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帶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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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稍稍緩解,李承乾困意上頭,李世民和高慎微見狀,確認過眼神,不約而同離開顯德殿。

“慎微,再有一個多月你就要走了,你把承乾教導的很好,朕很舍不得你。”

高慎微道:“陛下,他本就很好,隻是走錯了路,我隻是點了一盞燈,告訴他正路該怎麼走。”

李世民道:“朕想請先生帶一句話,給另一個世界的承乾。”

高慎微不語,他覺得沒那個必要,另一個承乾半釋然狀態,提起過往,隻會傷害到另一個承乾。

“陛下可以說,我要問承乾願不願意聽,他願意聽我才能說,他如果不願意聽,那我就不能說。”

李世民點點頭,“昨夜驚聞承乾摔出馬車,朕一宿不眠,回憶過往,截止貞觀十年,青雀的封底多達二十二州,督二十三州軍事,朕又許他設立文學館,想他搬進武德殿。

細細想來,也不怪承乾恐慌,換作誰是太子都坐不住。何況那時,承乾的腿腳不方便,撐了三年才開始自毀,他也不容易。”

聽著李世民講述,高慎微心情很是沉重。

“慎微,朕會好好養著你的高明,你替朕帶話給承乾,告訴他,父親對不起他,他一直都是父親引以為傲的兒子。”

從得知李承乾輪回之後叫高明,李世民再也沒有喊過“高明”二字,甚至一度想要給李承乾換個新字。

高慎微道:“陛下,我還是那句話,我答應幫你帶話,但說不說,取決於承乾願不願意聽。”

李世民道:“慎微,你告訴朕一路實話,你願不願意承乾聽到朕的歉意。”

高慎微沉默良久,深深一歎,“一開始得知承乾和高明互換,我不知他是高明前世,隻當是收留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我和夫人對他極儘疼愛,是憐惜他的遭遇,更是怕他情緒不穩定,傷了高明的身體,讓高明沒法子回來。

後來,一次機緣巧合,高明回來了,我得知了前因後果,高明或是承乾,他們是不同時間段的同一個人,都是我的孩子,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受到傷害。所以,陛下,老實說,我不願意承乾詢問陛下的帶話,因為陛下這番話,承乾他不會淡然。”

李世民輕笑,“看樣子,朕也不是那樣小氣,朕不願朕的孩子心裡念著你,你也不願你的孩子心裡念著朕。”

高慎微道:“若我與陛下在同時代,承乾念著陛下,我會毫不猶豫邀陛下同住。多一個人疼愛我的孩子,這是好事。我不願意承乾聽到陛下的歉意,隻有一個原因,承乾她放不下過往。陛下的歉意,於他而言就是摻了砒霜的蜜糖。”

李世民道:“如果承乾他要聽呢?”

高慎微道:“那我也隻能告訴他,這是他的選擇。”

李世民道:“慎微,若你不願意讓承乾知道,你可以閉口不言。”

高慎微道:“這是陛下對承乾的歉意,是你們父子之間的糾葛,願不願意聽,隻有承乾自己可以決斷。”

李世民道:“若承乾選擇聽,徹底放下了倒還好,若不願,慎微,你的教育方法就是害了他。”

高慎微道:“《莊子》有一句話:‘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放在教育上,也是同理,因為不知,所以存在不確定性,又不願,也不能替他做決斷。兒女教育,嚴厲或是慈愛,都是豪賭。”

“慎微,你為何不直接拒絕朕呢?”

高慎微笑道:“高明放下了過往,陛下的歉意於他而言可有可無,可承乾沒有放下,承乾在乎陛下,而我在乎承乾。”

李世民又問:“你既然知道告訴承乾這件事情,可能對承乾不好,為何還要應下朕的請求,還要去征求承乾的意見?”

“承乾的身份,首先是個人,其後才是其他角色。所以,我先要尊重他作為人的選擇,其後才能引導他作為兒子和父親的角色。”

李世民道:“你們的教育思想,很是新穎。看慎微你,再看高明,朕覺得令尊大人和令堂大人有好好教導你,薪火相傳,慎微也教好了高明。”

“高明對跛足,還是介懷於心的,這些日子,陛下儘量不要刻意去提他的足傷。”

李世民道:“看出來了,腳扭傷之後,他格外的心煩意亂,三兩句話說不到就鬨脾氣,這是極少有的事情。”

李承乾人生的轉折點,就是足疾,那個自信明媚的太子變得敏感自卑,皆源於跛足。

李世民笑道:“這小子,前天遭遇刺殺,險些沒命,他一點兒不受影響,甚至還很開心,他能拉動重弓。昨天摔下馬車崴了腳,回來臉色陰沉的不行。”

高慎微道:“好在是虛驚一場,有驚無險,他……”

吳安進殿通報,高慎微止住話頭。

“稟陛下,長孫司空在殿外求見。”

長孫無忌來了,高慎微向皇帝拱了拱手,“陛下,我回避一下。”

李世民點頭默認,長孫無忌心細如發,他、高慎微、李承乾、高明之間的糾葛,還是彆叫人察覺的好。

見了禮數,長孫無忌在方才高慎微的位置落座,“承乾呢?怎麼不見他人?”

長孫無忌賦閒,不用上朝,李承乾不過多參與朝政,太子詹士很是空閒,他不需要日日來東宮打卡。

“承乾昨日在朱雀大街遇刺,從馬車上摔了下去,扭傷了腳踝,折騰了一夜,這會子才睡下。”

刺殺太子,等同謀反!

長孫無忌麵色凝重,道:“從馬車上摔下去,看樣子是有人車馬上動了手腳。”

李世民點頭,“車軸有人為損壞的痕跡,馬也被人投毒,朕遣天使召見太子仆,朕的人沒去,太子仆先畏罪自殺了。太子仆沒了,他轄屬下還有不少人,朕已經將人都控製住了,看能審訊出些什麼東西來。”

“太子沒什麼大礙吧?”

“無甚大礙,歇一段時日就好了,就脾氣臭的很。”

長孫無忌笑道:“陛下總說承乾暮氣太重,如今鬨鬨脾氣,陛下正好哄哄承乾,不挺好的?”

“不瞞輔機,前日朕與承乾出遊遇刺,隔了一日功夫,他的馬車又給人動了手腳,輔機對此有什麼看法?”

刺殺完太子和皇帝,又單獨刺殺太子,長孫無忌雖有懷疑,卻不願意多言。

“臣賦閒日久,對朝中之事不甚上心,事情做下,掩蓋的再好,也總會留下些尾巴的。”

“輔機,你是不是已經有了懷疑的人?”

長孫無忌滿心無語,他今天就不該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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