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PUA(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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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王婆收下這些名貴壽衣布料,打開自家後門,走到了武大家裡。

那金蓮出門迎王婆進去,帶到樓上坐。

王婆道:“娘子怎的這幾天沒來老身家裡喝茶?”

那金蓮道:“這幾日身子不爽利,不方便,就懶得走動。”

王婆道:“娘子家裡可有日曆,有的話借給老身看一看,要選個裁衣的好日子。”

金蓮道:“不年不節的,乾娘裁甚衣服?”

王婆道:“便是因老身年紀大了,十病九痛,全身沒個好地方,怕一時有些山高水低,自己突然發生意外就走了。我兒子又不在家,指望不上。我老人家就得自己提前壽衣啥的都預備好了。”

金蓮道:“你家兒子怎的一直見不到他?”

王婆道:“那廝跟了個老板在外邊跑生意,也不見個音信回來,老身每天擔心不已。”

金蓮道:“你家兒子今年多大年紀?”

王婆道:“那廝十七歲了。”

金蓮道:“怎的不與他定個親事,對乾娘來說也多個幫手?”

王婆道:“一直都這麼說呢,奈何家裡也沒個當家的。待老身東挪西湊的,早晚要替他定個親。

等那廝回來,卻再管他。

現如今老婆子我白天黑夜咳嗽不停,總是喘不上氣來,身子抖得跟打擺子似的,晚上還疼得睡不著覺,一時半刻的,定要先要預備下養老衣服。

難得一個財主大官人,常年來我家茶坊吃茶的,但凡他宅裡看病,買使女,說親,見老身做事本分,又有這方麵專長,大大小小的事兒無不照顧老婆子的生意。

這不又布施了老身一套送終衣料,綢絹表裡俱全,又有若乾好綿,放在家裡一年多了,還沒做呢。

今年覺得身體確實不行,不想又趕上閏月,咱們山東的習俗呢,送終的衣服就要在閏月做,所以呢趁著這幾天沒事,趕緊要做,卻又被那裁縫拒絕刁難,隻推說生意忙,不肯幫我。

老身這苦也是一言難儘!”

那金蓮聽了笑道:“隻怕奴家做得不中意。若是不嫌棄,奴家這幾日倒閒,出手幫乾娘做如何?”

那婆子聽了,堆下笑來說道:“若得娘子貴手相助,老身便死也得也死得瞑目了。久聞娘子好女紅,隻是不敢冒昧相求。”

那金蓮道:“這個何妨!既是答應了乾娘,務必要給乾娘做好了,拿日曆去叫人選了黃道吉日,我便動手。”

王婆道:“娘子休推老身不知,你詩詞百家曲兒內字樣,你不知學了多少,如何反叫彆人選日子?”

金蓮微笑道:“奴家自幼沒學過。”

婆子道:“好說,好說,都自己人你就彆謙虛了。

便取日曆遞與金蓮。金蓮接在手內,看了一回,道:“明日是破日,後日也不好,直到大後日方是吉日,是個裁衣日期。”

王婆一手取過日曆頭來掛在牆上,便道:“若得娘子幫老身做,就是大吉大利了。何用選日!

老身也曾找人幫忙看過,說明日是個破日,老身隻以為裁衣日不用特彆選破日,我自己是沒什麼忌諱的。”

那金蓮道:“百年歸壽的衣服,正用破日便好。”

王婆道:“既是娘子肯幫手,老身鬥膽就應了,隻是勞煩明日起娘子辛苦,到我家來做。”

金蓮道:“何不在我家來做?”

王婆道:“便是老身既要和娘子一起,又要做生意糊口,來你家怕我家茶坊沒人看門。”

金蓮道:“既是這樣子,奴家明日飯後就過去。”

那婆子千恩萬謝下樓去了,當晚彙報了西門慶,約定後日準來。當夜無話。

次日清晨,王婆把房間收拾乾淨,預備下針線,安排了茶水,在家等候。

且說武大吃了早飯,挑著擔兒自出去做買賣了。

那金蓮把窗戶大門關了,吩咐迎兒看家,從後門走到王婆家來。

那婆子歡喜無限,接金蓮入房裡坐下,便濃濃點一杯胡桃鬆子泡茶給金蓮喝。

然後抹得桌子乾淨,便取出那綢絹三匹來。

金蓮量了長短,裁剪得體,接著做針線活,縫了起來。

婆子看了,口裡不住喝采道:“好手段,老身也活了六七十歲,眼裡真個不曾見這般好針指!”

那金蓮縫到中午,王婆安排些酒菜請她,又下了一筷子麵和金蓮一起吃。

下午再縫一陣子,天快黑了,金蓮便收拾了家夥什兒,自回家去。

恰好武大挑擔兒進門,金蓮拽門下了簾子。武大進屋,看見老婆麵色微紅,問道:“你去哪兒了,還喝酒?”

金蓮應道:“是隔壁乾娘托我做送終衣服,中午安排些酒菜點心請我吃。”

武大道:“你也不要貪小便宜白吃她的,我們也有求她的地方。她雖然是找你幫忙做得衣裳,但你回家來吃,也花不了幾個錢,不便攪撓王婆。

你明日再去做時,帶些錢在身邊,也買些酒食給她回禮。常言道:遠親不如近鄰,休要失了人情。她若不肯收你的還禮,你便拿了家夥什兒來咱家,做好衣服再送過去就是了。”

正是:

王婆牢籠設計深,大郎愚鈍不知音。

送錢買酒酬奸詐,卻把婆娘自送人。

金蓮聽了武大言語,當晚無話。

次日飯後,武大挑擔兒出去了,王婆便踅摸過來相請。

金蓮去到她家屋裡,取出家夥什兒,開始動工。

王婆忙端茶送水陪她聊天。

看看縫到中午,那金蓮從兜裡取出三百塊錢一紅包來,向王婆說道:“乾娘,送你買瓶酒喝,也不知道您愛喝什麼,就包了紅包您自己買吧。”

王婆道:“啊呀,哪裡有這個道理。老身求娘子幫忙在這裡做活,怎麼能反叫娘子出錢,婆子準備酒食,這是本就應該的!”

那金蓮道:“卻是我家大郎吩咐奴家這麼做的,若是乾娘見外,我就把東西帶回家去做,做好了送還乾娘便好。”

那婆子聽了道:“大郎確實是真懂事!既然娘子這麼說,老身就厚著臉皮收下了。”

這婆子生怕節外生枝,自又在三百塊的基礎上添了些錢去買好酒好菜來,殷勤相待。

且說:但凡世上漂亮姑娘,任你聰明伶俐,由你十分謹慎小心,被ua套路,十個最少九個著了道兒。人家是經驗豐富的一幫人對付你一個,你會“不經意”的發現你的一切需求人家都滿足。

這婆子安排了酒食點心,和那金蓮一起吃了。

金蓮再縫了一會兒,看看天色已晚,千恩萬謝回家去了。

話休絮煩。第三日早飯後,王婆隻看武大出去了,便走過後門門口叫道:“娘子,老婆子來了。”

那金蓮從樓上應道:“稍等,奴家馬上來。”

兩個人見了麵,來到王婆屋裡坐下,取過衣物來縫。

那婆子端茶遞水,自不必說。

金蓮儘心工作,縫到中午前後。

卻說西門慶眼巴巴的等到今天,打選衣帽齊齊整整,身邊帶著遝鈔票,油頭粉麵,搖搖擺擺徑直往紫石街來。

到王婆茶坊門口,便咳嗽道:“王乾娘,好久不見?”

那婆子斜眼瞧了瞧,便應道:“哪個沒良心的叫老娘?”

西門慶道:“是我是我。”那婆子走到前廳看了,笑道:“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大官人!你來得正好,快請進屋裡去坐一坐。”

王婆把西門慶袖子一拖,拖進房裡來,對那金蓮道:“這個便是送老身衣料的施主。”

西門慶抬眼看著那金蓮:雲鬟疊翠,粉麵生春,身上穿白布衫兒,桃紅裙子,藍色長馬甲,正在房裡做衣服。

金蓮見西門慶過來,便把頭低了。

這西門慶連忙向前屈身唱喏。那金蓮隨即放下活計,還了萬福。

王婆便道:“難得大官人送老身名貴綢絹綿花,放在家一年多了,一直沒機會做,虧鄰家這位娘子出手幫老身,成全了我。

真個是織布機也似的好針線活,縫的又好又密,真是難得!大官人,你且過來參觀參觀。”

西門慶拿起衣服來看了,當麵喝采,口裡誇道:“這位娘子,學得這等好針線活,神仙一般的手段!”

那金蓮低頭笑道:“官人休要取笑。”

西門慶故問王婆道:“乾娘,冒昧的請教一下,這位娘子是誰家宅上的娘子?”

王婆道:“你猜。”

西門慶道:“小人如何猜得著。”

王婆哈哈笑道:“大官人你先坐,等下我跟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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