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洛白剛潛回太傅府,還沒有來得及脫衣躺下,外麵便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這麼快的嗎?
無奈之下,他隻能一把拉過了鬆柏,坐到了棋盤旁。
“公子,我不會這個。”鬆柏提醒他,而且,公子一向給人不學無術的形象,這突然的風雅起來,多少會讓人覺得有些反常。
但梁洛白卻打亂了棋局,然後開口訓斥了句,“鬆柏,我說多少次了,這棋不是這麼下的,你怎麼就這麼笨呢,都教多少次了,竟然還不會。”
鬆柏張了張嘴,卻被自家公子狠瞪了一眼,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過來。
“要不公子,小的還是不學了吧!”
“不行,你今晚必須把這盤棋給下完了,否則不許睡覺。”梁洛白這話才剛說完,梁太傅便抬步走了進來。
看見兩人在下棋,微微錯愕了下,然後大步上前,看了眼棋局,眉頭卻皺得能夾死蒼蠅。
“行了,一塌糊塗,平常時讓你跟先生好好學習不聽,瞧瞧你現在,簡直丟儘了太傅府的臉。”梁太傅惱恨地瞪他,再度覺得兵部尚書在誣陷,就他這樣的資質,怎麼可能會是盜取賬冊的竊賊。
“兒子丟太傅府的臉麵又不是一天兩天了,爹怎麼現在才想到要顧存顏麵。”梁洛白說完,伸手一掃棋盤,“算了,不來了,好不容易有點雅興,竟然被破壞了。”
“彆跟我貧,最近可有犯事。”今晚,太子那邊會派人來試探他的身手,但凡他反抗一下,都會死於非命,偏偏自己又不能提醒他。
梁洛白聳肩,“我哪天不犯事了,不是調戲了凝香閣的花魁,便是看上了秦風館的小館,就是不知道爹指的是哪一件。”
“你還嘚瑟上了,可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恨不得抓住什麼把柄,把本官給拖下去。”梁太傅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卻又念及他親娘的那一丁點兒情分,不得不護著他幾分。
“怕什麼,爹您可是皇上的大舅哥,太子的親舅舅,誰又能奈得你何。”梁洛白一邊說,一邊挖了挖自己的耳朵,“所以爹你這話,我會左耳進右耳出的。”
“你……”梁太傅手指著他,氣不得一處來,抬手便想給他一巴掌,但最終卻緩緩地垂落下去。
“爹若是沒有其他事的話,便回吧!我要休息了。”說完,長衫一脫,當著他的麵躺到了床上。
梁太傅咬了咬牙,氣惱地拂袖而去。
鬆柏見人走遠了,這才關上了門,小聲地道:“公子,接下來該怎麼辦?”
“今晚不管有任何的動靜,都不許還手。”梁洛白冷沉著臉,勾唇邪笑了下。
還真的是好父親啊!但凡他今晚提醒一二,他都不會心寒至極。
“可若是對方下死手怎麼辦?”鬆柏有些擔心,太子一向心狠手辣,就怕他寧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人。
“那樣的話,隻能說我命裡該絕。”說完,側過了身子,不想讓對方看見自己那瞬間泛起的脆弱感。
在這個家裡,他一向行為乖張,從不循規蹈矩,因為他很清楚的知道,隻有這樣,才能存活下來。
是夜,洛霞院潛進了一黑衣人,凜冽的氣息瞬間驚醒了梁洛白。
但他卻宛如沒事人一般,繼續氣息平穩地安睡著。
就算利劍穿透了他的身體,也沒有做出一絲的反抗。
倒是鬆柏,驚叫連連。
“來人啊!有刺客。”
梁洛白則是瞪大了眼睛,懼怕地盯著黑衣人,“你是誰,為什麼要殺小爺。”
對方皺了下眉頭,抽回了利劍,想也沒想的,便再度刺了過去。
“救命啊!彆殺我,小爺再也不行凶作惡了。”梁洛白一邊捂住傷口,一邊四處逃竄,就是沒有任何反擊的動作。
“公子,小的來救你。”鬆柏手抄著木棍,跑了進來。
但卻被對方一劍給挑翻了,狼狽地摔落在旁。
“鬆柏,你蠢啊!還不去叫人,是想要跟著小爺送命嗎?”梁洛白一邊說,一邊抄起身旁的擺設,便往對方的身上砸去。
驚慌過後,總要有所反應才能符合自己的人設。
黑衣人一邊躲閃,一邊衝他出招,大有一種要讓命絕於此的架勢。
梁洛白的心底一沉,看來太子就沒想過要試探,而是要讓自己死。
心底,升起了一絲的悲涼,爹他是否也知道對方的決定,若是,那自己這一生還真的就活成了一個笑話。
幸好的是,太傅府的暗衛很快來到,緊跟其後的是梁太傅。
再看梁洛白,已經被刺中了兩劍,血腥味飄蕩在夜色之中,讓人眉頭為之一皺。
“洛白,你沒事吧!”梁太傅快步而入,在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兒子之時,心底一陣的驚慌。
好你個太子,竟然來真的。
“爹,你可總算是來了。”梁洛白氣息羸弱地道,然後頭一歪,便暈死了過去。
耳畔,傳來了梁太傅驚慌的喊叫聲。
“太醫,快救人。”
原來,連太醫都備好了,如此說來,他是知道太子決定的。
在這一瞬間,梁洛白的心一陣悲涼,徹底地陷入了昏睡之中。
太醫進入,開始給他包紮傷口,不但如此,還特意用力地去擦拭著他的某些皮膚,發現無異之後,才收回了手。
“情況怎麼樣?”梁太傅在旁,一臉的擔心,眸光更是複雜難明。
“傷口有些深,但還不致命,估計得要養上好一段時間。”太醫回道,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
梁太傅咬了咬牙,眼底隱晦未明,“太醫可檢查清楚了,是否有舊傷。”
“不曾。”太醫實事求是,兵部尚書所說的受傷部位,他都特意檢查過了,沒有任何受過傷的痕跡。
“有勞了。”梁太傅輕舒了口氣,隻要他不是那個竊賊,那一切都還可以挽回。
隻是太子今晚的舉動,也太不把自己放在了眼裡,再怎麼說這都是他的兒子,竟然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便想直接取他性命。
這仇,他記下了。
“太傅無需客氣,太子那邊,在下會如實告知。”太醫今晚過來,就是聽命於太子,也就是說,他是太子提前安排過來的。
梁太傅點了點頭,“謝謝!”
陸太醫是皇後的人,所以他的話太子不會有任何的質疑。
看來今晚這一關,算是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