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隻是五歲孩子,受了欺負委屈下意識想找自己爹尋求庇護和依靠。
他在怕。
虞清凰也怕。
所以才那樣冒失又不顧一切的主動出擊激怒虞相這個養父。
她當了虞相十七年的女兒,自己養父的性格和能力她多少還是了解一點。
上輩子,虞清婉栽贓陷害她,養父一家替虞清婉遮掩完善,最後把她送上斷頭台。真的隻是保護虞清婉,隻是恨她占了虞清婉的人生嗎?
這或許是其中一個原因,卻絕不會這麼簡單!
那是要為虞清婉名正言順拿回和太子這樁婚約嗎?
不,也絕對不止!
無論是保護虞清婉,還是恨她占了虞清婉的人生,甚至是太子的婚約。
養父的能力都有絕對不止一種手段,漂亮又利落的處理得不露痕跡,處理得一點不影響太子和相府名聲還讓旁人讚不絕口!
絕不會選這種大張旗鼓還和皇家公主性命扯上關係走鋼絲一樣的方式!
這種方式,對相府也是有損害的。
一不小心,相府更是會萬劫不複!
一定還有彆的。
彆的什麼她現在完全沒想到,但更可怕的原因……
這個深層的原因,讓虞相這個養父絕不會給她留活路。
這種感覺就像有什麼籠罩著,讓虞清凰有種喘不過來氣的無處可逃感。
她今天這一通主動出擊,也隻能暫時保住小命。頭上懸著的,虞相手中那把壓得她根本躲避不開的生殺利刃,遲早都會落下來!
光憑她一個人,實在太微不足道了。
因為按照上輩子來看,虞相這個養父甚至是有些急迫的要她死!
或許是她猜測的那個深沉原因,或者彆的。
總之,虞相那邊等不了的時候,名聲或者其他什麼小兒科手段,他便不會再顧忌。
那個時候,就是她的死期!
她要活,必須要尋求幫助,要借勢。
放眼整個京都,整個朝堂,除了當今陛下,也就隻有那位九千歲。隻有他才敢,才有那個能力對上虞相這個權相。
但是意兒想得太簡單了。
意兒自未來來……
是的,這三天她也不是白白待在西廂院。
譬如,確定了衛如意身上的衣袍料子,的確是現在織法技術無法織出來的。
還有通過其他各種求證。
儘管很荒謬,但她確實選擇相信了意兒從未來來這個說法。
既然是從未來來,那位九千歲就不是意兒熟悉的那個未來九千歲。
便是那位九千歲真的信了意兒。
以他的性子,意兒是意兒,她是她。又怎會管她的死活?
她能拿出什麼去讓對方庇護她?
她不會那麼天真!
但除了那位九千歲,她的確也沒彆的選擇。又有意兒的存在……
那位九千歲她要找,但絕不是這樣冒冒失失找,必須從長計議才行!
“阿蠻,”虞清凰聽見自己冷靜得可怕的聲音,“去打聽打聽那位九千歲的行程。”
“可以打聽不到,但不能被人察覺。”
聽到九千歲三個字依舊心驚肉跳的阿蠻關鍵時刻還是很可靠的。
慎重的點頭,“小姐放心,奴婢知道怎麼做。”
衛如意看了看虞清凰,想說什麼,最後什麼都沒說。
隻是緊緊的抱住眼前的虞清凰。
沒關係,雖然為了娘親的安全有些事現在不能提前告訴娘親。
但他會在娘親身邊保護她的,不惜一切代價!
另一邊,東廂院。
原本這東廂院是虞清凰在住,虞清婉回來的第二天,虞夫人就讓虞清凰讓了出來。
此刻,躺在床上的虞清婉咳吐得都隻有清水了,喉嚨裡那種惡心的感覺還是揮之不去。
之前在花園,在太子殿下懷裡,她為了顧及形象,一直忍著,現在再也忍不住。
荷塘攪動起淤泥的汙水,腥臭撲鼻,實在太惡心了……
虞夫人心痛得眼睛通紅,“清婉……”
虞清婉卻沒管虞夫人,比惡心更讓她忍不了的是。
為什麼,為什麼和上輩子不一樣?!!
這場迎歸宴,明明應該是她把虞清凰那個卑賤的鄉下丫頭推下荷塘後,自己再假裝想去救她,卻隻是下到荷塘靠岸的塘邊,隻會濕小半截衣裙而已!
那卑賤丫頭搶占了她身份地位十七年,是怎麼敢把她這個相府真千金拽入水中還差點淹死她的?!!
更讓她意外的是,虞清凰對太子殿下的態度!
上輩子在太子殿下的問責下,那卑賤丫頭隻是一言不發。
這血脈卑賤的東西深愛著太子,怎會不顧太子殿下的名聲,那般把她和太子殿下攀扯在一起?
更彆說後來在朝臣麵前那些話,在爹麵前那些話。
通通都是沒有的!
上輩子那卑賤丫頭全程一個字沒說!
爹也沒打她那一巴掌!
她知道,那卑賤丫頭對丞相府,對爹娘兄長感情深厚。處處為相府和爹娘名聲著想,很多事都默默受了。
她這次是怎麼回事?
有什麼不一樣了?
虞清婉有些莫名的不安。
不過很快又鎮定下來。
她虞清婉才是天命之女,是不久後的太子妃,甚至是未來母儀天下的皇後。
虞清凰這個卑賤的農女隻是她身邊微不足道的,一隻肮臟的,總是奢望得到爹娘父愛母愛的可悲蟲子而已!
很快她就會身首異處慘死。
這小小的一點變動,改變不了什麼。
但是,今天在這樣一個她從來沒放在眼裡的卑賤丫頭手裡吃了大虧。
她怎麼能忍?
想到這裡,虛弱的喚道,“娘,”她眼尾瞬紅,“先前在園子裡,怕傳出去對相府名聲有損,女兒沒敢說實話。”
她眼淚無聲流下來,“清凰妹妹她……”
“她說她恨女兒,恨女兒回來搶了您和爹。”
“她,她便自己跳進了荷塘。還把女兒拽了進去,想淹死女兒……”
“娘,您彆怪清凰妹妹。她也隻是太害怕失去您和爹了……”
虞夫人聽得渾身顫抖。
嘴唇都直哆嗦。
“十七年,我相府竟養出這般心機深沉的狠毒白眼狼!”
“娘,您彆氣。女兒現在不是沒事麼……”
虞夫人怎會不氣。
當初就是這白眼狼的農婦娘偷換了她的清婉啊!
虞夫人眼中漫上濃烈恨意,“她既認不清自己的位置,我就讓她清醒清醒。”
“春蘭,吩咐下去,送去西廂院的吃穿用度,不必用相府二小姐的規格了。”
抽泣的虞清婉以袖遮唇,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那卑賤丫頭這些日子本就不好過,現在娘明確發話。
這就是她狗膽包天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