那麼多詭異事情之後,在深夜來這種地方?
更為嚇人的是,他還必須看過每一座墓碑上的遺像,以確認是不是自己的同事。
那兩個慘死的同事都被埋在這裡,肥仔來過這裡兩次,每次都是匆忙來返,沒有記具體的埋葬地點。
以後八成也不會來這裡祭拜,所以他根本沒有在意。
這裡墳墓那麼多,這時又是三更半夜,黑漆漆的看不清四處的地形,還不敢用手電筒胡亂去照,防止被有心人注意到,肥仔一時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找的墓在哪裡。
不過他記得兩人大概埋葬的方位,一座座地找過去,總能找到那兩座墓。
費了點時間,肥仔終於看到了第一位慘死的同事的墓碑。
遺照上,這人看起來三十大幾歲,有一頭蓋過耳朵的茂密黑發,顴骨凸起,鼻子不高,一張凸起的嘴顯得特彆大,臉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時再看這張遺照,肥仔腦子裡又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了這位同事被狗骨頭噎住的詭異場麵,心裡更為發毛。
這張遺照好像也變得詭異起來。
雙手合十,在墓碑前念念有詞了一陣,肥仔轉頭看向李偵,低聲道:“真的要挖?沒有其它辦法?犯法呀這事,被發現就完蛋了。”
“這屍體埋下去那麼多天,現在不知道變成了什麼樣子,挖出來肯定很嚇人……”
提著一個袋子,跟在肥仔後麵的李偵說道:“不挖也行,你回家買好壽衣,買好棺材,再找人看好一塊風水寶地,等著惡鬼來索命就行了。”
“它今晚隻是暫時退去,明天有機會肯定會來找你。”
“我看這裡就挺好,那邊還有個位置,埋在那邊還可以經常去你同事家竄門。”
他已經去肥仔家裡收拾了一遍,現在身上穿的是肥仔的短袖和短褲,非常寬大,腳上還是自己的休閒鞋。
臉上的血汙已經洗乾淨,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劃傷的右臉還貼上了一個創口貼。
赤血蝙蝠被塞在胸口的小衣兜裡麵,兩隻紅色眼睛露在外麵,猶如兩個能在夜間發光的紅寶石。
“挖出來,他……他們打得過大廈裡麵的不乾淨的東西?”
“無端被惡鬼害死,他們的怨氣很大,化成鬼也不是簡單角色。”
“唉,我是擔心打擾他們的安息。”
“你要是被惡鬼害死了,能安息?”
“呃……他們兩個要是變成了惡鬼,會不會先把我們弄死?”
“誰殺了他們,他們最想殺的就是誰,就算失控了,先死的也不會是我們,而你把他們挖出來,還給了他們報仇的機會,你以為他們會在乎你挖出他們的屍身這點小事嗎?”
肥仔沉默片刻,自我安慰道:“要是我,我也希望有人能給我那麼一個機會,我一定會把這人看作我的恩人,我要報恩,我要讓他賺大錢,讓他中大獎!”
“挖吧,萬一被人發現,我們都要進監獄,那就隻能等死了。”
肥仔不再猶豫。
他扛著鐵鍬,走到了墓碑後麵。
“大嘴啊,雖然說平時我們互相看不順眼,你把那隻黑狗騙來吃了我討厭你,可是也不想你死啊。”
“現在我決定把你挖出來,你要是變成鬼了,就去報仇,不要來找我,想要感謝我,讓我賺大錢就行了,千萬彆來找我了。”
說完,他把手電筒含在嘴裡,就開始動手挖起來。
肥仔也考慮過要不要馬上去找丹陽大師。
隻是丹陽大師明明說過那惡鬼不會來找自己,可惡鬼晚上就來找自己了,這讓肥仔對丹陽大師的信心大減。
而那惡鬼隨時都可能再回來找麻煩。
肥仔知道,自己其實沒有選擇。
不想死,他就隻能抱緊眼前的大師的大腿。
就是這位大師把他從絕境中救了出來,否則他現在肯定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想到之前汽車刹車失靈的絕望時刻,肥仔心下一狠,挖得更快。
差點都死了,還怕什麼屍體?
墳墓上麵的土很淺,肥仔挖了幾下就看到了棺材。
李偵放下袋子,把準備好的醫用的那種連體外科手術衣拿了出來。
兩人穿好衣服,戴上手套和口罩,才一起努力打開了棺材。
這人已經死了四五天。
現在天氣又熱。
可以想象屍身腐爛成了什麼樣。
即使帶了口罩,還是無法阻止那股撲麵而來的可怕氣味。
再加上視覺的刺激,肥仔隻來得及扯下口罩,就“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這種讓人從生理上產生反感的刺激性臭味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氣味。
李偵也嗅到了無孔不入的臭味,可是沒有產生任何反胃感,隻是讓他有些反感。
即使看到了那具腐爛的屍身,他也隻是產生了一種正常人對死亡的反感情緒,而沒有太多的恐懼和對腐爛的厭惡。
這時候,李偵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和以前不同了……
赤眼蝙蝠從李偵的胸口飛出,在黑夜中轉了幾圈才回到李偵的兜裡。
這種死亡的氣息令它非常興奮。
李偵沿著墳墓一邊走向棺材,頭也不回道:“這邊我來收拾,你去挖另一具屍體。”
臉色蒼白的肥仔一邊吐,一邊向另一邊跑去。
李偵以準備好的繩子縛住屍身,把屍身從棺材內拖到棺材外的一個墊子上。
拉著墊子,他把屍體一路拖到旁邊矮坡的密林裡麵。
等到臉色難看,時而發出乾嘔聲的肥仔把另一具屍體也挖出來後,李偵從原路把這一具屍體也拉進了密林中。
肥仔不敢靠近密林,把手電筒留給李偵後,就說自己去拿工具過來。
把準備好的一堆東西拿來後,又說自己去給李偵放哨。
“你把他們的名字寫在這裡。”李偵拿出一張白紙。
肥仔把手電筒咬回嘴裡,在白紙上寫下兩個名字。
“前麵那個年輕的叫嘔……叫黃誌廣,後麵這個叫高漢。”肥仔扔下紙條就捂著鼻子向外走,“要是有人來了,我就學……學……嘔……學鴿子叫。”
走出密林,回頭看了一眼,肥仔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事情怎麼看怎麼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