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梨一下子癱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望著江隨。這個她曾經最深愛的男人,此刻卻像冷血無情的魔鬼一樣,漠視她,傷害她。
江隨高高在上,目光睥睨著這狼狽不堪的女人,僅僅隻是冷哼一聲,便轉身離去。
“這一巴掌,算你我的恩情一筆勾銷。”
她不知道江隨是怎麼說出口這種話的。
沈知梨隻知道,那天他不聽勸阻非要出海釣魚,風暴把他們倆都衝進海裡。當時沈知梨肚子裡懷著五個月的身孕,可她拖著昏迷不醒的丈夫,硬是在茫茫無際的大海上找到了一根救命的浮木。
那根浮木隻夠扶住一個人。
兩人在海中漂浮了整整一天,她的身下在慢慢滲出鮮血,可看著昏迷的江隨,沈知梨知道自己一定要撐住。
最後兩人終於獲救,可沈知梨肚子裡的孩子卻保不住了。
伴隨而來的,還有因為受寒太深導致的終身不孕。
那時的江隨有多心疼落淚,現在的江隨就有多冷酷麻木。
她慢慢回到房間,望著天花板發呆。就算看到朋友圈裡林茵大肆炫耀自己的生日禮物,沈知梨也逐漸感覺不到心痛。
照片裡的男人雖然隻露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但虎口那點特彆的黑痣,猜測是誰再清楚不過了。
挺好的,不是嗎?
還有幾天就可以徹底離開了。
她掙紮著打起精神,按照父親的指示,去特殊部門辦理了守島人的必要證書。
在看到“是否婚娶”這一項時,她心被紮了一下,最後毅然在否的選項那打了勾。
等她等到審理結果下來,已經時天黑了。懷著滿腹心事,女人剛回到江宅,就迎麵對上了江隨熾熱的目光。
“梨梨,你在這!”
“你看看我都給你帶了什麼!”
他興奮地舉起滿滿一大袋好吃的,裡麵裝滿了沈知梨最喜歡的零食。
糖炒栗子、烤這些都是沈知梨以前最喜歡吃的甜食。可如今在看到這些零食,她隻覺得甜膩:
“這些我早就不喜歡了。”
眼前人真摯明亮的眼神讓沈知梨陷入深深的困惑:她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人上午剛跟她吵完架,晚上就能像沒事人一樣對她熱情洋溢,甚至破天荒給自己帶吃的。
聽到女人說不喜歡了,江隨像委屈的小狗一樣,眼神黯淡下來:“你都不喜歡了嗎?”
“嗯,不喜歡了。”
你,我也不喜歡了。
“梨梨,為什麼每次你都這麼不開心?”他把東西放在一邊,想要圍上來:
“你不開心,我也不開心。”
她冷哼一聲躲開:“真好笑。”
“你總是裝成這樣,不累嗎?”
他顯然不明白女人什麼意思,雙眸微閃,小心翼翼看著她。
“我不知道你又在發什麼瘋,但我今天很累,求求你放過我。”
“等等!”
他拉住她,把相冊裡麵林茵和她兒子的照片翻給她看:
“你認識他們嗎?”
“我根本不認識他們,為什麼他們會在我的相冊裡?”
他好看的眼睛裡裝滿了茫然,全然沒發現沈知梨的臉色已經越來越蒼白:
“這不是我的手機吧?不然為什麼我的相冊裡沒有你的照片?”
她抬起蓄滿眼淚的眸,聲音沙啞顫抖:“江隨,你到底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