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
隨著一聲命令。
城外的那突厥將領才將將對準大唐的旌旗,就聽到一陣破空聲傳來。
眼前密密麻麻的箭雨,隻在眨眼間便消失在他眼前。
溫禾不知道他臨死前在想什麼,那麼短短的一瞬間,應該也想不了什麼。
但從望遠鏡內,他清楚的看到,那雙絕望的目光,然後……
“嘔!”
“溫縣子!你,你這是,好端端的你看什麼屍體啊。”
李君羨忍俊不禁,連忙讓人去端一碗熱水來,他親自拍著溫禾的背,幫順順氣。
溫禾乾嘔了幾下,喝了幾口熱水這才緩和過來。
好奇心害死貓這件事,說的真沒錯。
“籲~”
突厥軍陣前一片死寂,望著那城牆下,身上紮的宛如刺蝟一般的屍體,他們都不由瞪大了眼睛。
唐軍什麼時候這麼凶狠了?
這還未開戰,隻是示威,便用這樣的手段?
“可惡的漢人,可汗下令吧,殺上去,撕碎他們!”有人咬牙切齒,憤怒的雙眼滿是殺意。
頡利神情凝重的望著城牆。
原本以為隻是一座隨意可破的城池,可短短的這才兩日,竟然就讓他們損失了兩千勇士和一個梅錄。
周圍那些群情激奮的目光,讓頡利心中也燃起了怒火。
“阿史那莫吡!”
“末將在!”
在頡利左手邊的一名突厥將領,策馬走了出來。
“帶上你的鷹師,兩個時辰內,如果拿不下會州,你便自裁去見騰格裡吧!”
“是!”
突厥人一個鷹師便有七千多人,雖然不一定都是精銳,但作為頡利的心腹,阿史那莫吡麾下的七千人,至少有四千都是帶甲之士。
城牆之上。
望著遠方突厥軍陣的調動,李君羨知曉,要開始了。
他當即命令人將溫禾送下城牆。
與此同時,除了城牆上留守的三千人外,剩下各部援軍也已經待命。
突厥的七千人自然不可能一擁而上,隻攻打西麵的這座城牆。
阿史那莫吡分兵三處,將會州圍住。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他所部向著三麵發起進攻。
突厥人像是瘋了一般,向著城牆衝來。
衝在最前麵的人抬著數丈長的雲梯,他們身上沒有甲胄,甚至連武器都沒有。
穿的破破爛爛,像是一群乞丐。
他們的模樣不像是突厥人,其中還有不少漢人,和西域人的麵孔。
這些都是突厥人抓來的奴隸,每當攻城之時,突厥人就會驅使他們衝在最前麵,架上雲梯。
而突厥人舉著盾牌迅速的跟在他們的身後,迅速的前進。
“擂鼓!”
李君羨一聲大喝,會州西城赫然響起一陣擂鼓之聲。
“大風!”
助威聲起。
萬千將士異口同聲,高聲呐喊。
弩兵迅速的就位,長矛手在遠離城垛的地方蹲著。
普通步卒掀開城牆上的油布,點燃油鍋和金湯。
此刻的溫禾無比慶幸自己不用上城牆,要不然那金湯的味道,就夠他難受的。
他就站在城牆下,看著那些正在搬運滾石和檑木的忙碌身影,他覺得自己也該做點什麼。
他這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幫石頭和木頭肯定行不通,說不定還會變成搗亂。
所以他想了半天,隻能去夥頭軍那裡幫忙了。
“先生!”
遠遠的,李承乾跟著百騎一同來了。
“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在後麵好好待著嗎?”溫禾蹙眉,責怪道。
李承乾咧嘴笑著,目光堅決道:“先生,突厥人攻城了,將士們在前麵拚命,我雖然不能上陣殺敵,但總歸要做點什麼。”
就連溫禾都沒有想到,李承乾竟然成長的這麼快。
這些古代的孩子,都這麼早熟的嗎?
“行吧,那就和我去劈柴燒火。”既然來了,溫禾也不可能讓他原路返回了。
未來的太子親自燒火,若是傳出去,那些軍中的將士定然感激他,便當做是給他豎立威信吧。
“你們百騎也彆愣住,全部上城牆去禦敵,沒有殺過人,算什麼軍人!”
溫禾朝著張文嘯一指。
這也是他帶百騎來的目的之一,隻有見過血的百騎,以後才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張文嘯他們本就有這心思,但他們又有保護溫禾和李承乾的責任,所以不敢走開。
如今有了他的命令,一個個雀躍不已,向著溫禾行了禮後,紛紛上了城牆。
“先生,他們為何如此高興?”
望著他們向著城牆而去的背影,李承乾疑惑不已。
溫禾將一塊木頭遞到他的麵前,認真道:“因為他們都知道,在他們的身後是大唐百姓,是他們的兄弟姐妹。”
“背後即是長安,他們必須要戰!”
就像是一千多年後的那群人喊出的那句話一樣:“背後即是祖國,我們無路可退!”
或許張文嘯和這裡絕大多數的將士,都是衝著建功立業,封妻蔭子去的,可他們同樣是為了自己的國家浴血奮戰!
城外。
在那滿天箭雨般的覆蓋下,衝在最前麵的奴隸兵一個不留。
後續的突厥人見狀,隻能自己架起雲梯,向著城牆衝鋒。
但沒多久,又一波箭雨呼嘯而下,隻見一大半的突厥人倒下。
其餘突厥人見狀,麵麵相覷,不需要交流,便轉身跑了回去。
“廢物,廢物!”
阿史那莫吡破口大罵著,拔出彎刀,當即殺了一個逃回來的。
“都不許退,給我繼續衝,所有人衝上去!”
頡利給了他兩個時辰的時間,在他看來不用半個時辰,他的士兵就能衝上城牆。
然而半個時辰後,他麾下人馬彆說靠近,就連逃回來的人數,也就隻剩下一半了。
“其他城門呢,突破了沒有?”
阿史那莫吡隻當做是唐軍將主力全部都放在了西門,而其他兩麵城牆定然空虛。
或許那邊的進攻會比這麼更順利!
“報!”
隻見不遠處,一名傳令兵正飛快的朝他這邊而來。
阿史那莫吡聞聲大喜,可他轉身看去,頓時瞪圓了眼眸。
隻見那傳令兵渾身浴血,胳膊上還插著一支箭。
還沒到他身前,隻聽得一聲悲鳴的馬嘯,那傳令兵赫然從馬上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