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屮,咱們這兒來了個瘋子,都小心點,彆惹火上身!”
“那女人也去你家了?媽的,開勞斯萊斯來的,排場大得嚇人!她那助理更狂,鼻孔朝天,狗仗人勢!”
“我剛開門,那助理一腳踹我門檻上,張嘴就是‘叫你們管事的出來’,橫得跟閻王似的!那女人倒是不說話,可那雙眼睛冷得能凍死人,一看就不是善茬!”
……
“白事一條街大家庭”的微信群裡,消息一條接一條地刷屏。
我掃了兩眼,沒太在意。
這條街是南城出了名的“白事一條街”,紮紙鋪、棺材店、風水攤、算命先生,一應俱全。平日裡人來人往,三教九流都有,碰上幾個囂張跋扈的主兒,也不算稀奇。
我叫楊川,是“青冥紙紮鋪”的掌櫃。今天生意冷清,我正琢磨著出去透口氣,突然——
“砰!”
店門被人一腳踹開。
抬頭看去,兩個女人正站在門前。
為首的女人一身高定西裝,麵容精致卻蒼白,眼神銳利如刀,正冷冷打量著我。
她身旁的助理見我沒動,直接叉腰罵道:“磨蹭什麼呢?叫你們管事的滾出來!我們秦總的時間,你耽誤得起嗎?”
我眯了眯眼,沒理那助理,直接看向女人:“你就是秦總?”
女人微微頷首,聲音冷得像冰:“秦雨蒙。我找‘青冥先生’。”
我心裡猛地一沉——
‘青冥先生’是我爺爺的名號,但極少外傳。她能打聽到,說明事情不簡單。
“青冥先生是我爺爺,他出門了。”我故作鎮定地倒了杯茶,“你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
秦雨蒙還沒開口,那助理就嗤笑一聲:“就你?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能頂什麼事?我們秦總妹妹的事,可是——”
“閉嘴。”
秦雨蒙冷冷打斷他,隨後看向我,聲音低沉:“我妹妹的魂被‘東西’帶走了,警察管不了,之前找的‘高人’也沒轍。聽說青冥先生能解決這種事,開個價吧。”
我放下茶杯:“你妹妹什麼情況?”
秦雨蒙從手機調出一段監控視頻。
畫麵裡,一個女孩踮著腳尖,僵硬地朝門外走去。
她臉色慘白,眉心隱隱泛著一道灰線,最詭異的是——她的影子旁邊,竟浮現出一頂八抬大轎的虛影,幾個身形佝僂的黑影圍在轎旁,像是正抬著她往外走。
我倒吸一口涼氣——
僂鬼抬轎!
這是邪術,有人驅使小鬼奪魂,甚至連肉身都要一並帶走!
能施展這種手段的,絕非尋常術士。
乾我們這一行,最忌諱的就是和同行結梁子。
我們楊家世代傳承方術,爺爺楊玄更是圈內赫赫有名的“青冥先生”,專解陰邪詭事。
但爺爺立過三條鐵律,絕不能破——
一不救大奸大惡之人,
二不救天命已衰的‘將死之人’,
三不涉五行不全的‘陰靈’。
違者,輕則折壽,重則家破人亡。
而在這三條之上,爺爺還有一條獨門規矩——
絕不救姓‘秦’的人。
眼前這事,已經犯了兩個忌諱——她妹妹額頭灰線隱現,是將死之相;背後還牽扯陰靈作祟。
更麻煩的是,她姓秦。
爺爺曾千叮萬囑,絕不與姓秦之人打交道。
可現在……
見我神色凝重,秦雨蒙眼神一沉:“怎麼,辦不了?”
對,辦不了。
但直接拒絕恐怕會惹麻煩。
我略一思索,伸出一根手指。
那助理眼睛一瞪:“一百萬?你……”
“一個億。”我打斷他。
“什麼?!”助理暴跳如雷,“你他媽搶錢啊?拿我們當冤大頭是吧?!”
他擼起袖子就要動手,秦雨蒙抬手攔住他,盯著我,聲音冰冷:“一個億?可以。但如果你敢糊弄我……”
她沒說完,可那眼神分明在說——你會死得很慘。
我嘴角抽了抽。
一個億,她竟然眼都不眨就答應了。
“成交。”我聳了聳肩,故作輕鬆地點頭。
爺爺雖然規矩多,但他有個毛病——愛財如命。
但凡有人上門求他辦事,不扒掉對方一層皮絕不罷休。去年他出門尋一件法器,臨走前給我下了死命令——三年之內,必須賺夠一個億,否則,‘青冥紙紮鋪’的掌櫃,就彆做了。
現在,一個億直接送上門。
以爺爺那性子,今天要是他在這兒,怕是連規矩都能當場廢了。
至於犯了忌諱……
拚了!
這事牽扯到僂鬼,而能驅使僂鬼的陰靈,很可能與我們家的某樁舊怨有關。
那是爺爺的心結。
如果錯過這次機會,恐怕這輩子都難再遇上。
我收起手機,衝秦雨蒙抬了抬下巴:“走吧,先去看看你妹妹。”
她轉身就走,助理惡狠狠瞪我一眼,快步跟上。我隨手從櫃台底下抽了張黃符塞進兜裡,鎖了店門,坐進那輛紮眼的勞斯萊斯。
車一路疾馳,最終停在南城最貴的私人醫院門口。
電梯直達頂層病房,走廊裡站著幾個保鏢,見秦雨蒙來了,齊刷刷低頭讓路。
病房門一開,冷氣撲麵而來——不是空調的冷,是陰冷,像有東西在暗處盯著人後頸。
病床上躺著個女孩,十七八歲的樣子,和秦雨蒙有七分像,但臉色白得發青,嘴唇卻詭異地泛著暗紅,像是塗了血。
我走近兩步,突然頓住——
她的影子,不對勁。
燈光從頭頂照下來,可她的影子卻歪斜著,像被什麼東西拉扯著,往床底下鑽。
我蹲下身,猛地掀開床單——
“嘶——”
床底的水泥地上,赫然印著幾個漆黑的手印,指節細長,指甲尖銳,像是有什麼東西曾趴在這裡……
死死拽著她的影子。
突然,她的睫毛動了動,緩緩朝我望來。
“是你!”她突然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