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這就去抓藥！要是吃出個好歹，老子跟你沒完！”
他罵罵咧咧地轉身，擠開人群揚長而去，留下議論紛紛的村民們。
畢宇深吸一口氣，試圖繼續給後麵的村民看病，但明顯感覺到氣氛變了。
大夥兒雖然還排著隊，但他們似乎沒有多少信任，不少人交頭接耳，臉上帶著猶豫。
剛才那熱烈的場麵，仿佛被王麻子熄了大半，眾人心中都有了一個疙瘩。
馬金鋒這一招，夠毒，看似簡單，卻直擊人心！
……
另一邊，馬家院子裡。
王麻子一溜煙跑回來，臉上帶著幾分邀功的得意，滿心歡喜。
“鋒哥！飛哥！”他喘著粗氣，然後興奮地說道。
“那姓畢的小子，還真有兩下子！居然一眼就看出來老子是裝的！”
“不過，嘿嘿，他還是按您說的，讓老子去抓什麼清熱去火的藥！”
“哼！”
馬上金鋒坐在太師椅上，端著茶碗，聞言冷哼一聲，滿臉不屑和輕蔑。
“看出來又怎麼樣？光看出來沒用！老子要的是他身敗名裂！”
畢鵬飛在一旁也是麵色陰沉，不屑地說道。
“沒錯！必須讓他坐實了‘庸醫害人’的名頭！”
馬金鋒放下茶碗，從懷裡掏出一個用油紙包著的小包，遞給王麻子，麵色陰鬱地說道。
“拿著。這裡麵是巴豆粉混了點彆的料，保管你吃下去，不出半個時辰，就得滿地打滾，拉得你爹娘都不認識！”
王麻子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看著那小紙包，臉上滿是抗拒的意味，連連後退。
“鋒……鋒哥……這……這玩意兒……吃了……怕是……要命吧？”
巴豆是什麼，村裡人多少都聽說過，那是峻瀉藥，吃多了是要出人命的！
“瞧你那點出息！”
馬金鋒臉色一沉，神色間有怒氣浮現，不滿地嗬斥道。
“怕什麼！不讓你真病得死去活來，到時候去張村醫那兒檢查，怎麼能查出問題？”
“查不出病症，怎麼賴到畢宇頭上？怎麼舉報他非法行醫，讓他吃牢飯？！”
他加重語氣，對著王麻子說。
“你想想清楚！是挨點暫時的罪，換來村東頭那兩畝肥得流油的水澆地，還是現在就滾蛋，以後彆想在黃崗村抬頭做人！”
兩畝水澆地！那可是農民的命根子！
王麻子眼中瞬間閃過貪婪的光芒，與恐懼激烈交戰。
最終他咬了咬牙，決定拚了。
富貴險中求，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好！鋒哥！我乾了！”
王麻子一跺腳，搶過那油紙包，暴力撕開，也不用水送，直接就著口水把那黃褐色的粉末吞了下去！
一股辛辣苦澀的味道直衝喉嚨。
馬金鋒和畢鵬飛看著他吞下藥粉，一臉滿意的笑容，但是笑容卻不達眼底。
果然，還沒等一袋煙的功夫，王麻子的臉色就變了。
先是發白，然後是鐵青，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
他捂著肚子，腰也彎了下去，額頭抵著冰涼的地麵，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哎喲……我的肚子……疼……疼死我了……”
那疼痛來得又快又猛，如同有無數把刀子在肚子裡攪動，根本不是裝出來的。
“好！時候到了！”
馬金鋒眼中精光一閃，立刻對旁邊一個機靈的混混使了個眼色。
“快！找兩個人，把他架到存疑那兒去！“
”記住，就說是吃了畢宇讓抓的‘清熱藥’，才變成這樣的！“
”到時候到了地兒，都給老子往慘了哭！”
……
村醫村醫的診所裡，一股淡淡的草藥味彌漫。
“張大夫！張大夫！救命啊！”
伴隨著幾聲淒厲的哭喊，兩個混混攙扶著麵無人色、渾身癱軟的王麻子衝了進來。
王麻子此刻已經疼得說不出話，隻能發出“嗬嗬”的抽氣聲，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哎喲！這……這是怎麼回事？！”
村醫正整理藥材，被這陣仗嚇了一跳，連忙放下手裡的活計，快步上前。
當他看清是王麻子，而且情況如此嚴重時，不禁皺緊了眉頭。
他趕緊讓混混把王麻子放在簡陋的診查床上，伸手按了按王麻子的腹部，又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
“張大夫！你可得救救麻子哥啊！”
一個混混按照馬金鋒的吩咐，擠出幾滴眼淚，帶著哭腔嚷道。
“下午……下午他讓那畢宇給看了看，畢宇說他火氣大，讓他去抓清熱的藥……”
”誰知道……剛喝下去沒多久……就、就這樣了！疼得滿地打滾啊！”
村醫聽進了混混的話，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他越檢查，臉色越是難看，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王麻子這腹痛劇烈，腹壁緊張，脈象沉而急促，絕非普通的“清熱藥”能引起的反應！這症狀……倒像是……
“胡鬨！”
村醫猛地站起身，臉色凝重地對那兩個混混嗬斥道。
“他這病來得凶險！根本不是什麼吃錯清熱藥！”
“肚子硬得跟石板一樣，疼成這樣，怕是腸子出了大問題！我這裡根本治不了！”
“得趕緊送！馬上送鎮衛生院！不！直接去縣醫院！”
“快！再耽擱下去，怕是性命難保！”
“什麼？！這麼嚴重？！”
馬金鋒適時地“趕”到，恰好聽到張老五的話，臉上“刷”地一下變得慘白。
彆人不知道，他心裡卻清楚得很，為了讓王麻子發病快點，他可是加了藥量的，這才導致王麻子現在這副模樣。
他急忙衝上前去，一把抓住村醫的胳膊，聲音都變了調。
“張大夫！你……你沒看錯吧？真……真有這麼嚴重？”
而躺在床上的王麻子，雖然疼得死去活來，但神智尚存。
聽到張老五說“性命難保”，一股冰冷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
他原本以為隻是吃點苦頭，沒想到這藥這麼霸道！
他猛地掙紮起來，顫抖地伸出手，死死抓住馬金鋒的褲腿，眼睛裡充滿了驚恐和哀求。
“鋒……鋒哥……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你……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他後悔了！為了那兩畝地，把自己的命搭進去，太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