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
群臣臉色都不太好看。
漠北何至於如此囂張?
還不是仗著有狼騎!
但這的確是個不得不正視的麻煩。
以往的漠北八大王庭互相攻伐,根本不用理會。
可現在漠北隻剩下兩位霸主了,其中一個還是長生天的走狗。
兩波漠北使者,提出的條件都是大炎不能答應的。
可如果放任漠北繼續發展,不加以遏製,北域的局勢一定會持續惡化。
大炎不是沒有實力打下漠北,問題是威脅不止這一方。
北域還有巫蠻,南境還有永夜,西陵還有妖族和一個秦破虜,隻有東海的七國聯盟被嚇破了膽子,不敢放肆。
真消耗大量國力去打漠北,其他各方必伺機而動。
目前隻能想辦法去製衡,去遏製,加強與漠北接壤之地的邊防。
姚公望著右列武將,沉吟許久,都沒能找出一個合適派遣的人選。
鳳椅之上,托著下巴假寐的天後緩緩睜眼,莞爾道:
“和親可以,我大炎皇室子弟眾多,除了念安之外,魏王之子蕭淩天、蕭天邢都是年輕一輩的翹楚……”
“君上說了,除了淵王世子以外,其他人都沒資格。”
沒等天後說完,那使者就膽大的打斷了她的話。
話音落下。
一道道的狐疑的目光看向蕭逸,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難道淵王和漠北女君達成了什麼交易?
可淵王的封地和蒼狼王庭一個在天南,一個在天北,想有聯係都難,能怎麼合作呢?
此刻,聽到子嗣被貶低,魏王並沒有發怒,隻是抬眸多看了那漠北使者一眼。
“漠北外強中乾罷了。”
“點名念安,無非是因為淵王的手伸不到北域,若真敢選本王的子嗣,不用三年,你們的王庭就該本王架空了。”
魏王的話,讓在場深思的臣子恍然大悟。
那漠北使者輕輕一笑,不置可否。
留下一句“請天後慎重考慮”後便告退離去。
“北域需要增兵,等天驕大考結束,我親自過去。”
白洛神忽然開口,讓身後眾將神色一凜。
漠北女君也算是個梟雄,但她千不該萬不該去冒犯北王府的女殺神,論漠北局勢,大炎諸將中沒人比她更熟悉。
提到增兵,蕭逸笑了笑。
世子妃真不愧是將門之後,漠北的事情她恐怕早就做了謀算,如今順勢而為,朝臣根本沒有反駁的理由。
齊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整個大殿內安靜了片刻後,天後輕歎道:“今日朝會到此為止,諸臣退朝罷。”
齊王府,文士閣。
齊王與白衣謀士正喝著茶:“北王府的這丫頭還真不是善類,本王有些頭疼了。”
“都怪屬下無能。”白衣謀士愧疚道。
“是屬下沒能看出,當初白郡主調三萬血浮屠馬踏烈風王庭除了敲山震虎,其中更深一層的原因,竟是為了逼迫漠北加速整合,給邊境壓力,好讓她拿到更多的兵權。”
“她應該早就算到了這一天,那些自以為是的漠北人成了她手中的棋子還不自知。”
齊王淡淡道:“就算提前知道又能如何呢,與天後合謀下聖旨攔住那三萬血浮屠?”
“她這不是陰謀,是明著算計,即便武相沒有隱退,他的門生也沒有人願意去漠北,無非多賣北王一個人情。”
白衣謀士歎道:“十萬崩雷狼騎啊,要想鉗製他們至少要我大炎三十萬精銳,到了北域之後,他們可就易主了。”
齊王沉默。
以北襄王為首的武將集團,本就已經掌控了北域大半,如果再讓白洛神帶走三十萬大炎精銳去與漠北對峙,以後整個北域都將被白家牢牢掌控,若想南下幾乎一路無阻!
白衣謀士也想到了這一點,他斬釘截鐵道:“一定不能隻派一位主將,我們還要再派一支大軍去製衡白洛神。
也用防備漠北的理由,讓他們扼守在北域各處關隘,這樣既能製衡那三十萬大軍,也能看住北襄王這頭猛虎。”
齊王微微點頭。
他輕敲紫檀木桌,不急不緩道:“雲隱,依你看,該抽調哪一支精銳去北域守關?”
白衣謀士沒有過多猶豫,道:“二十萬龍驤衛!”
“龍驤衛整體戰力不輸四方禁軍,且他們的總指揮死在了叛亂中,殿下正可以借天驕大考提拔一位心腹上來。”
“如此,既可掌握二十萬龍驤衛,又能將遏製北域的主動權掌握在殿下的手中。”
“可。”
齊王似心不在焉,眸中微光閃過,不知在想什麼。
……
邪虎王庭使團駐地。
大薩滿忽然發著癲大笑起來,哆嗦間,他又像是被抽了魂般,癱軟在地,一動不動。
雲海之上,一頭不死九頭鳥虛影鳴啼一聲,魂魄靈光一分為五,向著天之四極而去。
“諸位,今日吾在大炎金殿之上提出割地之言,朝臣雖怒,卻無人敢言戰!”
“若在以往,炎武帝的大軍已經開拔!諸位的猜想應該沒有錯,武帝不是閉關,而是身體出了大問題!”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長生天至高命吾傳話給諸位的老祖,鎮壓在龍脈祖山下的仙庭氣運已經瀕臨界限……”
“爾等若想重鑄仙庭,就不該再龜縮在洞天之內。”
“幾位至高已在煉製斬龍台,要徹底破開中州龍脈壓製,還需爾等出麵,削大炎氣運!”
嗡!
傳音結束。
不死九頭鳥的魂魄虛影回落到大薩滿身上,眼中逐漸恢複神采,他氣息極致內斂,腳下無聲,向著淵王府而去。
“該清算了……”
淵王府。
蕭逸回來時,府中已經有一位客人在等他。
正是在金鑾殿上,膽大妄為提出讓他去漠北和親的蒼狼王庭的使者,他身邊還帶著一頭毛發純白的狼崽子。
“殿下,這是我族女君送給殿下的聘禮!”
那使者笑著,舉起張牙舞爪的狼崽子遞上前。
“烏月翎!”
“下次女扮男裝,傲氣收斂一些,哪家使者像你這樣大膽?”
“殿下不可直呼女君名諱!”眉如細柳,相貌極俊的王庭使者麵不改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