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秋注意到她最後一句話中的微妙暗示:“蘇雨晴,你是在警告我提防天機局內部的某些決策嗎?”
蘇雨晴的表情變得難以捉摸:“我隻是提醒你保持警惕和獨立思考。在這個領域,沒有絕對的正確或錯誤,隻有不同的立場和選擇。”
她站起身,走向窗邊,眺望外麵的景色:“有件事我需要告訴你。下周起,我將暫時不再擔任你的指導員。”
“什麼?為什麼?”林暮秋驚訝地問。
“新任務,”她簡短回答,“與收割者組織有關。我被選中進行深入調查,可能需要幾個月時間。”
林暮秋感到一陣失落。儘管蘇雨晴一直嚴厲,但她的指導真誠而有效,是他在天機局中最信任的人之一。
“誰會接替你的位置?”他問道。
“李守正教授,古代文字專家,”蘇雨晴回答,“他會專注於提升你對古代符文和技術的理解。另外,你的源力訓練將由趙明負責,他是天機局最資深的源力控製專家之一。”
林暮秋注意到她提到趙明時略微皺眉:“有什麼我應該知道的嗎?”
蘇雨晴猶豫了一瞬:“趙明。。。方法獨特。他追求的是絕對的控製力和效率,有時候不太關注倫理界限。不過在技術層麵,他確實是最好的導師之一。”
她走回林暮秋麵前,罕見地伸出手,輕輕握住他的肩膀:“小心分辨什麼是技術上可行的,什麼是道德上應該的。源力技術最危險的方麵不是它的威力,而是它如何悄無聲息地改變使用者的思維方式,讓人逐漸接受本不應接受的邊界。”
林暮秋感受到蘇雨晴話語中的真誠關切,點頭道:“我會記住這一點。希望你的任務順利,儘快回來。”
“在我不在期間,如果遇到無法判斷的情況,可以通過這個聯係我。”蘇雨晴遞給他一個看似普通的玉墜,“這是一個緊急通訊裝置,隻用於絕對必要的時刻。連接是加密的,不會被常規手段監測到。”
她準備離開時,在門口停下,回頭說:“另外,海清之行的完整報告隻有五人知曉。如果有人詢問細節,特彆是關於泉龍核心空間的情況,務必謹慎。”
蘇雨晴離開後,林暮秋坐在窗邊,思考這段對話的深層含義。天機局內部似乎並非完全一致,對源力技術的利用方向存在不同意見。而他,作為一個被認為具有特殊連接的源士,不知不覺間已經成為這場隱秘博弈中的重要籌碼。
接下來的日子,林暮秋開始了新的培訓計劃。如蘇雨晴所言,李守正教授是古代文字和符號係統的專家,教學方法嚴謹而係統。在他的指導下,林暮秋開始係統學習古代源力符文的結構和原理,不再僅僅依靠直覺理解。
“直覺是寶貴的天賦,但係統知識是必不可少的基礎,”李教授常說,“隻有兩者結合,才能真正掌握古代智慧的精髓。”
與李教授平和的教學風格不同,趙明的源力訓練則如蘇雨晴警告的那樣,嚴厲而強調效率。他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麵容剛毅,目光銳利,身上帶著軍人般的氣質。
“源力不是玩具,也不僅僅是知識,而是武器和工具,”趙明在第一次訓練中就明確表態,“在這個世界上,掌握力量而不會使用,等同於沒有力量。”
他的訓練方式與蘇雨晴截然不同。蘇雨晴強調理解和平衡,趙明則追求精確控製和最大效率。他要求林暮秋進行極限訓練——在高壓環境下精確操控源力,使用最小的能量實現最大的效果。
“效率就是力量,”他常說,“古代源士之所以強大,不僅因為他們理解能量,更因為他們知道如何精確地應用它。一滴水放對地方,可以勝過一整桶水隨意潑灑。”
隨著訓練深入,林暮秋開始學習更多進階技巧:如何遠距離感知源力場,如何在不同物質間傳導能量,甚至如何通過古代符文構建簡單的能量結構。
然而,一個月後,林暮秋注意到訓練內容開始微妙地轉變。趙明開始引入一些專注於攻擊和防禦的技術,與最初描述的培訓計劃有所偏離。
“這是必要的自保手段,”當林暮秋提出疑問時,趙明解釋道,“你已經被收割者組織盯上。如果他們再次嘗試抓捕你,這些技巧可能救你一命。”
表麵上,這個解釋合理,但林暮秋感覺背後有更多未說明的意圖。尤其當他注意到,這些技巧不僅僅是防禦性的,還包括如何突破他人的源力屏障,如何乾擾敵方源士的能量控製。
與此同時,林暮秋的校園生活漸漸淡出。學校方麵被告知他正參與一個重要的研究項目,需要長期專注。他的課程被安排為自主學習模式,隻需定期提交論文和參加必要的考試。
十一月中旬的一個傍晚,林暮秋結束訓練,回到宿舍,發現一位意外的訪客正在等待——懷特博士。這位鷹盟考古學家此刻穿著休閒服裝,站在窗邊欣賞落日。
“林先生,”懷特微笑著轉身,“希望我的到訪沒有太過冒昧。”
林暮秋警惕地關上門:“懷特博士,我不記得有收到您的訪問通知。您是如何進入這個區域的?”
“官方渠道,”懷特輕鬆地說,出示了一個特殊通行證,“我作為鷹盟科學交流代表團成員訪問天機局。你的上級批準了我們短暫會麵的請求。”
林暮秋保持警惕,但示意懷特坐下:“那麼,您此行的目的是?”
“首先,感謝你在海清的合作,”懷特開門見山,“你的機智和勇氣幫助我們安全脫離危險。其次,我想私下討論一些觀察和擔憂。”
他環顧四周,然後從口袋中取出一個小型裝置,放在桌上。裝置亮起綠光,發出微弱的嗡嗡聲。
“簡單的反監聽措施,”他解釋道,注意到林暮秋的疑惑,“有些話題最好保持私密。”
林暮秋沒有對此發表評論,隻是等待他繼續。
“我相信你已經注意到,對待源力技術,全球各方力量存在不同立場,”懷特說,聲音降低,“表麵上的國際合作掩蓋著深層次的分歧。甚至在各國內部,也存在著激進與保守派係的對立。”
林暮秋小心回應:“這似乎是必然的。任何強大技術都會引發類似爭論。”
“問題在於,這不僅僅是關於技術應用的辯論,”懷特神色凝重,“更是關於信息控製和曆史真相。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關於源力技術的研究如此保密?為什麼大眾對古代文明的真實水平知之甚少?”
林暮秋思考片刻:“我假設是出於安全考慮。這些技術如果濫用,後果可能災難性的。”
“部分正確,”懷特點頭,“但還有更深層的原因。各國政府和精英階層擔心,如果真相完全公開——如果人們知道古代文明曾經掌握的力量,以及現代權力機構如何控製這些知識——可能導致社會秩序的動搖。”
他靠近一些,壓低聲音:“你在海清看到的隻是冰山一角。我相信你已經意識到,古代文明的技術水平遠超官方承認的範圍。他們不僅能控製能量,還能影響氣候、預防疾病,甚至可能掌握某種跨空間通訊技術。”
林暮秋感到一陣不安。懷特的言論接近那些被官方明確否認的“陰謀論”,但他自己的經曆和觀察卻讓這些說法顯得不那麼荒謬。
“你想表達什麼?”他謹慎地問。
“我代表一個跨國學術網絡,”懷特回答,“由來自不同國家的學者、科學家和開明的官員組成。我們相信,源力技術應該為全人類服務,而非被少數精英控製。我們提倡更開放、更透明的研究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