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王世子進來了。”
剛睜開眼,這名漠北巫師突然露出驚恐無比的神色。
他的眼中莫名燃燒起恐怖的黑色魂火,七竅鮮血噴湧,張口沙啞道:“逃!逃……”
一句話沒能說完,他就脖子一歪,整個人氣息斷絕。
“誰!”
周圍的漠北死士們一驚,如臨大敵,紛紛刀出鞘,但洞穴內並沒有任何異常發生。
“將軍!”漠北死士們心有餘悸地看向他們的主心骨,一個氣息沉穩的獨眼將軍。
暴斃的這名巫師可是他們烈風部族的黑薩滿。
連烈風王都要禮敬的存在,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讓他死的這麼淒慘?
在漠北,最弱的黑薩滿都沒有人敢殺。
因為他們是長生天的使徒,神的眼睛,殺他們,就是對長生天的大不敬。
“冷靜!”
獨眼將軍抽出長刀拄地,鎮定的冷笑道:“早就聽聞大炎的聖山秘境詭譎凶險,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死個人而已,怕什麼?
脫離了長生天的庇護,他也不過是肉體凡胎,如果收回蔓延的魂力時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遭到反噬很正常。
現在我們更應該搞清楚他的‘逃’是什麼意思?
世子發現了我們在逃?還是他讓我們逃?”
赫連斬嶽是漠北人中的異類,他從不信長生天,也不信世間有神。
他是被狼王養大的孩子,出了黑森林就開始打仗,在最底層摸爬滾打,踏著累累屍骨才到的今天這個位置。
這一路走來,他隻相信自己的利齒和手中的刀。
“可是……”漠北死士們還想說什麼,突然間,地動山搖,整座冰熊洞穴快速崩塌。
“吼!”
隨著地麵的凍土的翻滾。
一個巨大的白影瞬間鑽出凍土,出現在眾人麵前。
它形如巨形冰晶穿山甲,背甲生有數百根倒刺冰棱,細長的尾巴如長鞭般抽出音爆。
一個漠北死士瞪大眼睛,連刀都未來得及舉起,在一記尾鞭之下,整個人身上的甲胄連同血肉筋骨直接一分為二。
“巫大人說的逃,難道與地底這怪物有關?”
“我早就說過,不該進這秘境內圍的,這裡沒有被大炎朝廷掃蕩過,危險太多了。”
看到這冰甲巨獸的爪牙比絕世神兵還要鋒利,殺死激活了圖騰血脈的漠北戰士,如同切豆腐般輕而易舉,隊伍裡甚至出現了爭吵的聲音。
“夠了!都給我閉嘴!”
赫連斬嶽除了剛開始有些驚訝外,很快就恢複了冷靜。
他不像其他人四處躲避,而是站在原地,氣息收斂到近乎虛無,像是個耐心等待機會的獵手,腰間彎刀緩緩出鞘。
“錚”的一聲!
他周身三百多處穴竅冒出淡淡血煞,手臂肌肉虯起,雪亮彎刀出鞘,身影暴衝而出。
一刀斬出刀罡如滿月,橫貫數丈空間,隱約可聞狼嘯。
精神氣合一的一刀落下。
一顆碩大的頭顱衝天而起,冰晶混著血液猶如泉湧。
赫連斬嶽落地,收刀入鞘,冰甲巨獸龐大的屍身轟然倒地,周圍還在試著圍殺他的漠北死士們驚的愣在原地。
“將,將軍的實力又增長了!?”
“剛剛那一瞬我好像看到了帶著羽翼的天狼圖騰,這是即將修成第十一境的標識啊!”
逃過一劫的漠北眾人大悲轉為大喜,都端正了態度。
“有將軍在,那世子定難逃一死!”
麵具下,沒人知道赫連斬嶽的神情是怎麼樣,但他的目光依舊冷漠,“彆高興太早,我也沒活著出去的打算。”
“都去,查清世子的方位,用太子提供的那些東西,將冰魄山內圍的異獸都引出來,衝散皇室的那群人。”
“是!”
“能與將軍這樣的強者一同赴死,是我們的榮耀!”
……
另一處。
夜雀秀眉輕蹙,神色擔憂的看著山巔盤坐的身影:“殿下,這裡不適合修行啊。”
“噗!”
蕭逸吐出一口混雜著冰晶的鮮血,整個人氣息都變得虛弱下來,周身寒氣不散。
看到世子咳血,夜雀臉色一白,立刻快步上前,想要引渡真炁和魂血替他療傷。
蕭逸握著她的手腕,製止了他,搖了搖頭笑道:
“無妨。”
吐血並不是因為修行出了差錯,而是他在主動吐納吸收著冰魄山萬丈玄冰下的冰髓劇毒,試著破壞自己的肉身。
沒辦法,天生武尊的命格就是要這樣提升。
如今這天下間能傷到他的肉身的東西實在太少太少了。
皇室卷宗記載,冰魄山萬丈冰層下的冰髓,劇毒無比。
一滴都能讓一個武道天人半身不遂,陸地神仙肉身漸毀。
可他剛剛提煉吸收了一大團,卻隻是讓他有種染上輕微風寒的感覺,那口血吐的隻是一些無用的冰髓殘渣。
不過在一炷香之前,他倒是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東西。
有人施展巫術,在借助此地異獸的眼睛窺視他。
隨後他就放出了被困在魂燈中,變得不像人的閻九川。
新的閻九川意識以孽龍為主導,陰神形態變得更加可怖,三頭六臂,中間頭顱是戴著青銅冥獸麵具人首,左右兩肩的頭顱則是兩條凶惡黑龍。
六臂之上長出鱗甲,背後背負著酆都引渡圖,腳下踏著被血紅煞氣侵蝕的忘川河。
他隻是露了個麵,就把那黑薩滿的精神空間給撐爆了。
隨後,蕭逸就通過閻九川看到了洞穴裡發生的一切。
“還以為東宮的人提前隱秘的放那些漠北人進來是為了搞破壞,到頭來,竟然隻是為了殺我?怪,太怪了。”
他雖然抓了二皇孫,但並沒有弄死他,和太子之間根本不存在什麼血海深仇。
站在太子的角度,如果是想要權力,走哪一條路,都不該來動他,除非是真瘋了。
殺白洛神,北襄王或許會顧忌天下蒼生,隱忍下去。
殺他蕭逸?
真成功了,不需要淵王發話,天後和齊王就能借著這個由頭,聯合淵王和其他親王的力量,將太子根基全部摧毀!
“太子被禁足的七年裡,本有無數次機會走出來,但他卻沒有,把自己關到現在到底在琢磨著什麼呢?煉蠱,還是想瘋狂的賭一把?”
蕭逸思索片刻,釋然一笑,不想多想。
這些問題將來會有答案的。
眼下,他要做的是取走冰魄山的一處大機緣。
那機緣的位置好巧不巧,就在那群漠北人的附近。
“轟!”
就在這時,整個冰魄山秘境,內外圍無數山脈突然都震動起來,一束白光衝破天際。
遠目神通瞧去,內圍成百上千頭生活在冰魄山的異獸們,爭先恐後的向著外圍奔走,形成了頗為壯觀的獸潮。
而讓那些異獸們瘋狂逃竄的源頭,就是那束白光。
光束中一股能凍碎人靈魂的冰髓之力,和一股灼熱如龍息的恐怖炎陽之力分庭抗禮,如有兩尊絕世天人在對峙。
附近被這恐怖壓迫感壓的難以抬頭漠北眾人錯愕:
“不是說東宮給的這東西隻能炸毀百丈冰川嗎?我們這是引出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