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裡還提著一把明晃晃的殺豬刀,氣得滿臉通紅,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起來了!
“哪個天殺的偷老子的雞!”
張衝瞪著眼睛,惡狠狠地掃視著眾人。
本來他老婆住院就讓他心情不順,現在雞還被人偷了,換誰不氣憤。
張衝最後目光落在最先喊叫的馬金鋒和畢鵬飛身上。
“你們看見是誰了沒?!”
馬金鋒故作惋惜地搖了搖頭。
“唉!跑太快了,光線又不好,沒看清臉……不過……”
他故意拉長了語調,吊足了眾人的胃口,“那身形,那衣服……我瞅著……咋那麼像畢宇那小子呢?”
嘩!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
“對對對!我也看著像畢宇!”
“之前就看到他穿著這身灰褂子在村裡晃悠呢!絕對不會錯。”
“我就說嘛!那小子最近神神叨叨的,肯定沒乾好事!”
各種議論聲此起彼伏,矛頭直指畢宇!
“大家彆瞎猜!”畢鵬飛此時卻站了出來,一臉“正氣凜然”,高聲喝止眾人。
“小宇是我弟弟!我相信他不是那種人!這裡麵肯定有什麼誤會!”
他這番話,讓一些村民暫時冷靜下來。
但緊接著,畢鵬飛話鋒一轉,擲地有聲。
“不過!鄉親們!如果這事兒真是畢宇乾的,我這個當哥的,絕不姑息!我親自把他揪出來,綁了送到大家麵前,給大家一個交代!”
這話說得大義凜然,實則陰險至極!
張衝哪裡肯信畢鵬飛的鬼話,他唾了一口唾沫,惡狠狠地瞪著畢鵬飛。
“放你娘的屁!誰不知道你們是一家人!少在這和稀泥!走!現在就去畢宇家!要是他屋裡有雞,老子今天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對!去畢宇家看看!”
“不能冤枉好人,也不能放過壞人!”
“走走走!一起去!”
群情激憤,村民們早就看不慣畢宇最近又是買車又是跟陳老板走得近的“風光”,此刻更是義憤填膺,紛紛吵嚷著要去畢家一探究竟。
畢鵬飛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歎了口氣:“唉……既然張大哥不信我,鄉親們也想弄個明白,那……那我們就一起去看看吧!也好還畢宇一個清白!”
說著,他便“被迫”領著怒氣衝衝的張衝和一大群看熱鬨的村民,浩浩蕩蕩地朝著畢家走去。
而就在他們動身前的一刹那,那個偷雞的混混,已經悄無聲息地翻進了畢家的後窗,將那隻還在撲騰的蘆花雞往畢宇的房間裡用力一扔,然後頭也不回地翻牆溜走了。
當畢鵬飛帶著一大群人,氣勢洶洶地來到畢家大門前時,院子裡靜悄悄的。
畢宇不在,畢國也沒回來。
畢鵬飛深吸一口氣,暗道畢宇完了,上前一把推開了虛掩的大門,然後徑直走到畢宇那間小屋的門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扇緊閉的木門上。
畢鵬飛抬手,猛地推開了房門!
下一刻——
“咯咯噠——!咯咯——!”
一聲清晰無比的雞叫,伴隨著翅膀撲騰的聲音,驟然從昏暗的房間裡傳了出來!
張衝的眼睛瞬間紅了,額頭青筋暴跳,指著屋裡,聲音巨大。
“好你個畢宇!人贓俱獲!果然是你偷了老子的雞!”
張衝那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唾沫橫飛地咆哮著,聲音在寂靜的院子裡格外刺耳:
“好你個畢宇!你個挨千刀的狗東西!偷雞摸狗都乾出來了!還有沒有點臉?!滾出來!給老子滾出來!!”
他暴跳如雷,要不是旁邊有人拉著,恐怕已經衝進那小屋把裡麵翻個底朝天了。
那隻蘆花雞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股殺氣,“咯咯噠”叫得更歡,仿佛在嘲諷著什麼。
“唉……”畢鵬飛適時地長歎一聲,臉上擠出幾分痛心疾首的表情,轉向張衝,麵色沉重。
“張大哥,你消消氣……這……這事兒……我真是沒想到小宇他會乾出這種事……你放心,等他回來,我一定親自把他綁了,送到你麵前,任你處置!給你賠罪!”
這番“大義滅親”的話,聽得一些村民暗暗點頭,覺得畢鵬飛這當哥的還算明事理。
可張衝哪裡吃這一套?
他猛地掙脫旁邊人的拉扯,朝著畢鵬飛啐了一口濃痰,目光凶狠:
“放你娘的屁!處置?賠罪?黃花菜都涼了!誰不知道你們畢家就他一個寶貝疙瘩?等你把他找回來,他早他娘的把雞毛都藏乾淨了!”
“到時候你們一家人串通好了,老子找誰說理去?!”
他把手裡的殺豬刀往地上一頓,發出“鐺”的一聲脆響,震得人心頭一跳。
“少廢話!老子今天就在這兒等著!他不回來,老子就不走了!我看他能躲到什麼時候!”
張衝一副豁出去的架勢,往畢家門檻上一屁股坐下,殺豬刀就橫在腿上,寒光閃閃,擺明了不見到畢宇誓不罷休。
見此情景,一直沒怎麼開口的馬金鋒,臉上掛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和同樣暗自得意的畢鵬飛交換了一個隱晦的眼神。
——成了!
目的達到了!隻要張衝這爆脾氣守在這裡,等畢宇一回來,就有好戲看了!
偷雞摸狗,這名聲一旦坐實,看他畢宇以後還怎麼在村子裡立足!
陳老板再護著他,還能護著一個賊不成?
人群再次騷動起來。
“對!張屠戶說得對!不能讓他跑了!”
“抓賊抓贓,人贓並獲!看他畢宇還有什麼話說!”
“年紀輕輕不學好,真是丟了畢家的臉!”
“必須得好好收拾收拾!不然以後村裡還不亂套了?”
村民們七嘴八舌,義憤填膺,仿佛畢宇已經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就等著他回來接受審判。
……
另一邊,黑色的轎車穩穩停在了鎮上“聚寶齋”氣派的紅漆大門前。
畢宇跟著陳傑明下了車,抬頭看了看這比老鳳祥還要闊氣不少的門臉,心中了然。這陳傑明,果然不是一般的生意人。
穿過典當交易的前廳,陳傑明帶著畢宇和保鏢朱明,七拐八繞,來到後院一間不起眼的偏房。
“吱呀——”一聲,厚重的木門被推開。
一股混雜著鐵鏽、桐油和某種難以言喻的冰冷氣息撲麵而來。
畢宇抬眼望去,瞳孔微微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