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7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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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嬸子,小姑娘啥心思,你還不知道,最在意的肯定還是長相,你不也說我長得好嘛,當然要找模樣相當的,不然不就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到時候村裡人又要在背後說二嬸子了,都鄉裡鄉親的,我□□不黑,可不忍心,二嬸子,啥時候安排我和你那一表人才的外甥見麵啊?”

罵誰□□黑呢,林二嬸嘴角抽了抽,一時說不出話,她去哪兒給他找一表人才的外甥?

“她二嬸,我們趕時間,有事到家裡說。”錢春花直接上手,推開林二嬸的頭,搖上車窗,聽到對方嘟嘟囔囔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條件,要求這麼高。

錢春花再把車窗搖下來,一口老痰呸到林二嬸的身上,斜楞她眼:“死老太婆,嘴吃屎了,這麼臭!”

“哎呦喂,我的新衣服啊!”林二嬸氣得直跳腳,拍身上的老痰,糊到手上,嫌臟地鬼叫個不停,“啊啊啊啊啊!錢春花你給我下來,賠我新衣服!”

錢春花懶得搭理,讓老伴開車,林宏滿猛踩油門噴出尾氣,嗆得追車的林二嬸直咳。

就她那老光棍外甥還想介紹給他們閨女,嗬嗬,去年林子君離婚回來,林二嬸可沒少亂嚼舌根,說她脾氣暴躁,不可能有男人受得了她,那會兒有人想給她外甥和林子君做媒,她還覺得離異揣著娃的林子君配不上,現在上杆子地貼過來,擺明了,眼紅他們閨女的拆遷款,阿貓阿狗都想分一杯羹。

“我看那婆娘是大河裡洗煤,閒著沒事乾了,自家糟心事還沒解決,一天淨整些有的沒的。”林宏滿罵罵咧咧。

“爸,二嬸子家啥糟心事啊?”林子君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一臉雀躍,“快說來聽聽。”

“就一家子分贓不均,連吵好幾天了,昨夜裡林子才報的警,林子萍把林子才兩口子都打了,你二伯和那死婆娘心疼壞了,放話不給老大那家子分一分錢,林子萍氣得不行,找了根麻繩上吊,就那樣,你二伯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林子萍心灰意冷,衝進灶房拿了刀要和所有人同歸於儘。”

林子君唏噓感歎,“想萍姐年輕那會兒多溫柔,說話輕聲細語,對誰都笑眯眯的,這還不到三十,就讓林二伯老兩口快逼成瘋婆子了。”

林二伯在外沒本事,回家就土皇帝,稍不順心,不是罵就是砸,林二嬸嫁給他後,日子過得不容易,卻也不反抗,在她眼裡,隻要丈夫不打她,就算對她好了。

土皇帝不得生個兒子繼承皇位?偏偏林二嬸一連生了四個閨女,第五個終於抱上兒子,老倆口從小當眼珠子似疼,家裡的好東西都緊著幺兒。

林子萍在家排行老大,打記事起,林二嬸給她洗腦長姐如母,可以不管妹妹,但必須顧著弟弟,以致其他閨女到了年紀都嫁人,逃出這個“重男輕女”的原生家庭,唯有林子萍被留下來,幫她說了個外地男人上門,要他們一輩子給家裡當牛做馬,先是出錢供林子才上學,後來出彩禮給他說媳婦,有了孩子也送回來帶,一條龍就差送入土。

“一開始你二伯要了三套房,林子萍林子才和老倆口一家一套,剩下的全要拆遷款,聽說還有四百萬,分給嫁出去的三個閨女一人三十萬,林子萍和林子才一人五十萬,其他的就先放你二伯他們那裡,都談好了,誰想到林子才小倆口昨兒個回來接你二伯去市裡,鬼鬼祟祟,明顯不對勁,林子萍不放人,你二伯索性也不瞞了,直接告訴她,要給林子才再買一套房子,林子萍當時就炸了,說你二伯偏心,她不同意。”林宏滿歎氣,“不同意又有啥用,他們家又沒分開,房產土地宅基地都在你二伯名下,林子才小倆口就用這拿捏林子萍,林子萍說不過才動的手。”

“太偏心了!林子才結婚後,一直在市裡上班,一年到頭回不來幾次,都是萍姐倆口子照顧二伯和二嬸子,家裡的樓房也是萍姐倆口子省吃儉用蓋起來的,東邊的果園和地裡的莊稼,林子才小倆口一天沒伺候過,現在拆了,大頭倒成他們的了,萍姐氣得過才有鬼。”七八十年代農村重男輕女現象嚴重,像他們家這種“重女輕男”可以說鳳毛麟角,林子君覺得自己走了狗屎運。

不過他爸他媽再偏向她,也不會像林二伯老倆口那麼絕,總的來說還是很公平的。

車子停在院門前的空地上,林宏滿讓林子君先彆下車,招呼林子文,“你姐剛生產完,氣血虛,天氣又熱,容易出汗,你背她上樓,我先去把車還了,順道看看拆遷辦丈量到哪家了。”

彆看林子文瘦弱,實則一身腱子肉,背起他姐,不費吹灰之力,林子君也沒有不好意思,坦然地趴在弟弟的背上,扒著車門追問他爸:“最後萍姐那邊怎麼說?”

“在村長和所長的見證下,你二伯把家分了,林子萍可以多得兩套安置房和十萬的拆遷款。”

“分了也好,自己過自己的小日子,以後不用管二伯和二嬸子,讓林子才小倆口伺候。”這麼說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林宏滿搖頭:“這才哪跟哪,剛開始呢,看著吧,等林子才給你二伯手上的錢誆騙完了,那小倆口保準不出三天就把人掃地出門,到時候你二伯他們指定回去找林子萍。”

“好了,說完沒有?這麼大的太陽趕緊進屋,還有你還快去還車,一天天不乾正經事,就知道東家長西家短,整個西桃村七大姑八大婆都沒你父女倆舌頭長。”錢春花忍不住念叨,閨女啥都好,就愛八卦這一點隨了她爸,太惱火了。

進了家門,錢春花突然想到一事,放慢腳步,等到林子君,她拉住閨女咬耳朵:“那天我去菜市場買豬蹄,看到你二伯進了一家發廊。”

菜市場那邊有好幾家發廊,裡麵的洗頭妹都是一些小年輕,每天濃妝豔抹地坐在門口招攬生意,而且隻對男同誌笑,不帶搭理女同誌。

其中門道,不言而喻。

林子君激動地豎起耳朵:“!然後呢然後呢?”

“用腳指頭都猜得到,死不正經的老逼登,”看外孫女打了個哈欠,錢春花輕輕地晃著她,“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能有啥好東西。”林子君讚同道。

兩人齊刷刷地看向林子文,林子文艱難地咽口水,我可沒招惹你們啊。

吃過中午飯,林子君和小時年在二樓房間睡覺,睡夢中聽到倆侄子在樓下院子裡喊她:“小姑!小姑!拆遷辦的人來了!”

喲!

林子君眼睛一下睜開,緊接著林子文上樓敲門進來,見外甥女睡得正香,用氣音跟他姐說:“爸讓我背你下去。”

“我來看小時年。”錢春花緊跟著進屋,說話跟平時一樣,沒有刻意壓著嗓音,並讓林子文以後不用太小聲,不然給娃養成不好的睡覺習慣,稍有風吹草動就醒,受罪的隻有大人。

林子君麻利地穿戴好,趴到弟弟的背上,林子文起身後,錢春花拉住閨女:“記得墊隔奶棉。”

從小林子君就比林子文臉皮厚,尤其是經曆過光溜溜大小便都不能自控的順產後,她的厚臉皮較以往更上一層樓,麵不改色地托了托胸部,“墊了雙層,肯定漏不了。”

未經人事,甚至對象都沒處過的林子文,聽到兩人說話,羞得一張臉通紅,梗著脖子背他姐下樓。

月子裡不能吹風,林宏滿提前關上了一樓堂屋的大門,窗前的軟席全拉上去,拆遷辦的工作人員坐在圓桌前,抬頭看到下樓的林子君笑得燦爛的臉,比透過玻璃窗照進來的日光還要亮。

換他家拆遷他也這麼笑,人之常情,這些天住在村裡更是習以為常。

林子文將林子君放到板凳上,她自來熟地跟工作人員打招呼,並解釋自己為什麼裹得跟粽子一樣,“剛生完娃,見笑了。”

負責檢查資料的工作人員是個年輕的小夥子,翻開戶口本,“林子君,林時年?”

“林時年是我閨女,八月二十八號出的生,就是拆遷通知下來的前一天,昨天上的戶,是不能作為拆遷人口算嗎?”依仗林宏滿在派出所上班,小時年才能這麼快上戶,並拿到戶口本,雖說走了關係,但合規合矩,按理說不該有問題。

“不是這個問題,”小夥子抬起頭,問得含蓄:“家裡就你們兩個人?”

“哦,你說我閨女她爸啊,”林子君單手撐著下巴,指尖輕叩臉頰,“前不久人沒了,就剩我母女倆了。”

小夥子本想安慰兩句,轉念想到對方家裡馬上就拆遷了,幾百萬的賠償款到手。

男人一生三大喜事:升官、發財、死老婆。

林子君實現了兩個,比多少男人都幸運。

核實完材料,工作人員要量農家樂,讓無關人員先出去,林宏滿求情:“我閨女才生產完,身體還沒恢複,最不能勞累了,這裡外來回跑,著實遭不住。”

林子君笑咧咧:“祖傳仆人用著放心。”

林子文一臉老實地點頭附和。

林宏滿拿出提前準備好的棉花,往林子文耳朵裡一塞,“保準一個字聽不到,同誌就通融一下吧。”

工作人員:“……”

這家跟彆家有點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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