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務擁氣得渾身發抖,那滿腔的怒火直往上湧,看著謝溫蘊,隻能強行壓抑著,說道:“蘊兒,大哥之前跟你講過的那些話,你難道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謝溫蘊聽了謝務擁的話,心裡也是一陣失神,她此刻隻覺得腦子裡亂成了一團麻,完全沒了主意,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隻得輕聲回應道:“大哥,可如今我已成了江門謝氏,無法更改了。”
謝務擁聽到這話,先是一愣,隨後竟氣極反笑,他滿臉不屑地道:“哼,誰敢對我謝家的事說三道四?”
江铖在一旁不動聲色地暗自觀察著,人在情緒激動的時候,無論是生氣、憤怒,還是緊張,微表情是很難掩飾住的,而謝溫蘊的表現都很自然,所以可以斷定,她肯定和傳聞的不一樣。
反觀謝務擁,從他那副表情和態度來看,他仿佛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妹妹的名聲好壞。如此一來,隻有一種可能,他對於謝溫蘊的惡名,心知肚明。按照這樣的劇情邏輯去推斷,謝務擁難道對謝溫蘊有彆樣的情愫?
江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故意高聲說道:“哼,大舅哥,你這話可就自欺欺人了吧,彆人不是不敢說,隻是不敢當著你的麵說罷了,你這分明就是掩耳盜鈴。”江铖特意把“大舅哥”這三個字咬得很重,就是想借此來驗證一下自己心中的疑惑。
果不其然,謝務擁一聽這話,就像是被觸了逆鱗的瘋狗一般,瞬間紅了眼,也顧不上謝溫蘊還在中間阻攔著,直接繞過她,揮舞著拳頭,朝著江铖狠狠地砸了過來。
江铖原本還以為這個時代的人都有一身好功夫呢,可就這謝務擁揮出的一拳,看著卻軟綿無力,沒什麼章法。他輕鬆地往旁邊一閃,便躲過了這攻擊,緊接著,看準時機,猛地一記直拳回敬過去,這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了謝務擁的身上,直接把他打得向後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江铖這一拳雖然打中了,可他心裡卻並不滿意這個結果,暗自歎息著,都怪這具身體太過孱弱了,要是換做前世,就憑這一拳,非得把對方打得爬不起來不可。
謝務擁被打之後,整個人都懵了,他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自己居然被這個懨懨的廢物給打了?
就在這時,謝溫蘊拿起合巹酒的被子摔在地板上,躬身又撿起一把鋒利的銀釵,抵住了自己的喉嚨。
江铖看到杯子裡竟然摔出這麼個利器,她到底想要乾什麼?
謝務擁此刻也顧不上江铖了,滿臉焦急地衝著謝溫蘊喊道:“蘊兒,你這是要乾什麼?把釵子放下!”
謝溫蘊對他的話不予理會,而是提高了聲音大聲說道:“大哥、三郎,你們兩個大男人在這兒起爭執,本與我無關。可這裡是我的洞房,你們卻絲毫不顧及我的顏麵,在這兒大吵大鬨,還動起粗來。若是讓下人們瞧見了,他們會怎麼看我?這事兒要是傳了出去,婆家又會怎麼看我?那些流言蜚語繞牆而出,市井之人又怎麼看我?哪個少女能忍受這般奇恥大辱!”她說著,手上便開始用力。
謝務擁見狀,嚇得臉色大變,趕忙伸手想要去阻攔,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好在離得近的江铖反應迅速,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猛地一把奪過了謝溫蘊手中的釵子,順勢將她緊緊地扣在了懷中,以防她再有什麼過激的舉動。
謝務擁看著眼前這一幕,再次對著江铖喝道:“你放手,你給老子放手!好,蘊兒,那我便退一步,讓三郎跟我出去,今晚不許他在這裡過夜!”
江铖為了進一步驗證心中的判斷,故意把謝溫蘊抱得更緊了些,還裝作一臉無辜的樣子說道:“大舅哥,哪有新婚之夜新郎官兒跟著大舅哥去洞房外說悄悄話的道理?”
謝務擁聽到這話,又見著眼前這般親昵的場景,隻覺得心裡像被人狠狠紮了一刀,他沉重的腳步踩在碎瓷片上,那瓷片在燈光的照耀下,映出了江铖的臉。
謝溫蘊用力掙開了江铖的環抱,她看著謝務擁,語氣堅定地說道:“大哥,你若實在不放心妹妹,自可在房外守著便是。妹妹也不怕你這個當大哥的聽牆角。但三郎今晚必須得留下。”
謝務擁強壓怒火,沉聲說道:“這不可能!”
謝溫蘊臉色一冷,毫不退縮地說道:“大哥若不肯答應,妹妹我也不是不可以撞桌角。”
謝務擁權衡再三,終究還是退了一步,他狠狠地瞪了江铖一眼,說道:“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兒,要是讓我聽見房裡有什麼不軌的動靜,我會滅天滅地滅了你。”說罷,他轉身出了房門,卻故意不把門關上,就那麼直挺挺地站在正門口,眼睛死死地盯著房內,那架勢像是要把江铖看穿了一般。
謝溫蘊氣惱地走到門口,“砰”的一聲,用力把門給關上了,將謝務擁那惱人的目光隔絕在了門外。
謝務擁站在門外,心裡一陣憋悶,暗自想著,以前這丫頭見到自己,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怯生生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江铖在房內看到這一幕,心裡也不禁有些動容,他想著上前去跟謝溫蘊說些什麼,剛抬腳卻聽謝溫蘊沉聲說道:“坐下!”
江铖趕忙走到桌前坐下,謝溫蘊也緩緩回到之前的座位上,坐定之後,她看著江铖,眼神裡滿是疑惑與探究,開口問道:“你真的如傳言所說,三娶三殺新婚妻子?”
江铖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你也沒有殺夫。”
謝溫蘊皺著眉頭,沉著聲音說道:“我從十三歲之後,就再也沒出過家門半步,何來的夫?至於加你,還是我爹爹和大哥多次來勸我,說有關家族命運,勸我務必答應。怎麼?你們江府勢力很龐大嗎?”
話還沒說完,忽然門外傳來一陣叩門聲,那叩門的節奏有條不紊,聽起來倒不像是謝務擁。
謝溫蘊皺了皺眉頭,問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