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沈商年做了一個夢,類似於春夢。
潮濕悶熱,難以呼吸。
夢裡那人掐著他的腰,很用力地掐著。
沈商年疼得腿都在發抖,他陷在枕頭裡,眼淚和汗水糅在一起,疼得話都說不出來。
那人另一隻手捏了捏他的臉頰,指腹很輕柔地揉了揉,溫聲哄他:“寶寶,不疼的。”
寶寶……
這個詞臊沈商年頭皮發麻,耳朵更是像被人吹了一口氣一樣。
他有火都發不出來。
悶悶地想,騙子。
就是很疼。
……
沈商年睜開眼睛,外麵的陽光從窗簾縫隙裡照進來,照亮了整間臥室。
他呼吸有點快,額頭出了汗。
好像不是春夢。
而是夢到了那天晚上。
沈商年打開冰箱,拿了一瓶冰的礦泉水,擰開瓶蓋喝了兩口,那種燥鬱的感覺終於壓了下去。
他打開手機看了一眼。
孫鶴煬發來了好幾條消息。
孫鶴煬:【年哥,我親愛的年哥,你醒了嗎?】
孫鶴煬:【醒來要告訴我哦,年哥。】
孫鶴煬心情好的時候會喊他年年,心情不好的時候連名帶姓喊他沈商年。
喊年哥一般都是有求於人。
沈商年:【?】
孫鶴煬秒回:【年哥,要和我一起去看看新公司嗎?】
孫鶴煬本來以為沈商年會拒絕,結果隔了大概半分鐘,他收到了一條消息。
沈商年:【行吧。】
孫鶴煬開車來接的沈商年。
沈商年上車時,孫鶴煬咬著一袋豆漿,含糊道:“給你帶了早飯。”
副駕駛座椅上放著一個很精致的包裝袋,打開袋子,裡麵是一籠小籠包和一杯南瓜粥。
沈商年拆開吸管,喝了一口粥,胃頓時舒服了一些。
他剛睡醒的時候不愛說話,就靠在窗邊慢吞吞喝粥。
孫鶴煬叨叨個不停:“昨天你可是沒看見那小綠茶切蛋糕的時候有多做作,還說得等等你,一家人要整整齊齊的。”
沈商年哼笑了聲:“裝貨。”
“對了,你走了之後,倦哥也走了。”
沈商年頓了一下,“我不關心他的事。”
孫鶴煬:“……啊……額……好,我知道了。”
得。
這兩人還沒和好。
孫鶴煬說的公司在北河旁邊的寫字樓,財大氣粗地租下了六層。
北河是環繞北城的一條河,附近環境優美,不少電競俱樂部的基地都坐落於此。
公司剛裝修完,還沒有掛名字。
到了前台,孫鶴煬摸著下巴,問:“年哥,你真不來加盟我嗎?我覺得這公司未來可期啊……”
沈商年正仰著頭,看著牆上掛的畫。
他穿了件毛衣,白毛稍顯淩亂,額前碎發略略遮住了眉眼,薄唇棱角分明,從側麵看過去,唇珠明顯,襯得他整個人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漂亮。
“這幅畫我不是很喜歡。”
他冷淡的一句話,打斷了孫鶴煬的絮絮叨叨。
孫鶴煬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
後來才發現,他這是主人口吻。
意思就是,他同意了。
“耶!”孫鶴煬興奮地跳起來,手舞足蹈,“沈老板,進去聊進去聊。”
孫鶴煬顯然是做了準備,從藝人訓練計劃講到了公司上市後。
沈商年一開始還認真地聽,後來聽困了,“停。”
孫鶴煬停下來,喝了一口水,“你覺得怎麼樣?”
“挺好的。”沈商年抱著抱枕,陷在沙發裡,“資金我到時候打到你賬戶裡。”
“好說好說。”孫鶴煬說,“那咱們公司名字叫什麼?年煬怎麼樣?”
沈商年:“……聽著像是夫妻店。”
孫鶴煬被滲出了一身雞皮疙瘩,“那換一個。”
“你喜歡什麼風格的?”沈商年問。
孫鶴煬:“文藝一點的吧。”
這句話一出來,沈商年默然兩秒,“有點超綱了。”
沈商年高考語文37分,孫鶴煬28分。
語文老師都被氣笑了,打來電話罵了一通。
孫鶴煬歎氣,兩條長腿叉開著:“早知道上學時候就多背一點古詩詞了。”
“背了你現在也記不住。”沈商年嘲諷。
孫鶴煬瞪他一眼,“要不換一個霸氣一點的名字?”
沈商年讚同:“可以。”
孫鶴煬仰頭看天,隨口道:“來了就紅?”
沈商年繼續讚同:“可以。”
孫鶴煬:“……你真人機。”
鑒於沈老板不愛動腦子,且非常人機,所以公司就徹底定下了名字。
——來了就紅。
交錢注冊公司,孫鶴煬目前擔任公司唯一經紀人,開始聯係藝人。
沈商年就負責剩下事情。
他們都是第一次創業,一步又一步,忙碌卻又透著點新奇。
沈商年正在找公司門牌定製,正好圈裡有個狐朋狗友就是乾這個。
沈商年直接聯係了人定製。
狐朋狗友應得很快,看見沈商年發來的公司名字時,嘴角一抽:【年哥,你真是我唯一的哥。】
忙碌了一個多月,北城步入了乾燥寒冷的十二月。
靳言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他們創業的消息,直接找到了公司。
他估計是剛錄製完綜藝,臉上的妝沒有卸,唇瓣紅豔豔的,眉眼精致,一雙極具天真感的狗狗眼,戴著一個白色鴨舌帽,帽簷下是藍色的頭發。
彼時是下午五點,窗外夕陽已經下落,天光薄淡,透著冬天特有的蕭瑟感。
辦公室有暖氣,溫度保持在二十五度以上。
沈商年窩在沙發裡懶散地打著遊戲,瘦長白皙的手指橫拖著手機。
有人敲門。
沈商年還以為是工作人員,隨口道:“進。”
門被打開,響起來的不是客套禮貌的聲音,而是很活潑的:“當當當,我來啦。”
靳言笑嘻嘻地走進來。
沈商年目光在他身上一掃而過:“你怎麼來了?”
靳言坐在他旁邊,看著他的手機屏幕:“當然是問問年哥你今天晚上去不去酒吧了?”
沈商年思索了下。
他這一個月確實沒怎麼去泡吧,許久沒去,還有點想念。
正好回家也無聊。
於是沈商年點點頭,算是同意了,“把孫鶴煬也叫上。”
“知道了。”靳言說。
這個話題過後,沈商年專心致誌打遊戲。
他玩的是對抗路,吃完兵線,就跑去了中路草裡蹲對麵的法師。
蹲草的時候,沈商年無聊地滑動屏幕,拉長視野看了看熱鬨的發育路。
這期間,靳言一直盯著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