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軒略一沉思,笑道:“自然是知曉的。據江湖‘風雲譜’記載,在千年前,有一人驚才絕豔,區區不惑之年便自創絕學‘七絕劍譜’,轉戰九州未嘗一敗,曾震驚九州,因而名噪一時。後傳,七絕劍為情所殤,致使走火入魔,屠戮全城後自儘而死!”
聽聞此言,柳家兄弟一陣唏噓不已,雲軒見二人沒有要解釋七絕劍又是怎麼成為摩崖真人的意思,他也不問,隻是笑著說:“二位練得可是七絕劍經?”
柳家兄弟忍俊不禁。
這讓雲軒心生疑惑起來,難不成自己問錯了。
笑了一陣後,柳元蓮這才解釋道:“人有凡人、獸人、鳥人、魚人、泥人、火人、狼人、猿人、妖人、魔人、仙人等等劃分和區彆。有些是你見過的,有些是誌怪傳奇。七絕劍譜隻是一個統稱。其涵蓋‘劍道’的七種修煉路數以及方法。雲仙師可知幾種?”
雲軒就把白頭翁所說的劍道常識性問題照述了一遍。
“在煉炁界,劍道有三大路數,十個劍修有六十個走的是‘殺劍道’,殺劍威力最是驚人,練到後期可一劍破萬法。所以說,煉炁士最不想麵對的就是這類一人一劍橫著走的人物。
“有三人走的是‘神劍道’,此道略顯極端,走此路者,必須放棄法體,將元神徹底融入本命飛劍,以劍作為法體。隻要本命飛劍不破,就可獲得無限生命。
“餘下者,須悟性極好,靈竅成天罡、地煞之數,又必須是劍道類的靈體,所習法門更必定是太清位的劍道類煉魔玄功,滿此‘四大鐵律’者,得天道認可,方可踏足‘天劍道’。
“傳說此道的修行煉炁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悟。能走多遠隻能看自己,背景再大,資源再多都不管用。
“但天劍道的可取之處就在於‘天’字,隻要見過你的真容、畫像、姓氏、生辰、衣物、親眷,他就能以此為媒,無視時間、距離、空間,隻要法力充足,就能對你實行‘無量天罰’。一但被無量天罰鎖定,甭想躲過。隻能硬抗到底。”
柳家兄弟聽了以後,又是嘖嘖稱奇半天。
雖然這二人對摩崖從未有過埋怨之語,但借著水係靈光符光罩播出的光亮,雲軒看的分明,這二人在羨慕之餘,眼神中還有一種叫做怨恨的東西在茁壯成長。
“不知這七絕劍譜又分哪幾種路數?”
兄弟倆暗暗調整了下情緒,柳元蓮打了個哈哈,言道: “七絕劍譜放在你們仙人眼中,自然是不值一提。可對我們凡人來說,那可就是無價之寶。
“就拿我與兄長修煉的功法來說,乃是七絕劍譜中的‘陰陽劍經’,此功法必須是同胞兄弟或是心意相通的人才能修煉。我練陰劍,兄長自然是陽劍了,若是單一施展,看不出威力來,等過會跟那蜃精鬥起來時,還望雲仙師點評一二。”
“那……”
“你一定是想問三太爺練的是什麼吧?”
柳元蓮搶著答道:“不瞞你說,三太爺練得乃是‘無形劍經’,以磅礴厚重的真氣為基,以劍經為力,彈指一揮間,便有萬千劍氣呼嘯而出,縱橫來去,皆在無形之間。
“若要將無形劍氣威力發揮到最大,又必須先練成‘鬥牛劍經’,三太爺根骨自是好的沒話說,自三歲習武,時至去年,用了整整八十年時間,才將這兩門劍經全部修煉的爐火純青。”
一直在旁默默聆聽的墨心兒聽聞那眉毛胡須一片黑亮的長髯老者今年居然已經八十有四,目光微閃的他不著痕跡的掃了談興盎然的柳元蓮一眼,沒人知道她心裡想的甚麼。
雲軒本想問問其他劍經又是甚麼,卻見衝在最前方的長髯老者和胡三等人皆站在他們曾剛入摩崖秘境的地方在等他們。
“既然都到齊了,那咋們就進入‘貳號天’吧!”說完,兩個轎夫就抬著長髯老者向前方走去。
沒走的幾步,三人猶如濃墨散開,身影漸漸淡去,最終消失不見。
“三位先握著我倆的手,不然外來者是進不了彆的小天地。”
“有勞柳大哥了。”墨心兒羞赧一笑,輕輕環住了柳元尊的胳膊。
柳元尊有些無語,你說你又長得不咋滴,裝嫩給誰看啊。當然,這都是他的心裡話,隻是沒說出口罷了。
手牽著手的五人神色都有些怪異,可都裝的跟個五十人似的,一同向前走去。
走的幾步,雲軒隻覺眼前忽然起了濃霧,伸手不見五指,被柳元蓮半拉半拽著又走了約莫十餘步,濃霧仿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眼前赫然又是另一番景象。
白雲一片去悠悠,青山蜿蜒遊如龍。
此時此刻的他們,顯然身處在一座依山傍水的小城之外。
城池雖小,可見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隔著城牆,都能聽到鼎沸人聲,似是熱鬨非凡。
“我們這是……嗯?”
雲軒眉梢一挑,左右一看,除了牽著他進來的柳元蓮外,居然不見彆人蹤跡。
身上的水係靈光罩因儲存的法力不足,在此時快速變淡,最終歸為符籙,隨著一陣清風吹來,便化為一陣粉末隨風飄散。
“這……”
柳元蓮也是傻了眼了,喃喃道:“怎麼回事,明明是去萬象湖的,咋就跑南山村來了?”
“喲!這不是柳二郎嗎,怎麼地跑我南山村來了?”
就在這時,一群騎著高頭大馬,衣著華麗的公子哥從城洞衝出,浩浩蕩蕩的過了護城板橋,正要向遠方那一片成扇形鋪開,隱約有虎嘯猿啼傳來的密林衝去。
其中一位眉眼上揚,給人一種神采飛揚感覺的紅衣青年正巧瞅見站在路邊左顧右盼的柳元蓮,神色大喜的他勒轉馬頭,待到的近前,磨拳擦背的他大笑道:“你來的正好,走,跟我過兩招去!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陰陽劍經厲害,還是我的‘縱情劍經’更勝一籌,今天說什麼都要證個雌雄。
“這位也是你的朋友,看起來麵深的很。對了,那家夥去哪了,你兄弟倆一向形影不離,今天吹得什麼風,居然讓你移情彆戀了。”
“易輕塵,你給我放老實點,彆給臉不要臉。”柳元蓮臉色很是陰沉,指著蕭何鼻子大聲喝道。
一見柳元蓮真翻臉了,他又忙跳下馬背,一邊拱手致歉一邊又滿臉委屈的說:“二郎,不帶這樣玩的。我就是開個玩笑,開個玩笑而已,你發這麼大火做甚。”
說到這時,他又向雲軒拱手道:“這位賢弟,剛才是哥不好,你彆往心裡去啊。”
“無妨!”
雲軒笑著搖了搖頭。
柳元蓮見此,也是麵色緩了緩,但還是陰沉著臉說:“今天沒空,改天吧!”說著,拉了雲軒胳膊轉身就走。
“什麼事這麼急,咱們拜把子時候不是說好了有難同當有福同享的嗎,所以有事就說出來,能幫的做哥哥的一定幫到底,絕不含糊。”易輕塵顯得很是熱情。
柳元尊最煩他沒完沒了的聒噪,直接當做沒聽見,領著雲軒走了十餘步,本想著須臾之間便能穿過了小摩天之間的界壁,又重新回到了北崖村。
可走著走著,就感覺不對勁了。任憑如何走動,似還是在原地踏步,心中起了不好預感的他回首一望,易輕塵也是皺緊了眉頭追問道:“怎麼回事?”
“不曉得,難不成永恒界碑那兒出了問題。你來試試。”
“也好!”可走了幾步,明明能清晰的感受到界壁的存在,更能知曉對麵是哪一方小摩天,可就是走不進去,整個人感覺就像是在原地打滑,根本進不去。
“這下糟糕了。看來是永恒界碑那裡真出問題了。你們隨我來,一起去問問單村長,看他怎麼說。”
易輕塵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如此說著,便跨上了馬匹,調轉馬頭就向城門跑去。
“若真是永恒界碑那兒出了問題,倒也……禍福難料啊!”柳元蓮神色有些複雜,似是訴苦似是自語了句,就提步跟了上去。
雲軒雖然沒有說什麼,但他明白柳元蓮想的甚麼。
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在知道了自己不過是一隻井底之蛙之後,心又怎會屈居一隅,自由的向往會讓人瘋狂,美好的憧憬會使人沉迷。
誰知三人剛上了板橋,身後驀然傳來了一聲穿雲裂帛的尖鳴,直刺的人耳膜嗡嗡發痛,雲軒在吃了一驚之後,回頭看去,隻見在那片密林之中瘋狂躥出一隻隻豺狼虎豹等凶禽毒物。
其中要數一頭足有丈許大小,翎羽金黃的大鳥最為顯眼,隻見牠飛行迅捷異常,一個俯衝,就向一位策馬狂奔,可還是落在最後那位峨峨高冠的俊美青年抓去。
那青年見了,直嚇得麵無人色,一時間沒了反應。
人在絕境之中,往往會有不可思議的舉措。
在短暫的失神呆滯過後,他居然冷靜了下來,暗提一口真氣的他在被鷹爪捉去的前一息,使一個‘逍遙劍經’中所記的‘馬腹藏身’這門奇術,腦袋一縮後,人就跟變戲法似得,已然緊緊貼在了馬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