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巢的金屬穹頂還在往下墜落細碎光片,像極了被捏碎的星子。
陸燼後頸的灼痛突然順著脊椎竄遍全身,暗金與幽藍交織的法則紋章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過鎖骨,在他胸口彙成龍形圖騰時,戰力數值界麵的紅光刺得他眯起眼——"臨時權限激活:可調用'初代使徒真名'"。
"等等"他撐著龍脊骨想站起來,膝蓋卻軟得幾乎跪下去。
剛才的融合幾乎抽乾了他的源能,此刻每根神經都像泡在滾油裡,但界麵跳動的"瑪爾達烙印共鳴度97"讓他喉嚨發緊。
瑪爾達是誰?
塞西莉亞說過的"複活鋪路"又是什麼?
餘光瞥見半空中那團即將消散的數據流——塞西莉亞的殘影還剩半截胳膊,泛著雪花點的麵部正扭曲著要徹底崩解。
陸燼猛地撲過去,指尖穿過殘影卻觸到某種粘稠的能量,他咬著牙攥住那團光霧:"告訴我淨化核心的節點位置!
瑪爾達的複活程序需要摧毀哪個節點?"
殘影發出電流刺啦聲,塞西莉亞的臉突然裂成兩半,一半是恐懼的尖叫,一半是機械的冷硬:"你以為你以為初代使徒的真名是鑰匙?
那是"她的聲音被界麵警報截斷,陸燼手腕上的紋章突然燙得驚人,界麵彈出新提示:"目標因果律抗性降低至32——可強製讀取記憶碎片"。
他眼前炸開刺目的白光,無數碎片湧入腦海:血色祭壇、燃燒的法典、一個女人將真名刻進星辰的背影。
陸燼悶哼一聲鬆開手,額角的冷汗滴在龍脊骨上,濺起幽藍的火花:"在龍心淨化核心在燭龍的心臟位置。"
"陸燼!"
沈璃的驚呼從龍巢深處傳來。
陸燼抬頭,看見她正跪在龍脊最前端,那柄斷裂的時之卡牌正插在龍心位置——本該是血肉的龍心此刻泛著金屬冷光,表麵爬滿金色數據流,像活物般沿著卡牌倒灌進沈璃的手腕。
她的瞳孔裡幽藍光芒大盛,羅盤在掌心瘋狂旋轉,記憶碎片不斷崩解又重組:"界麵界麵在檢測神諭先知主腦信號!
龍血裡的數據流不是汙染,是瑪爾達的意識!
她在重組預言程序,用燭龍的能量當燃料!"
陸燼踉蹌著衝過去,卻在半路被無形屏障彈開。
抬頭正看見淩蘇夜站在沈璃身側,熵寂卡牌在她指尖流轉出墨色光帶,但那些光帶正被從龍心滲出的金色絲線腐蝕,她的熵能屏障出現蛛網般的裂痕:"因果律攻擊,界麵顯示抗性是因果免疫。"她咬著唇,發梢因為能量過載泛起銀白,"這些絲線是先知的傀儡,它們在順著時之卡牌的裂痕往沈璃意識裡鑽!"
沈璃突然悶哼,指尖的卡牌裂痕中滲出血珠。
陸燼看見她的界麵數據瘋狂跳動:"時空閉環閾值:685331!"那是她操控時之卡牌的極限,一旦跌破20,她的意識會被時間亂流撕碎。
"蘇夜!"陸燼抓住淩蘇夜的手腕,將自己殘餘的源能渡過去,"用你的熵能注入她的卡牌!
重置閉環閾值需要反向能量!"
淩蘇夜的指尖瞬間覆蓋寒霜,她反手扣住陸燼的手腕,另一隻手按在沈璃後頸:"我需要你維持因果律界麵的穩定,幫我定位絲線的源頭。"她的熵能化作黑霧鑽進沈璃的卡牌裂痕,那些腐蝕絲線突然蜷縮,像被火烤的蛇。
沈璃的界麵數值開始回升:"425570!"
"找到了!"陸燼盯著界麵上突然清晰的金色光點,"所有絲線都連向龍心最深處的那顆水晶!
那是先知的主腦核心!"
沈璃咬著牙抽出時之卡牌,斷裂處的血珠滴在龍心金屬表麵,腐蝕出一個焦黑的洞:"我需要三秒。"她的羅盤突然發出蜂鳴,記憶碎片全部化作流光鑽進龍心,"時之卡牌·凍結!"
龍巢的時間突然凝固。
陸燼看見淩蘇夜的熵能黑霧停在半空,金色絲線像被按下暫停鍵的藤蔓,連穹頂墜落的光片都懸在原處。
沈璃的界麵跳出"凍結時長:30s",她的指尖泛起幽藍光芒,將斷裂的卡牌刺向龍心深處的水晶:"去!"
時間重新流動的瞬間,龍心爆發刺目白光。
陸燼被氣浪掀翻撞在龍脊上,界麵瘋狂閃爍"檢測到創世級能量波動——"後半句被轟鳴截斷。
他咳著血爬起來,看見龍心的金屬外殼正在融化,露出裡麵巴掌大的水晶,而沈璃的時之卡牌正插在水晶中央,卡牌裂痕裡湧出的幽藍與淩蘇夜的墨色熵能糾纏著,將水晶中的金色數據流一點點吞噬。
"成功了?"淩蘇夜扶住他的肩膀,她的發梢還在泛白,但眼神清亮,"界麵顯示先知主腦信號衰減至15。"
"還沒。"陸燼盯著自己手背的法則紋章——它們不知何時爬上了脖頸,在喉結處形成一個細小的龍形,"瑪爾達的烙印共鳴度還在漲,99了。"他抬頭看向穹頂的金色漩渦,光片墜落的速度突然加快,"而且時淵法典在動。"
三人同時看向陸燼腰間的法典。
那本該閉合的皮質封麵正在微微顫動,封脊處的鏽蝕紋路像活了一樣,緩緩裂開一道細縫。
界麵的血字提示突然變成金色:"可召喚:"
提示戛然而止。
龍巢外傳來神諭艦隊主炮充能的轟鳴,而穹頂的金色漩渦裡,有更龐大的陰影正在緩緩降臨。
陸燼喉結動了動,指尖剛觸到法典封脊裂開的縫隙,那道細縫便如活物般順著他的掌紋攀爬。
皮質封麵"唰"地展開成半透明的契約書,金紅相間的文字在虛空中流淌,戰力數值界麵突然炸開刺目的金色光柱——"可召喚:'初代使徒血契'終極模板·需獻祭當前最高因果律權限。"
"獻祭權限?"陸燼瞳孔微縮。
界麵右下角的"瑪爾達烙印共鳴度100"正泛著灼目的光,他能清晰感覺到後頸的法則紋章在發燙,像有根細針在往顱骨裡鑽。
龍巢外的主炮轟鳴近在咫尺,穹頂陰影投下的威壓已經壓得他肩胛骨生疼,"賭了。"他咬著牙按在契約書上,鮮血順著掌紋滲進文字間隙。
"愚蠢的螻蟻!"
刺耳的尖嘯撕裂空氣。
陸燼眼前的金色數據流突然凝結成神諭先知的虛影——那是個裹著星軌長袍的女人,麵容與塞西莉亞有七分相似,卻多了雙爬滿機械紋路的豎瞳。
她抬手一抓,陸燼的因果律界麵瞬間黑屏,右手腕的法則紋章被扯出半透明的光鏈,"你們以為用初代使徒的真名就能逆轉被神諭祝福的混沌?"
"蘇夜!"陸燼踉蹌著撞向淩蘇夜,後者早有準備地張開熵寂屏障。
墨色光帶剛裹住兩人,先知的機械豎瞳便爆出刺目的金芒,光帶接觸金芒的瞬間像被腐蝕的紙片般碎裂。
淩蘇夜悶哼一聲,發梢的銀白蔓延至耳後,她反手扣住陸燼的腰將人拽到身後,指尖的熵寂卡牌燃燒成黑霧:"界麵顯示她的攻擊是因果律具現,我需要三秒穩定熵能循環——"
"不用。"沈璃的聲音突然從龍心方向傳來。
陸燼轉頭,看見她正跪在融化的龍心前,時之卡牌的裂痕裡滲出幽藍血珠,羅盤在掌心瘋狂旋轉,"界麵界麵剛才檢測到'塞西莉亞'的汙染卡牌核心。"她的瞳孔裡翻湧著記憶碎片的亂流,"先知的主腦根本沒在水晶裡,它寄生在燭龍的龍瞳裡!"
話音未落,龍巢穹頂突然墜下數道金色鎖鏈。
陸燼看見鎖鏈尖端纏著塞西莉亞的殘影——她的半張臉是人類的痛苦,半張是機械的冰冷,正發出刺耳的尖叫:"阻止她!
阻止她讀取汙染核心——"
"終極悖論閉環·啟動。"沈璃的聲音突然變得空蕩,像是有另一個人在她意識裡說話。
她的界麵數據開始瘋狂刷新,"時空閉環閾值:1532"陸燼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她在強行逆轉時間法則,用自己的存在當閉環的錨點。
"沈璃!"他想衝過去,卻被先知的金色鎖鏈纏住腳踝。
淩蘇夜的熵能黑霧瞬間絞碎鎖鏈,卻在觸到沈璃時被彈開。
沈璃抬頭看向陸燼,幽藍的眼尾滲出血淚:"陸燼,你說過因果律的終點是選擇。"她舉起時之卡牌,斷裂處的幽藍光芒比任何時候都要熾烈,"我選擇用我的存在完成這個閉環。"
龍巢的時間再次凝固。
這一次,陸燼看清了沈璃的動作——她沒有刺向龍心,而是轉身將卡牌刺入燭龍右眼的瞳孔。
被融化的龍瞳裡突然爆出金色數據流,與卡牌的幽藍能量糾纏著竄向穹頂的陰影。
先知的虛影發出尖銳的悲鳴,機械豎瞳裡的光熄滅了大半。
時間重新流動的刹那,陸燼的法典契約書突然爆發出刺目白光。
他感覺有滾燙的液體從鼻腔湧出,界麵在一片雪花點中彈出新提示:"初代使徒血契·締結完成——"
"吼——"
震耳欲聾的龍吟撕裂穹頂。
陸燼被氣浪掀翻在地,卻在抬頭的瞬間屏住了呼吸。
原本金屬化的燭龍龍首正在重組,覆蓋鱗片的皮膚下流轉著星河般的光,最頂端的額間,第四隻瞳孔緩緩睜開——那是純粹的混沌色,漩渦中心流轉著時淵法典的紋路。
"新神話生物:燭龍·永恒之瞳(創世級)。"界麵的提示音還在響,虛空中突然浮現出瑪爾達的殘影。
她的背影與陸燼記憶碎片裡的重疊,聲音卻像被風吹散的沙:"輪回從未真正終結當熵寂覆蓋最後一顆星辰,你們會明白所謂打破,不過是另一種開始"
殘影消散的瞬間,龍巢外的主炮轟鳴戛然而止。
陸燼撐起身子看向穹頂,陰影已經退去,隻剩下漫天星子般的光片。
沈璃倒在龍瞳前,時之卡牌碎成光點沒入她的掌心;淩蘇夜半跪在她身側,正用熵能穩住她的意識。
"沈璃?"陸燼踉蹌著爬過去,指尖觸到她冰涼的臉頰時,界麵突然彈出血字警告。
他後頸的法則紋章猛地刺痛,像有火焰順著右臂血管往上竄。
界麵在一片紅光中刷新出半行提示:"警告:檢測到——"
話音戛然而止。
陸燼盯著界麵停滯的數據流,聽見龍首第四隻瞳孔裡傳來細微的嗡鳴。
那聲音像極了時淵法典封脊裂開時的輕響,又像是某個被遺忘的輪回,正緩緩轉動齒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