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親你……
宋辭晚猛的停下,一股火熱爬上耳垂,完全是被嚇的,下一秒,她低著頭握著傘小跑起來。
照著池硯現在的架勢,下一句話比現在還離譜。
大概是太慌忙,一不留神左腳踢到台階,整個人摔倒在地上,傘滾落在一旁。
人倒是不痛,畢竟衣服厚實。
池硯幾個箭步跟上,伸手將她扶起來,彎腰上下打量她,隻是衣服打濕了,其他的沒什麼。
他鬆了一口氣,“小兔子,跑什麼?怕鬼啊。”
他將手裡的傘塞進她的掌心,轉身去撿路邊的傘。
見她撐著傘,低著頭不說話,池硯又彎腰盯著她,指了一下她兜裡,示意她戴助聽器。
宋辭晚大腦還沒從剛才的話反應過來,池硯以為她摔疼了,腰又往下低了幾分,從下往上盯著她。
他薄唇微張道:“宋辭晚?”
想到她聽不見,骨節分明的大手探進她的兜裡,摸出助聽器戴在她的耳朵上。
“哪疼?”
見她還是不說話,他蹲下身,自顧自的撩她褲腳,“膝蓋摔疼了?”
褲角剛撩上一丁點,冷風侵入,宋辭晚立馬回過神來,沒敢去看他。
她撐著傘拔腿就跑,磕巴扔下兩個字,“有鬼。”
池硯:“……”
他環繞周圍看了一圈,也沒看見什麼可疑鬼。
他撐著宋辭晚的小貓圖案的傘,壓低聲音對著周圍看不見的鬼凶道:“我不管你是什麼鬼,離宋辭晚遠點。”
一點也不明白,他才是宋辭晚嘴裡的鬼。
嚇死人的鬼。
果然是被嚇壞了,池硯從陽台出來瞥了一眼,玻璃門早早合上了,連窗簾都拉上。
他又回到自己的臥室,拿起桌上的手機,搜索l市最避邪的道觀。
距離市中心裡一百多公裡。
他立馬拿起椅子上的黑色衝鋒衣,拉開臥室門,大步跑出去。
正好遇上池則和薑麗回家,兩人穿著禮服,明顯剛參加完宴會。
池則問道:“要出去?”
池硯“嗯”了一聲,走了兩步,又看向薑麗,“媽,你去看宋辭晚,她回家的路上摔了一跤。”
說完他一頭跑進夜色中,不見蹤跡。
池則和薑麗對視一眼,池則欣慰道:“還以為他不會照顧妹妹,現在看來還是能行。”
……
晚上十一點鐘,一輛出租車停在道觀大門口,師傅歪頭看向後麵的少年,熱情道:“345元,等會你還回去嗎?回去的話我等你。”
“好。”少年結賬完,一把推開車門,大步跑進寺廟裡。
夜晚的道觀十分清靜。
池硯朝著殿內邁進,第一次老老實實對著佛像跪拜,隨後站起身看向旁邊的道長,“我想求一個平安符。”
……
次日,早上六點多。
宋辭晚故意比平時早十分鐘起床,開門的時候特意貼在門後聽了動靜,確定外麵沒人。
她才小心翼翼的打開臥室門,歪頭往池硯的臥室瞥了一眼,臥室門緊閉。
池硯現在倒是不尷尬,尷尬的是她。
她輕手輕腳關門,剛合上門,後一秒,隔壁的臥室門打開,像是有極速追蹤定位器。
“……”
池硯依舊戴著黑色口罩,單肩挎著書包走出來,睡眼惺忪的模樣。
他越過她走了兩步,很快停下腳步,從兜裡摸出一樣東西,隨口道:“怕鬼就戴上,我放著沒用。”
說話帶著重重的鼻音,明顯比昨天又要嚴重幾分。
少年勻稱的兩指間,一條紅線纏繞,吊著一塊三角形的平安符。
平安符輕輕晃動。
見她沒接,他兩指輕抬,側頭咳了兩聲,啞道:“伸手。”
宋辭晚:“……”
她捏了一下書包帶,伸手去接,“謝謝池硯哥。”
池硯收回手,重新揣進兜裡,散漫的姿勢,長腿不快不慢往前走。
樓下,池則聽見池硯打了幾聲噴嚏,立馬讓家庭醫生過來看,一看發高燒了,385。
家庭醫生建議他在家輸水。
池硯卻不同意,堅持道:“我要去學校,最近課程緊。”
池則哪見過池硯這種學習態度,他雖然學習成績好,但也不見得多愛學習。
他勸道:“課程緊後麵補上就行。”
池硯依舊背上書包,準備和宋辭晚一起去學校,池則拉住他,嚴肅道:“你就是考零分,我也不會說你一句。”
他對池硯真沒什麼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他平安健康就行。
一旁的宋辭晚大概知道池硯為什麼要去學校,估計是想跟她一起上學。
她猶豫了一會,開口道:“晚上我回來幫你補課吧。”
“對啊,晚上辭晚妹妹幫你補課,你這臭小子什麼時候這麼愛學習了,你該不會早戀了吧?”池則狐疑的看向池硯,越看越可疑。
他又不是沒上過高中,除了暗戀池硯他媽那會想去上學,其他時間都不想上學。
宋辭晚心頭一跳,不自覺往後退了半步,小聲道:“池叔,我去上學了,快要遲到了。”
“好好好,你先去,路上小心點。”池則聲音放柔幾分。
半路上,宋辭晚在路邊買了兩個豆沙包,剛吃完一個就碰見周洲和梁思思了。
梁思思揪著周洲的手臂,周洲疼的呲牙咧嘴,但依舊笑嘻嘻的模樣。
有時候她都懷疑他們早戀了。
周洲一瞧見她,立馬跑過來,一如既往的精神奕奕,“妹妹,池哥呢?”
“他感冒了,在家裡。”宋辭晚咽下嘴裡的豆沙包。
周洲“哦”了一聲,“又是無聊的一天。”
他突然想起什麼,餘光瞥著宋辭晚,“咳”了一聲,“妹妹,你覺得池哥怎麼樣?”
“挺好的。”宋辭晚低頭咬了一口豆沙包。
“你會喜歡池哥嗎?”
周洲又“咳”了一聲,“我隻是好奇,哎,我家表妹喜歡池哥,我不知道她喜歡池哥什麼。”
梁思思無語的瞥了他一眼,得虧妹妹情商不高,否則誰猜不出他的意思?
宋辭晚慢吞吞的咽下嘴裡的食物,認真道:“你應該去問你表妹。”
周洲“啊?”了一聲,又“哦”了一聲,不敢再問,“也是,每個人喜歡的點都不一樣。”
一旁的梁思思樂出聲,拉著周洲走到另一邊,壓低聲音道:“你是豬?”
周洲:“……”
他摸了摸鼻尖,“放心吧,妹妹笨,我才敢這麼問。”
……
這邊,池家
池則坐在床邊盯著池硯輸水,作為父親多少有一點好奇,“你是不是有喜歡的女同學?”
池硯無聊的刷著手機,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很快又低頭,欠欠道:“難不成喜歡男同學?”
池則:“……”
他“哼”了一聲,“你不說我也猜到了,最近一看就不太正常。”
“喜歡歸喜歡,現在學習最重要,等高中畢業了,你想談戀愛,我攔都不會攔一下。”
“我不是擔心你,我是擔心人家女同學,你要是真喜歡她,等到畢業再談感情。”
池硯悠悠道:“一畢業我就去當上門女婿。”
“隨便你,你願意就行。”池則好笑道。
他又道:“前提是人家女生願意讓你當上門女婿。”
池硯眼皮往上抬了一下,沒有說什麼,等輸水完後,他道:“你出去,我休息一會。”
池則點頭,替他蓋好被子,“有什麼事打電話,今天我在家裡。”
到底是自己的獨生子,不疼,誰疼?
再說了,池硯有什麼事,池硯的爺爺和外公不會放過他。
臥室的門打開又關上,池硯望了十幾秒,隨即從床上起來,拎過沙發上的書包。
打開後,將裡麵的情書倒在床上。
手指觸及在冰涼卡片上,心跳卻格外的厲害,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不緊張,又不是沒見過情書。
拆開第一封情書,封麵上帶著明顯的星星圖案。
裡麵的字和宋辭晚明顯是兩種極端,倒不是特彆差,是宋辭晚的字特彆好看。
他不感興趣的隨手扔在一旁,又拿起另一封拆開,這時,門突然從外麵打開。
四目相對,池則目光落在他床上成堆的情書,“咳”了一聲,“你不是說休息嗎?”
“進門請敲門。”池硯深吸一口氣,拉過被子蓋在情書上。
池則端著溫水放在他床頭櫃,忍不住又瞥了他床上一眼,明知故問道:“情書?”
平時無法無天的孽子,這會耳朵通紅,他笑了一聲,隨後快速走出臥室,順手將門關上。
池硯做了半分鐘,又繼續拆情書,一共四十六封,沒有一封是宋辭晚的字跡。
他隨手將被子上的情書掃在地上,鬱悶的躺在床上,扯過被子蓋著臉。
過了半分鐘,被窩裡傳來悶悶的聲音,“宋辭晚,為什麼不給我寫情書……”
……
估計是為了等池硯跟上課程,每科老師第一時間先講昨天布置的作業,新課程進度不多。
晚自習下,宋辭晚裝上她和池硯的課本。
周洲跑過來,一把奪過她的書包,沒想到有這麼重,身體砸在講台旁,震驚道:“我去,這麼重?”
“妹妹,我送你回去,順便去看池哥。”
“好。”宋辭晚也不想背這麼重的書包走路回去。
路上她一直戴著助聽器,周洲也一直很安靜。
池家
池硯感冒挺嚴重,到現在還在反複發燒,不過精神好了不少。
周洲站在床邊,看著池硯病態的模樣,“池哥,要不我留下來照顧你吧?”
池硯靠在床頭上,目光落在玻璃門處,看也沒看他一眼,“你走吧。”
“得了,你眼裡沒有我。”
周洲聳了聳肩,見他還有心思惦記妹妹,病得也不算太嚴重,待了兩三分鐘,他就打道回府了。
宋辭晚在自己臥室提前準備講題順序,確定沒什麼問題後,才抱著書往池硯的臥室走。
玻璃門大大敞開,完全不用敲門。
對上男生的視線,“我這會能進來嗎?”
床上的池硯點頭,不快不慢的從床上下來,宋辭晚想到他感冒了,拉過玻璃門關上。
她坐在位置上道:“今天新課的內容不多,我看了你的練習冊,錯題率很低,所以就沒帶練習冊回來。”
“明天我去教室幫你講錯題。”
“曆史的重點多,先講曆史,這節課涉及考點,曆史老師說會再講一遍。”
“但我覺得你可能也不太需要,你記性很好。”
池硯戴著口罩,從抽屜裡拿出極少戴的黑框眼鏡,距離宋辭晚半米,“嗯,你講。”
女生講課如同老師一樣,一板一眼,不苟言笑,隻用那一雙眼睛盯著你,想知道你是否明白。
池硯好幾次想將口罩往上扯幾分,蓋住眼睛,最後低頭盯著練習冊。
卻又貪心的想抬眼,抬一次,又躲一次,像極了貓和老鼠。
他走神太明顯了,宋辭晚輕輕敲響桌子,提醒道:“池硯哥。”
男生抬眸,頓時撞進彼此的眼睛裡,靜默十幾秒,宋辭晚錯開他的視線,低頭道:“聽我講。”
胸腔裡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強烈,池硯清晰聽見有力的心跳聲,“騰”的一下站起身,“上廁所。”
少年的背影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宋辭晚抬手彆了一下耳發,另一隻手不自然的扣筆殼。
過了一會,池硯從廁所出來,規矩坐在椅子上,“你講吧。”
這次宋辭晚也不再看著他,不快不慢的講完今天的課程,暗暗鬆了一口氣,“池硯哥,我講完了,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嗎?”
池硯拿過書,“我先看一下。”
宋辭晚點頭,趁著他看書這會摸出手機,快十一點了,還好不是很晚。
假的助聽器不像真的助聽器有舒適感,今天戴了一天,這會耳朵不舒服到了極點。
她忍不住取下來,想著半分鐘後又重新戴上。
沒想到就這半分鐘的時間也被池硯盯上了。
池硯單手托著半邊臉,目光落在宋辭晚的舉動上,觸及助聽器,他本能的輕“哼”了一聲。
“宋辭晚,為什麼不給我寫情書?”
“我今天翻了一天的情書。”
“我不配你給我寫情書?我又帥又……”
宋辭晚立馬又將耳機戴上,少年的聲音戛然而止,她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望向他。
她輕聲道:“怎麼了?不懂嗎?”
池硯猛的低頭,估計收聲太急了,連連“咳”了好幾聲。
“沒問題,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