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真人拂塵一擺,打一道輯,笑稱:“不敢!”
那人坐下身來,就有人笑道:“天機道兄不知該如何處置那座位列‘洪荒’品秩的秘境?”
眾人齊將視線望向天機真人,一副唯其馬首是瞻的模樣。
“諸位也知,洪荒秘境基本都是像我等三重天的煉炁士見壽元無幾,通過秘術把靈竅儘數取出體外,將靈力返璞歸真凝練的金丹融成丹水,再結合諸多靈材,煉成秘境,布下傳承,期待有朝一日有緣人能完全繼承衣缽,並將其發揚光大,換言之也就是能在長生路上走的更遠,因此便會結下因果,屆時不得不渡靈性三昧,墜入輪回的自己再來走上長生路,了斷因果。唉,長生難呐!”
眾人深有同感,皆是歎氣出聲,爾虞我詐一輩子,終究逃不脫宿命輪回。
說什麼我命由我不由天,簡直要笑死人。
天機真人頓了頓,繼續道:“我等所習法門簡陋不堪,資源也是匱乏,所布秘境傳承聊勝於無,那點因果阻撓,根本攔不住天之驕子。也隻有像來自十大仙府的洪荒秘境,底蘊深厚,隻要有緣人資質頗佳,縱是無有長輩領導,自己也能借助秘境難以想象的龐大資源,硬生生推到通靈境三重天,就是青出於藍,亦非難事。”
“貧道手中這座洪荒秘境,乃昆侖劍派威名赫赫的內門長老‘摩崖真人’所創,摩崖真人最是擅長培育靈藥,煉製靈丹,乃享譽九州的丹道宗師,我想大家並不陌生吧?”
“聽過聽過,小時入山求道時,就如雷貫耳了。還特意去‘飛天坊市’買了本‘摩崖傳’拜讀,書中與傳言皆說摩崖天資極高,身具‘木髓靈體’,修行速度一日千裡,極是有望那一重我等難以想象的境界,可最後聽說此人為情所困,最終止步三重天,把寄予厚望的恩師給氣的一夜白了頭,嘖,據書裡寫,他那位師父,可是那個時代九州公認的‘十大仙子’之一,愛慕追隨者數不勝數,還都是威名遠揚的天才人物,那些天才人物可非虛構,大都有傳記流傳後世呢!”
“唉,想這摩崖真人千年前是何等風光,現在也成了曆史,可悲可歎!”有人感歎了句,抬頭問道:“對了,天機道友,你真是隻用了一個孩子就換來了一座可造就一位‘真人’的洪荒秘境?”
“這個孩子可了不得,天生七十二處先天靈竅,又身具‘永夜靈體’,據文獻記載,此種靈體一經踏入仙途,身上任何靈機波動都能完美遮掩,若非親眼所見,魂力幾乎難以發覺其行蹤以及其發動的攻勢,實在叫人防不勝防。更彆說未來前途不可限量。貧道若非所修功法在觀人體質方麵略有作為,還真發現不了被靈體自行隱藏起來的靈竅。諸位試想,一座可造就一位‘真人’的秘境與未來很有可能進入那一境界的煉炁士相比,哪一個是無價之寶?”
有人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神色略顯憂慮:“天機道友,那座秘境現在何處,可是帶到碧落福地來了?”
天機真人看了眼神色肅然的諸人,笑道:“諸位放心,貧道擔心有心人在秘境上動過手腳,因此發現我等圖謀,所以並未帶來。”
“天機道兄深謀遠慮,在下佩服!”
天機真人笑著接受了諸人稱讚,清咳一聲,說到了關鍵之處:“這座秘境貧道以秘術略作探查,內部空間極不穩定,看來這位摩崖道兄是不歡迎已然正式踏入長生路的煉炁士。
“所以貧道建議每家出三位隻是觸摸到通靈境的門外漢入境尋覓機緣,限期一月,除了不得搞出人命,餘者悉聽天命。當然,摩崖真傳一經發現,由大家共同持有,諸位覺得如何?“
眾人又問了些細節問題,本就沒有意見的眾人更加沒有意見了,還心裡偷著樂嗬,真是時來天地皆同力,運氣來了攔也攔不住。
再將這份秘境資源收入囊中,數百年後,躋身二流門派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那時,昆侖劍派再想予取予奪,也要掂量掂量,畢竟,不管在什麼地方,都得靠實力說話。
現在讓人心焦的是,該上哪去找準通靈境的小娃兒入境,最大程度的將資源霸占,這還真是個難事。
約好了時間,眾人紛紛告辭,皆準備三日後,寅時在此集合,卯時前往秘境,瓜分資源。
天機真人將寓意‘包羅萬象’的寬大道袍一甩,收了這件品質普通的飛行法器,體表泛起一層生機勃勃的翠綠靈光,正要催動遁術回去,卻見一道斑駁不純的土黃遁光去而複返。
光芒一斂,走出一位精神矍鑠的灰衫老者來,腳踏虛空上前兩步,雙手捧著一隻神光內斂,濁鏽跡斑斑的小梭,將其高舉頭頂,以示莊重,送給一派道骨仙風的天機真人後,笑道:“道兄這枚六合神光梭可真是靈性十足,他日魚躍龍門,生成器靈指日可待!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青玄道兄言重了,器靈哪有這般容易生成,不知多少靈性過人的法寶威能逆天至極,可最終還不是栽在了‘化靈’這一坎上,百年陪伴,千年溫養,最終心血莫過頑石一塊,才是可悲可歎!”
青玄真人笑了笑,話題一轉:“此次返回,還有一事相求,還望道兄看在你我小時也曾一同尋仙求道,共曆磨難的份上,萬勿婉拒。”
說到這時,兩鬢斑白的青玄看了眼侃破七情,心湖踏足‘真人不露相’,距三重天大圓滿隻有一線之遙的昔日老友一眼,心中不無悲戚,遙想當年……唉……往日不堪回首,不提也罷。
聽完青玄以‘心聲’所說事兒後,天機真人頷首道了聲:“善!”
“如此,拜托真人了!”
青玄長舒了口氣,往日緊皺的眉心緩緩舒開。這一刻,他隻覺得肩上扛著的千斤重擔蕩然無存,心中負擔一去,看向自然的眼神又有不同,但見雲卷雲舒,翻騰洶湧,心中忽有所悟,長笑出聲,道的一聲:“珍重!”渾身炸起耀耀玄光,似是回光返照,又像是流星隕落,劃出一條經久不散的玄黃弧光,投遠方墜落。
天機真人佇立良久,回過神來,環顧四周,雲海翻騰,氣象萬千,似唾手可得,可怎麼也抓不住,低頭看了眼掌中為求仙道,以烙鐵硬生生燙出的‘十’字疤痕,向道之心愈加堅不可摧。
……
……
……
“老祖宗,您就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一位長得就跟隻猴子似,穿著燈籠褲,套著個黑色馬甲的乾瘦少年蹲在靠著光柱抽旱煙的胡不喜身旁狠狠拍著乾癟癟的胸膛保證道,可一雙眼珠子一刻不停的骨碌碌亂轉,左瞅瞅,右看看,給人賊兮兮的感覺。
胡不喜‘嗯’了聲,吧嗒了口旱煙,吞雲吐霧道:“墨心兒、雲軒,你倆還有什麼要問的?”
“老祖宗,心兒妹妹冰雪聰明,我都能明白的,她早就明白了!”乾瘦少年嘿嘿一笑,看了眼胡不喜右側侍立的少女一眼,搶著說道。
“問你了嗎?”胡不喜一翻白眼,就是一個爆栗打去。
“沒,沒,沒有,哎呦,疼!”乾瘦少年躲閃不及,捂著腦袋帶著哭腔,埋怨道:“老祖宗,你下手你忒狠了。萬一把我打傻了,誰還為你養老送終?”
“狗雜種,竟敢咒老子死,我打……”胡不喜勃然大怒,舉起煙槍,作勢要打,唬的乾瘦少年怪叫一聲,連滾帶爬跑到遠處,真越看越像隻猴子的他蹲在地上,可憐巴巴的望著胡不喜。
胡不喜哼了聲,看了站在他右側方那位臉盤兒很大,一臉福氣相,長得虎背熊腰,卻做著一副文靜模樣,一直低著腦袋的後者羞澀一笑,雙手絞著衣襟,怯生生地說道:“明白了!”
雲軒見她這般作態,倒也未覺著不妥,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有些人的性格就是如此古怪,習慣了後也就覺得很正常。
就像突然聽到一個女性名字,可見到了人後才知道是個男的。等叫習慣了,也就覺得再正常不過,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見二人沒了問的,胡不喜滿意的點了點頭,在這雙磨得都快露出腳掌的鞋底磕掉煙爐中的殘渣,係在腰間後,從懷中取出十餘隻疊的整整齊齊,一律朱紅的百寶囊,給雲軒和墨心兒各分了四隻。
那長得很像猴子的乾瘦少年果然有些機靈,不待他家老祖宗喝罵,就笑嘻嘻地跑了過來,毫不猶豫跪下來喊,頓時換了副嘴臉,淚眼汪汪喊道:“老祖宗,我錯了!我……”
“彆演了!”胡不喜又是一個白眼翻了過去,把剩下的五隻百寶囊都丟給了喜形於色的乾瘦少年。
“事成之後,你們每人都可留下一隻寶囊,掌門承諾了,隻要事情辦的好,可破例收為正式弟子,授以煉魔玄功,或是實現三個力所能及的心願。可要是事情辦砸了,不好的話就不說了,你們懂的!一應物資都在袋中,都回去準備吧!對了,你小子等一會,掌教有話給你說。”胡不喜看了眼雲軒,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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