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隨自殺未遂恢複後的一個星期,沈知梨成功申請到了守島人的資格。
她把離婚協議書藏在身後,想要讓男人簽字。她想了最好的措辭,卻在和江隨眼神對視時愣住了。
他的眼神中透露著一股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清澈。他見到沈知梨竟然很開心:
“梨梨!這裡是哪?”
“見到你真高興!”
他想張開雙手攬女人入懷,卻被沈知梨輕輕側身躲開。她語氣冷淡:
“彆碰我。”
他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很受傷:“怎麼了?梨梨,你不喜歡我了嗎?”
沈知梨看著眼前28歲的男人,本該冰冷銳利的目光此刻卻像個無措的少年,她以為是江隨耍他的把戲,輕聲道:“江隨,彆鬨了。”
誰知男人卻強硬拉過沈知梨緊緊抱在懷裡,語氣堅定:
“我沒有在鬨!”
“你昨天才答應我的!你最喜歡的人是我!”
昨天?
他到底在發什麼神經?
沈知梨忍無可忍,狠狠推開他:“江隨,你到底是裝瘋還是有病?”
“現在來跟我說什麼最喜歡我”她感到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你當我是什麼?!”
本以為江隨會向往常一樣發脾氣,和她大吵一架,可麵前的男人卻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過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沒有”
下一秒,沈知梨竟眼睜睜看江隨像孩子一樣紅了眼眶:“我最喜歡梨梨,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
她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這種感覺,所有話都哽在喉嚨裡說不出口。
那種怪異的感覺,就像麵前站著的不是江隨,是十年前18歲的他。是那個最喜歡叫自己梨梨,眉眼永遠溫柔的少年。
真是瘋了。
“你全都不記得了嗎?”
“我不知道梨梨在說什麼”他的眼神茫然又可憐,竟然讓沈知梨把到嘴邊的離婚咽了回去。
她不由自主回想起醫生的話:
“病人大概半個月前檢查出癌症,本來隻剩三個月壽命,可在一個星期前,後續複查的結果卻是癌細胞的分布在慢慢減少,直至出院那天竟然完全消失。”
“這種情況我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這在醫學上是非常罕見的。”
沈知梨當時心灰意冷之餘隻覺得江隨好命,可看到今天的一切,她第一次感到無比迷茫:
江隨,到底怎麼了?
“梨梨,梨梨?”
他伸出手在女人麵前晃了晃,笑容溫柔:“明天我們一起去遊樂園玩怎麼樣?你不是說最想去遊樂園嗎?”
沈知梨腦子很亂,為了應付江隨,她隻好胡亂答應道:“嗯,好。”
他露出一個孩子氣的笑:“上次兼職哥賺了很多錢,哥帶你去玩!”
她帶著滿腹疑問心神不寧地離開了那裡。
沈知梨上一秒剛剛離開,江隨的眼神在短暫的空洞間瞬間恢複回來。他困惑地打量自己的身體,心裡好像有種奇怪的感覺。
就像有誰突然住進來了一樣。
但想到自己的身體竟能起死回生,逆天轉命,江隨隻覺得慶幸而後怕。
當時的他做好了後事的所有交待,卻在幾乎窒息而亡的最後一秒被沈知梨救回。醒來之後,本來萬念俱灰的江隨卻意外得知自己體內的癌細胞正在慢慢消失,這讓他不禁欣喜若狂。
可沈知梨不僅毫無喜悅,反而還拿那份遺囑對著自己興師問罪。
男人想起來就心煩。
“名下的所有股份和資產90由林茵與其子繼承??”她的眼淚在空中飛舞,紛飛的白紙砸到男人手背上,劃出一道口子。
“難道我陪了你十年,連她的兩年都比不上嗎?!”
“沈知梨,你就不能懂事點?她一個人帶著孩子,要是我真出事了,誰給她們依靠?”
“那我呢?!”她的聲音帶著嘶啞的哭腔,幾乎要把江隨的耳膜喊破:“你有沒有想過我??”
他有些不自在地彆過臉,聲音冷得像未融的堅冰:“彆吵了。”
“如你所願,我也沒有死成,這份遺囑作廢,江太的位置還是你坐,行了嗎?”
“再說了,你又沒有孩子,難道你跟著我就是為了圖這點股份嗎?”他的話像鋒利的尖刀一樣,在女人破敗不堪的心臟上狠狠插了一刀。
“沈知梨,是你說跟著我什麼都不圖的。”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可沒要求過你。”
她氣到渾身發抖,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半晌,女人鬆了力氣,一點點將眼淚擦乾:
“好。”
江隨這才微微賞她一點笑容:“好了,過幾天給你帶禮物”。
“不用了。”
她輕輕帶上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男人端起旁邊煮好的粥,淺嘗一口卻又皺眉放下:
粥放太久,已經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