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是什麼鬼畫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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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國公府坐實了楚家雙份禮單的伎倆。

那莫說楚家送親的隊伍要被人攆出去,恐怕楚嫣然也要被休棄出府,灰溜溜地滾回娘家去。

楚家大爺楚誠額上冷汗早已經津津而下,剛想張口反駁,卻被楚瑞一把扯住暗暗使眼色製止。

送親的娘舅爺何等身份,怎麼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跟小輩論口舌?

原本楚家行商就已經讓人輕瞧了去,再敢放下身段麵子跟個媳婦分爭,那將來傳到外頭去,楚家在高門顯貴們麵前本就不多的體麵,算是徹底被踩在腳底下去了!

“我親自伺候著我們小姐研墨寫出來的!”

清秋隻拿了帕子捂住傷口,又急急地跑了回來,“你們怎麼能血口噴人!!”

崔氏冷笑,“你是楚家的家生子,生死都捏在你家小姐手裡,你的話,鬼才會信!”

“國公爺,你也不信我們小姐麼?”

清秋轉身朝著衛世勳跪倒。

“你倒是個忠心的。”

衛世勳依然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臉,“不過,你家小姐不能自證的話,就去祠堂跪一個月的家法!”

新過門的媳婦就要去祠堂跪家法,彆說在京城,就算整個大虞朝也沒這個先例。

清秋與涼夏急得赤眉白臉,還想接著跪求衛世勳,卻見楚嫣然不慌不忙地向站在身後的程高兩位嬤嬤道:“兩位嬤嬤,我方才在老夫人房裡寫禮單,丫鬟粗心,少拿了最後一頁,還請兩位嬤嬤辛苦下,幫我取來。”

楚嫣然的聲音不大,卻聽得院內眾人一陣心驚。

誰都料不到這位年紀輕輕的新主母,竟像能未卜先知似的,料到自己會受到刁難,先藏了後手在老夫人那裡!!

“之所以請兩位辛苦,正是為了堵住悠悠重口,免得讓有心人以為我又耍了什麼心機,讓人平白再生誤會!!”

楚嫣然說著話,眸光瞥向崔氏。

一個二房兒媳,公然在宅子裡頂撞質疑自己的婆母,看來,她在公爹心裡的分量倒是不輕呢!!

楚嫣然驀然間想起前世被關在祠堂時,偶然間聽到灑掃的粗使婆子們之間的風言風語。

看向崔氏的眼神,不免有了些深究之意。

崔氏被看得發毛,卻還強挺著立在院裡,脊背拔得筆直。

“不可能會有誤會!”她嘴硬道:“公爹自會主持公道。”

“若這禮單真的是我所寫,你可願意受罰?”

楚嫣然掂量了下手裡的紅紙。

“我……我若冤枉你,甘願也到祠堂去罰跪一月。”

崔氏知道有公爹撐腰,黑的也能說成白的,她不懼與楚嫣然叫板。

一個賤籍商女,還妄想爬到主母位置上耀武揚威?!

崔氏一時覺得,還不如讓蘇月清扶正!

至少她家是個正派的清流世家。

“好!”

楚嫣然點頭。

國公府老夫人的靖安堂在東南角,離二門頗遠。

饒是兩位嬤嬤著急忙慌地跑去跑回,也頗費了一番時間。

楚嫣然麵色沉靜地坐在廊沿下的交椅上,雪白的小手捏著骨瓷茶盞,指尖染著一抹豆蔻的麗色,在澄黃的燈火裡旖旎明豔。

衛世勳之前並未正眼瞧過自己這位續弦。

他原以為西北邊陲之地,又是風沙又是偏僻,就算官媒說得如何天花亂墜,楚家那種小門小戶的女眷也脫不了俗套老氣的模樣。

不想,在這華燈高照之下,坐在自己身邊的這位小娘子,竟生得如此美貌,眉黛春山,翦水秋瞳,再添上幾分少女的嬌憨之態……

衛國公爺一時間移不開眼睛。

“……爺、國公爺?!”

高嬤嬤的輕聲呼喚總算將他叫回了魂兒,“爺,禮單剩下的那張已經取來了。”

說著,她雙手捧著那張薄薄的金泥紅箋遞了過去。

“您說巧不巧,剛好這箋子就壓在硯台底下,我們沒敢再驚動老夫人,便讓靖安堂的大丫鬟金鶯給取了出來。”

“確定是從老夫人那裡拿出來的?”

崔氏搶著問。

上麵有公爹與新繼母坐著,她也不敢稍動一動,插燭似的立在廊下,等了這許久,腿子都要站僵了。

“二奶奶倒是著急……”

程嬤嬤掃了一眼崔氏,冷聲道:“旁人不知道,還以為是你清點自己陪嫁東西呢!”

崔氏屬於高嫁,父親不過是工部從五品的小官,雖然工部有油水,但經過層層盤剝落在他口袋裡的,也不過隻有十之一二。

所以崔氏嫁給國公府的二爺衛子辰,不過二三十抬嫁妝,還不及大爺衛子寅的夫人王氏的三成。

好歹大爺將來要襲爵,夫人王氏不願意管家理事弄臟了心思,所以老夫人就著意想培養崔氏管理內宅。

誰知這崔氏還沒經蘇姨娘挑唆兩句,竟自己就把中饋給拱手讓了出去。

不光衛老夫人對她失望透頂,就連國公府的下人們,都覺得她是個麻繩提豆腐的主兒!!

程嬤嬤厭煩她,上來便對崔氏兩句冷嘲。

偏偏國公府的規矩大,年高伺候過老一輩的嬤嬤們,教育起小輩的主子們,這些人還必須恭恭敬敬地聽著。

崔氏最煩旁人說起自己寒酸的嫁妝,卻也隻得咬緊了嘴唇,垂了頭,心裡頭罵了幾聲老不死的劣貨。

衛世勳漫不經心地接了紅箋。

此時,滿副心思都落在新娶的媳婦身上,他端得有些後悔!

人都道“春宵一刻值千金”。

若不是聽信了月兒的那些話,想要拿捏住楚家那些最值錢的嫁妝。

眼前燈下這美得天仙似的小媳婦,早就該與他喝了合巹酒,在喜床上顛鸞倒鳳,儘享魚水之歡……

哪還會坐在這廊下喂蚊子?清點這些枯燥無比的嫁妝禮單?!

衛世勳一陣心癢難耐,恨不得立時清點完這些勞什子阿堵物,引了新夫人回房重敘洞房花燭之樂。

他隨意往紅箋上瞧一眼,卻不由得皺了下眉頭。

“這是什麼鬼畫符?”

箋子上墨跡宛然,卻寫了些缺筆少劃的字跡,倒是最後那行“於六月初八晚補錄”寫得清清楚楚。

站在廊下的崔氏聽了公爹的話,知道起了異變。

也不顧剛才程嬤嬤的嘲諷,連忙接話道:“想必是小戶人家文墨不通,在老夫人房裡胡寫一氣,想要蒙混過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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