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進薄情司之前就是餓死的,即便司長再沒餓著她,她也對吃飽非常執著。
略想了想。
王熙鳳便吩咐樂兒取出煮茶的小碳爐,又讓平兒開了箱子,取半吊錢,到廚下要些肉跟蔬菜瓜果。
有錢開路,廚下的婆子送東西過來時臉上全是諂媚,笑著說奶奶有口福,西府正好送了鹿肉過來。
平兒又打賞了幾個大錢,婆子笑得合不攏嘴奉承話張口就來。
王熙鳳左耳進右耳出,隻讓院裡的丫頭婆子動手。
不一會兒,肉香四溢。
平兒跟樂兒看著王熙鳳興致勃勃的指點婆子烤東西,都是欲言又止。
王熙鳳隻當看不見兩個丫頭的眉眼官司,吃得嘴角手指流油,實在撐得不行才停了下來。
平兒趕忙扶著她在院子裡走了幾圈消食。
等再回屋,王熙鳳拿起針線比劃一陣,就差不多到了睡午覺的時間。
樂兒看王熙鳳心情正好,便一邊鋪床一邊把大房這邊的規矩跟王熙鳳一一細細說了。
大房是單設的廚房,一天隻有早晚兩頓正經飯。
早飯是上午巳正,晚飯是下午申正,其他時間則是大廚房備著的一些點心湯水,通通都要打發丫頭去取,過點不候。
作息方麵,主子們全是卯正就起,洗漱完畢用些點心粥水,便出門去給賈母請安。
賈赦賈璉請安完了一般就去外院,“讀書”也好,做事也罷,總歸不會在內院待著。
邢夫人則要留在賈母房中伺候賈母吃早飯。
因著賈母一般不留人一起用飯,邢夫人隻能等賈母用完,再自行回屋吃飯。
吃過了早飯,邢夫人還要去賈母跟前儘孝,陪著聊天,說說閒話,玩玩牌。
午正到未正是賈母歇午覺的時間,邢夫人也是如此。
等邢夫人睡醒了,打理一下房中事務,又得去賈母那邊伺候晚飯,接著再回自己屋用飯。
飯畢能略休閒一會。
酉正,再去賈母那邊問安,並伺候賈母睡下。
趕在戌正回到大房這邊,巡視一圈各處,鎖門閉戶,盯著婆子們把外麵的燈都熄了,才是回屋睡覺的時間。
這期間,無論吃飯還是睡午覺,賈赦跟賈璉有時會回來,但多數不回,隻賈母處的請安早晚必去。
以後王熙鳳便要每天跟著邢夫人走這套規矩。
等樂兒說完,平兒接著話頭往下說:
“奶奶,以前在老太太那兒住的時候,像是睡得晚些。二太太那邊倒是跟這邊差不離。”
王熙鳳隻道:
“之前來住,都是夏秋兩季,晚上哪裡能早睡。二太太管家,睡得早,才能起得來。”
樂兒有點泄氣,道:
“太太這邊也太遠了些。一天裡儘是走路了。”
她不是一開始就跟著王熙鳳,可聽平兒說過,原來她們來賈府時,不是住在榮禧堂老太太處,就是住在王夫人那邊。請安什麼的,走兩步就到了。
現在可好,一去一回就是大半個時辰。
一天下來,最少四趟。
王熙鳳是坐車坐轎,她們這些丫頭婆子隻能跟著走。
大丫頭是必帶的,這會還隻有她跟平兒,一人輪一天,每天都要走兩個時辰的路,院子也有要忙活的事,要是趕上兩邊有事,多跑幾趟,不用多久,她們倆就得累出病來。
王熙鳳看了一眼樂兒,隻說:
“等回頭讓太太再找兩個小丫頭,你們調教好了就能帶出門。”
樂兒立刻笑著應道:
“是,奶奶。謝奶奶體恤!”
平兒猶豫著上前說了一句:
“那,奶奶不如去趟老太太跟前,說幾句話也是好的。太太跟二太太這會應也在那邊伺候著。”
王熙鳳冷道:
“不去,我都死一回了,如今連誰害我的都不知道。我哪兒都不去。等回門見過我娘跟二嬸再說。”
平兒還待再勸,就被樂兒扯了一下袖子,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
王熙鳳也沒有再開口,把手頭的針線又紮了幾下,便按著賈家規矩上邊榻上午睡去了。
等她一覺睡醒。
在外麵跑了一天的賈璉已經回來,巴巴的坐在邊上等她醒,
原本賈璉還想著跟王熙鳳表功,可一看她那被窩裡伸出來的白生生,嫩得能掐出水來的圓潤胳膊,隻覺屋裡的人礙眼礙事,一揮手便讓大家全都退下。
平兒跟樂兒在最後麵給半掩了門。
剛剛站穩,就聽裡麵王熙鳳一句嬌嗔。
二人對視一眼,又走前幾步,聽不到屋裡的動靜才停了下來。
平兒給樂兒使了個眼色,樂兒隻點頭出了院門。
好半晌,樂兒帶婆子提水回來,剛剛放下,賈璉的聲音就從屋裡傳了出來:
“水。”
二人進屋忙碌了一通,才重新站到了門外,等著到時候去取晚飯。
屋內。
王熙鳳臉上紅撲撲的,賈璉則是一臉饜足,拉著王熙鳳的手在手裡摩挲。
兩個人靠著你來我往又膩歪起來。
王熙鳳問起賈璉出去找人盯著丫頭的事,賈璉隻回說已經安排妥當。她也就不再追問。
一會兒有婆子在屋外會說人牙子來了,又有小丫頭回說喜兒跟安兒哭著喊著要見奶奶一麵。
平兒去了廚房,外麵隻有一個樂兒,樂兒便進屋問王熙鳳。
王熙鳳隻冷笑著讓樂兒去跟人牙子談價錢,略一想,回頭跟賈璉說:
“看,兩個丫頭,哪裡夠用,現調教怎麼也得一年半載的。二爺把你的大丫頭給我吧。”
賈璉有點詫異,笑道:
“要爺的人,奶奶這般理直氣壯?”
王熙鳳挑眉:
“二爺的人,就是我的人,連二爺你都是我的!就說二爺給不給吧?”
賈璉樂的前俯後仰,道:
“鳳哥兒這是裝都不裝幾天了?
王熙鳳拿起賈璉的胳膊便呲牙咬了一口。
賈璉隻樂,做個雙手奉上的姿勢:
“得,給你給你。”
王熙鳳眼珠子一轉,又說了一句:
“給了我,可就是我的人,二爺不能使喚。這院子,我的人就是我的人!誰都不能使喚。”
賈璉一時隻覺王熙鳳那眼角眉梢的驕縱迷得人神魂顛倒,撲上來便是一頓揉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