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這座秘境對於這些兒郎還是有一定的危險。”
紫極真人見她這般模樣,頓知她對於摩崖秘境的收獲並沒有放在心上,派去的三人也是無關輕重的角色。
“不單單杏林真人那處遇了險,老道這處也是一樣啊!可惜了那三道兩界牌!”
“這麼看來,小弟這處還不錯,隻是損了一人。天機道友,你那如何?”
“很不樂觀,適才有人動用子牌,貧道本欲將其接回。奈何被那條九頭怪蟒乾擾,現在也是無能為力了!”
“既然命裡無這份財運,那也就此作罷!諸位師兄,小妹與聞雷師兄同屬一島,乃是近鄰。
“今朝聞戰師兄遇難,小妹心中委實難受,所以想先去聞雷洞走走,就此先行彆過!”
杏林真人與眾人施禮告彆後,就起了一道橘黃煙霞,向某一方遁去。
紫極真人目送著遠去的煙霞,失笑道:“看來杏林真人是想接管聞雷真人開創的聞雷洞了。”
餘下之人中也不免有人做此想法,但沒料到身為散修的杏林真人如此的果決,暗自不免有些遺憾,聞雷洞那一碗帶著點菜葉子的湯是喝不上了。
那也罷了。
杏林真人還算有些眼色,沒有打碧落福地的主意。
人死不能複生。
既然聞雷真人去了,那本該屬於他的那一塊資源,就該拿出來共享。
所以,眾人都在此舉上達成了一致的默契。
但由此也令人心寒,煉炁士的薄情,不是人人都能學會的。
……
西北方!
距玄冥島八百裡開外的一座珊瑚島上,有三人正在低語著什麼。
鏡頭追的近了,才發現是九元尊者,幻夢元君,龍真三位大妖。
不過此時的這三位大妖臉色都不太好,特彆是龍真,臉色慘白,氣息萎靡,一副元氣大傷的模樣。
“九陽老弟,下次捕獵時,記著一定要找個靠譜的。彆再找那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幻夢元君扔下這一句話,袖子一揮,哼了一聲,就不見了蹤影。
抬手欲留的九陽尊者見此,也就壓下了到嘴話,轉過身來,一臉歉意地說:“賢侄,我……”
“世伯莫要自責,是侄兒實力不濟,怨不得彆人!”龍真強笑著說道。
九陽尊者顯的愈加愧疚,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最終什麼都沒說,隻是狠狠的一跺腳,直把這座百丈大小的珊瑚島硬生生壓低了三尺。
良久之後,這才歎道:“這次本來憑借九竅玲瓏塔,能將那群人族儘數留下,就因為我信了這隻老蛤蟆的邪,才釀成慘劇。
“賢侄啊,表麵的話世伯也就不多說了。但世伯向你保證,隻要那隻蛤蟆被我撞上,我定要教牠灰飛煙滅。”
“世伯,你也不能儘怪那隻老蛤蟆,要我說,是那人實力實在不容小覷,要不是那人下手留了分寸,恐怕侄兒我真要變成魚乾了。”
“你呀你,這時候了還想逗你世伯開心?”
九陽尊者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在龍真額頭上敲了一下,沉聲道:“不過你也說得沒錯,那人實力深不可測。
“若無玲瓏塔協助,恐怕我也不是對手。不過說到底,還是咱們實力太弱,除了一身鋼筋鐵骨和能依仗的神通之外,其餘地方真的沒辦法跟人族相比。”
“世伯莫要妄自菲薄,咱們的實力在通靈境中再謙虛的說也算是上流水準了。
“隻是這次遇到了個燙手山芋。世伯可彆忘了,‘龍門’每三百年現世一次,再有一甲子,就是龍門開啟之時。
“隻要咱們能越過龍門,法相品質就會翻倍提升,到時,再對上那人,就是我放不放過他的問題了。”龍真自信滿滿地說道。
“賢侄你有如此信心,世伯我也就放心了。但你如今模樣,可回家不得,要是被紅月道兄知曉,世伯我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你先隨世伯去一個地方,那地方能快速恢複你的元氣。若有膽量探索,福緣自也不少。”
“不知是什麼地方?”
“滄海!”
……
自九天俯瞰神州大陸,神似一隻向北淩空飛躍的猛虎,不知怎麼搞的,四肢及其尾部斷離遠去,飄浮海麵,隻留一顆腦袋還鑲在身體上。
從古至今,王朝更替,“虎頭”,也就是帝君州一直作為王朝帝都,中樞所在。
“虎身”被劃為四洲,正好成一‘十’字,左上為玄武,下作白虎州,右上朱雀州,餘下的自然是青龍州了。
在青州與朱雀州交界處,也就是‘十’字的右半部分,乃是一條上通重天的山脈。
因山脈走勢如線,因而得名‘一線天山脈。’
一線天山脈高不可攀,青州的人若想去朱雀州,最捷徑的辦法就是乘船。因為‘十’字的這個‘丨’線乃是一條河流。
一線天山脈終年飛雪,氣候極為寒冷,除晨昏有陽光灑落,其餘時分儘附陰暗之中,因此,山脈兩側,五百裡之內鮮有人跡。
奇特的環境也造就了山脈的不凡,能不畏酷寒,留在一線天山脈周邊的也就是那些為了生計,為了財富的‘采藥人’了。
一線天山脈盛產三藥,一味是能強身壯體的‘炎上雪蓮’,一味是包解百毒的‘潤下雪蓮’,這兩樣至寶若能長期服用,前者可使人力拔山兮氣蓋世,乃是外功武士必爭之物。
後者可令人無病無痛,百毒不侵,還有著延年益壽的奇效。
餘下一味藥材,乃是活物,采藥人將其稱之為‘飛狐’。
飛狐皮毛雪白,極擅偽裝,經驗不足者,根本發現不了其蹤影分毫,就算能驚鴻一瞥,也要驚歎於飛狐那電光火石般的速度,並能踏雪無痕。
飛狐又以蓮子為食,性情警覺,稍有不妥就會閃沒蹤跡,因此極難捕捉。
若能僥幸獵的一頭,那可就真是祖墳上冒青煙了。
飛狐的皮毛極是光滑軟膩,在火光的照耀下,似乎是一團燃燒的火焰,勾引著人們的視線。
因此,飛狐皮毛製成的狐裘極受那些家財萬貫的女眷青睞。
冬季,每有梅花詩會,皆以狐裘出行。
因為,狐裘不僅僅光鮮亮麗,更是身份的象征。
飛狐的血液也是不可多得的寶貝,在神州大陸上時興多年的‘春宵苦短’所采用的藥引就來源於此。
傳說,此藥能滋陰補陽,夜馭十女,金槍不倒。並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有著征服一切的可能性。
至於飛狐的筋骨,口感跟羊羔的差不多,除了脆嫩,也無啥嚼勁。
但是達官顯貴在宴請賓客時都會擺上這道菜,以此彰顯自己的底蘊和對友人的推崇。
……
一線天山脈。
雪,紛紛揚揚的下著。
風,呼呼嗚嗚的刮著。
話說這一日晌午時分!
有兩道臃腫的身影踏著碎瓊亂玉,迤邐背著北風向一線天山脈行來。
“咯吱吱!”
厚過膝蓋的積雪被腳掌踩得作響。
沒過多久,艱難行進的二人不得不大口喘著粗氣停了身來略作休息。
左邊那人把左手從右臂棉袖中取出,拉下遮住麵龐的頭巾,露出一張堅毅有形的臉龐,特彆是那雙殺傷力極強的目光,教人難以忘懷。
此時,這位正值壯年的男子俯身捏了個雪球,塞進嘴裡,冰冷的雪水滑入喉嚨,卻怎麼也澆滅不了他那一顆仇恨的心。
此時,另一人扶著膝蓋喘息了一會,直起腰來拉下麵巾。
她就像是一朵盛放的百合,美而不妖,豔而不俗,千嬌百媚,無與倫比。
她看了微微仰著頭,任由雪花在臉龐上化開的男子一眼,猶豫再三,還是鼓足了勇氣,低聲下氣地說道:“夫君,咱們還是回家去吧!”
握緊了拳頭的男子睜開粘著雪花的眼簾,澎湃的殺意轉瞬而逝,他儘量讓自己心態保持平穩,但還是忍不住冷冷地說道:
“你回去吧,我已經沒有家了。還有,請你明白了‘夫君’的含義了再叫吧!”
說罷,他也不再將頭巾捂住臉麵,哼了一聲,徑直向前行去。
那女子見男子還是這般態度,也是有些忍不住來氣了,當即指著男子背影說:
“樊天,到這時候了,你難道還看不出來,我對你的愛嗎?”
“閉嘴,賤婢!你不配擁有愛!”
那被稱做樊天的壯年男子猛然一個轉身,掄起巴掌就向女子打去。
那女子也是不躲,就靜靜的看著巴掌落來。
“哼!”
樊天終究沒有下得去手,縮回手掌後,他顫抖著身軀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氣,他突然笑了,笑容中卻帶著無限的淒涼與無奈。
樊天手指著女子,邊退邊說:“你說的對,你說的對,你說的太對了!”
樊天大吼:“欺騙我的感情,霸占我的家業,奪取我的劍經,坑害我的胞弟,廢除我的功力,讓我聲名狼藉的都是你爹,都是你爹!我好恨我自己,我好恨我自己,世上竟然有我這種又蠢又笨的廢物。”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堅強如樊天,此時也不禁被‘情’之一字逼的淚水在眼圈中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