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意婉麵色瞬間煞白。
她驚恐地盯著端坐上首的帝後二人，雙唇發抖：“臣妾、臣妾不知，陛下在說什麼。”
她生得也算嬌美，又有靈泉滋潤，一身肌膚白皙瑩潤，更添三分顏色。眼下花容失色，慘白著小臉，楚楚動人。
可皇帝並無半分憐香惜玉之意，淡漠道：“你不是蘇意婉，是已經死去，又借由自己身體重活一世的鬼魂，還攜帶一口擁有特殊功效的靈泉。”
“你送給瑜昭容的養顏丹，就是加了靈泉水煉製而成。”
皇帝眼看著蘇意婉的麵色隨著自己的話語越來越白，問：“是也不是？”
蘇意婉癱軟在地。
她不明白。
她不明白自己已經足夠小心，為何還會暴露？
是瑜昭容？
瑜昭容竟真的將養顏丹告知了陛下和皇後！
不，她也隻是給了瑜昭容一瓶丹藥而已，靈泉空間的秘密，她發誓絕沒有透露給任何一人。
究竟是如何暴露的？
“蘇寶林，朕給你兩個選擇。”
她怔怔抬頭。
“第一個選擇，皇城中容不下任何魑魅魍魎，你會被當成邪祟處理掉……”
皇後悄悄拉了拉皇帝的衣袖，意思是差不多得了，看把人嚇成什麼樣子。
皇帝輕咳一聲，緩和了一點語氣：“當然，還有另一個選擇。”
蘇意婉這輩子不過十五，上輩子受牽連離世時也沒滿雙十，哪裡經得起這樣恐嚇？她這會兒腦子全都是慌亂無措。
聽到還有另一個選擇，她目露希冀。
皇帝端著冷臉：“將你上輩子的經曆，事無巨細，全部交代。還有你的靈泉空間，這等異寶，當進獻給大雍朝廷。”
“朕會安排人，分析你的靈泉水，評估其功效。”
“朕不白占你東西，隻要你答應配合，朕承諾保你一世榮華富貴。”
……
燭音正抱著芭芭拉坐在碧霄宮的前殿，看三個小皇孫放風箏。
太後在後殿誦經，她不愛聽。
三個小皇孫年紀都差不多，皇後生的長公主五歲，大皇子和二公主都是四歲，生辰隻差了一個月。
燭音這些天來碧霄宮來得勤快，和三個小團子也熟悉了起來。
她身上似乎有一種特殊的魔力，很吸引小孩子親近，尤其是，還隨身帶著芭芭拉這個對幼崽而言絕對的“殺器”。
一隻粉色的，絕美的小貓貓，誰能拒絕呢？
芭芭拉正在和燭音分享情報，清政殿裡發生的事情，燭音不用特意去探聽，自有芭芭拉替她看。
它如今可以光明正大出現，卻不能當眾說話，落在旁人眼裡，就是這小貓咪話癆得過分，趴在瑜昭容懷裡，嘴巴一直喵喵喵的，一刻也沒閒下來過。
燭音的任務進度條漲得飛快。
三小隻玩累了。
身後的乳母宮人要抱她們， 小皇子和小公主都乖乖讓乳母抱著，隻有五歲的長公主不樂意，定要自己走。
她總是很有主意。
三隻人類幼崽一點不意外地出現在了她身邊，齊齊捧著臉，眼巴巴地看著芭芭拉。
一開始乳母們還不放心，陛下總共就這三位子嗣，每一個都是宮中的寶貝，可不敢出一點差池。
是太後娘娘親自發話，讓小皇孫們多和瑜昭容親近，她們才不敢多話。
大皇子比二公主大一個月，看起來比她還矮一點兒，是三隻裡麵最小隻的。
他乖巧地問：“瑜娘娘，我可以摸一摸芭芭拉嗎？”
芭芭拉的名字自然是燭音“取”的，包括太後在內所有人都覺得這名字念著奇怪。
但貓是燭音的。
而宮中有資格管她貓叫什麼名字的幾個大佬，都知道她的“祖奶奶”身份。
所以無人反駁，芭芭拉喜提自個兒大名。
三隻幼崽倒沒覺得這名字有哪裡不對，念久了還怪可愛的。
燭音說：“你得問芭芭拉，她想不想給你摸。”
大皇子於是很鄭重地同芭芭拉商量，可不可以讓他摸一下。
燭音看著有趣極了，小皇帝命好，有個哪哪兒都好的皇後，生的三個幼崽，一個熊的都沒有，都乖極了。
就連性格最霸道的長公主，也是那種講道理的霸道。
比如， 她第一眼就很喜歡芭芭拉，喜歡到想要它。
她是帝後唯一的嫡公主，身份貴不可言，又是個小孩子，真想要一個昭容的東西，有的是法子。
可她選的是，打開自己的小寶庫，選了幾樣她認為十分珍貴的東西，讓人捧著來找燭音交換。
自然是被燭音拒絕了。
被拒絕以後她也沒有放棄，而是換了另一種方法。
她想辦法和芭芭拉玩，給它帶各種小貓咪喜歡的玩具和吃食。
芭芭拉和宿主告狀，說這個小公主悄悄問了它好多次，願不願意換個主人，以後跟她住。
小小年紀都知道攻心了。
燭音差點笑得手裡的茶水都端不穩，覺得這孩子怪有意思。
比如眼下，大皇子和二公主已經圍著芭芭拉團團轉了，大公主沒走，端著小臉認真觀察她。
燭音問：“公主看我做什麼？”
戴著金冠的女娃娃一本正經：“我想知道，瑜娘娘有什麼不一樣。為何，父皇，母後，皇祖母都這麼喜歡你。”
燭音說：“大概我天生就招人喜歡。”
大公主聞言，認真思索片刻，點頭：“有道理。”
她說：“我和皇弟皇妹，也很喜歡瑜娘娘。”
“哈哈哈……”燭音笑得連後殿的太後都聽見了。
碧霄宮其樂融融，清政殿內卻是一片死寂。
皇帝不久前才從蘇意婉嘴裡確定了一個消息：十月底，梁、錦二州確實有水患。
蘇意婉上輩子的生活其實乏善可陳，水患一事她知之甚少，後宮消息閉塞，隻是那段時間陛下心情不好，宮中氣氛緊張，多少也能知曉一二。
皇帝的心剛因水患之事提起，心道還好之前聽了祖奶奶的話，將此事放在了心上，一應調動早已開展，屆時總不至於手忙腳亂。
沒多久，他就聽到了晴天霹靂。
蘇意婉上輩子的後宮生活實在乏味，寥寥幾語就講到了底。
而她上輩子的“儘頭”，就是被牽連進了皇後小產一事。
皇帝腦子裡都是嗡嗡的，從驚喜到悲痛，再到傷心欲絕。
皇後時隔多年再次有喜？
被人衝撞，孩子沒了？
皇後因此鬱結於心，纏綿病榻，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