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險,差點兒就弑師了!”
眾人聞言,頓時笑開。
李世民道:“真要是偏了,往後朕耳根子可全清淨了,大功一件。在場有一個算一個,都作證,玄成是被狼給撲了,與我家高明沒關係。”
魏征笑道:“老夫命不該絕,郎君沒射偏,今天回去就寫奏疏。”
李世民:……
尉遲恭道:“時辰差不多了,該用午膳了,咱們吃飽了繼續來,我這肚子老早就餓了。”
李承乾暗道:這麼大的運動量,能不餓嗎?
看著案上的吃食,李承乾心裡直搖頭,祖傳心腦血管疾病,偏遊牧民族飲食習慣,高脂肪、高鹽食物攝入,高強度的腦力勞動,buff疊滿了,怪不得太宗和高宗人到中年就開始被風疾折磨的死去活來。
出來團建,不能不合群,李承乾取了筷子,撥開外麵一層脂肪,挑出裡麵的精肉吃了幾口。唐人飲茶和後世不同,以鹹口為主,李承乾喝不慣,卻也強忍著不適喝了。
東宮的飲食,李世民知道,他知道李承乾吃得難受,可這一次出來他沒做準備,等下一次出來,給李承乾專門備一份吃食。
酒足飯飽,歇息片刻,眾人相繼上馬,李承乾也跟著一起。摸了大半日的魚,後半日李承乾精力十足,
李世民勒馬停住,目光落在李承乾身上,觀音婢過世後,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李承乾如此恣意又張揚的笑容。
房玄齡長孫無忌驅馬上前,道:“郎君似乎極其喜歡和玄成、敬德玩鬨,敬德就罷了,玄成這下子可算是遇到對手了。”
李世民道:“那日朕去東宮,承乾坐在亭子裡看書品茶,恍惚之間朕看到了先皇的影子。那是很多年前的一個午後,朕還很小,太穆皇後抱著玄霸,腹中是元吉,朕和平陽依偎在太穆皇後兩側,先皇也是那樣靜靜地看著我們。”
長孫無忌道:“承乾是先皇孫兒,先皇在時又疼他,身上有先皇的影子並不意外。”
李世民道:“不,他隻是氣宇有幾分先皇的影子,骨子裡像朕。”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長孫無忌等人聽得也是一頭霧水。
“敬德為人不拘小節,玄成嘛……”
李承乾待魏征情義不同,李世民早就看出來了,大概兩個能言善辯之人都喜歡相互靠攏,一如戰國時期的莊子和惠子,鬥嘴也是一種樂趣。
“玄成是有什麼說什麼,不痛快當場一堆之乎者也,糾纏到對方煩不勝煩為止。除開這兩位,在場的都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不敢亂來。”
長孫無忌等人集體無語,李世民就差沒直接說,他們陰險狡詐,喜歡背後陰人,所以太子不跟他們親近。
“東宮三少,還缺一個太子少保和太子少傅。朕打算任衛國公李靖為太子少保,英國公李世績為太子少傅。”
此言一出,房玄齡心中五味雜陳,魏王泰與太子奪嫡,房遺愛入魏王府文學館,李世民是徹底掐斷以魏王泰代太子之意,也是警告他不要自取滅亡。
長孫無忌麵色沉沉,東宮三少李世民完全沒有考慮他,這於他而言,不是一個好兆頭。
李承乾在興頭上,並不知皇帝與長孫無忌等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來到這裡之後,他已經許久沒有這麼放開性子玩了。
“玄齡,回去之後擬詔,授鄂國公尉遲恭為右屯衛中郎將,另召程知節回朝,授予其左屯衛中郎將之職,蔣王府長史一職重新安排。”
言罷,李世民駕馬走向李承乾,看李承乾出了一身的汗,他道:“你這騎射算不上天賦異稟,也不太差,怎麼前半日跟著我們白跑?”
李承乾笑道:“很久沒動過弓馬之事了,諸公老當益壯,臣不敢班門弄斧,怕鬨笑話。可想著一起出來遊玩,不好做掃興的人,就隻好跟著諸公一起跑了。”
魏征看著自己被搶的兩隻野雞,憤憤道:“郎君下次還是跟著白跑,才是真的不掃興。”
經常在朝議上被魏征一句接著一句擠兌,難得有人讓魏征吃癟,李世民心下暗爽。
“玄成啊!我家高明要是一直白跑,你可就給狼撲了,做人要講良心啊!”
魏征笑道:“天下皆知陛下拉得動巨闕天弓,弓馬騎射舉世無雙,老臣跟著您出來圍獵,身邊還都是一堆曾經跟著陛下征戰沙場的強將,臣給狼撲了,天策上將神威不在,傳出去丟得到底是誰的人?”
李世民:……
李承乾想笑不敢笑,魏征被搶獵物的氣還在肚子裡憋著,旋即對準李承乾輸出。
“君子不奪人所愛,我還是你師傅,你為什麼總和我搶?”
尉遲恭在一旁看熱鬨不嫌事大,道:“就是啊!搶我的就算了,怎麼連師傅的都搶?”
魏征看了眼尉遲恭,對李承乾道:“敬德說得有道理,下次你搶敬德一個人的就行了。”
尉遲恭:……
李承乾道:“我獵來的獵物送與師傅賠罪,師傅省了兩支箭,還白得了兩隻獵物,這樣可好?”
魏征捋著胡子,連連點頭,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李世民道:“朕教導有方,你才有個好學生,玄成你以後對朕客氣些。”
魏征道:“陛下天威深重,臣就是想不客氣也沒那個膽子,陛下不要亂說。”
李世民道:“你少說兩句,就是對朕最大的客氣。”
魏征笑道:“要臣直言不諱的是陛下,要臣少說話的還是陛下,那陛下是要臣以後是說話呢?還是不說話?”
李世民:……
“高明的性子太過沉靜,這可不太好,總是憋著容易出問題,往後還是要多出來轉轉。”
李承乾內心十分拒絕和皇帝的接觸,可想到蘇氏和自己將來的孩子,還是笑盈盈的應下了。
長孫無忌上前道:“陛下,天色不早了,差不多該回去了。”
李世民抬頭看天,是該回去了,眾人調轉馬頭,帶著獵物往長安城方向去。
長安街上不許縱馬,他們都是出了長安城才換車乘馬,如今回去到了長安城門口換馬乘車。
高強度運動一日,李承乾實在困得不行,直接拒絕了老板的嘮嗑:“陛下,臣今日困乏的很,讓臣睡一會兒。”話音未落,李承乾閉上眼睛,不過片刻功夫就睡熟了。
李世民暗暗搖頭,年輕人,還沒他這把老骨頭能折騰,這些孩子的身體,是一代不如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