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將位置讓給了托尼和湯姆,他則領著埃爾德坐到了旁邊一桌。
埃爾德聽到亞瑟方才提起補貼,這才想起了亞瑟之前找他談的生意。
他問道:“你之前不是說要找我繪製地圖嗎?你打算要什麼形式的地圖?”
亞瑟道:“其實不是繪製地圖。你剛剛給我提供的情報裡不也說了,見過弗雷德真麵目的人很少嗎?
而且每次犯罪目擊者少的情況下,警方都很難根據受害人提供的信息繪製犯人的準確畫像。
所以,我打算啟用一項全新的刑偵犯罪調查技術。”
“全新技術?”
埃爾德琢磨了半天還是想不透亞瑟要乾什麼,他問道:“你就照直說吧,你要我畫什麼?”
亞瑟道:“我希望能把人的麵部劃分為九個區域,然後由我找一百個相貌特點不同的人,由你根據他們的相貌分彆繪製出這九個區域的畫像,總共完成九百幅不同的畫作。
這樣的話,以後我們就可以提供九個區域的樣本供受害人進行挑選,最後組成一幅最接近犯罪者的畫像,即模擬畫像技術。”
埃爾德聽到這兒,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亞瑟!”
“怎麼了?”亞瑟喝了口茶。
他驚呼道:“這真是天才的創意!你不愧是天生當警察的料!”
亞瑟挑眉問道:“這麼說,你是同意了?”
“但是我不會畫啊!”
埃爾德不好意思道:“我學的是繪製海圖,你讓我畫畫地圖倒也能湊合。可如果是畫人像,我真沒有這個技術。”
亞瑟聽到這裡,也犯了難:“這可就不好辦了,除了你以外,我就不認識其他會畫圖的了……”
看到好朋友如此發愁,埃爾德轉而開口道:“不過我雖然不會,但我知道去哪裡找會的。而且那些人不僅會,畫的還很好,價格應該也是比較便宜的。”
“還有這種好地方?”
埃爾德點頭道:“當然了!你去特拉法加廣場旁邊的皇家美術學院裡找不就行了!”
“你是不是逗我玩兒呢?皇家美術學院裡都是名滿天下的畫師,他們一幅畫都能頂格林威治警區一年的辦公經費了。
埃爾德,你不至於這麼記仇吧,我不就開了幾句玩笑嗎?你這麼搞,我可真把你關局子裡去了。”
“什麼呀!”
埃爾德道:“我又不是讓你去找那裡的教授。那些教授雖然都吃飽了,但是跟著他們學畫的學徒們可都一個個餓著呢。
我從前跟著我叔叔去參觀過一次,那裡麵的學徒很多都是窮人家的孩子。像你要求的這種簡單素描人像,給他們十天半個月估計就能搞定。
你給他們開個差不多的價格,肯定會有很多人搶著乾的。”
亞瑟原本還以為埃爾德是隨口胡謅的,但聽他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有點可行性。
他問道:“那地方應該不能隨便進吧?我該怎麼混進去呢?”
“不用混。”埃爾德拍著胸脯打包票道:“哪天你沒事的時候,傍晚去特拉法加廣場周圍轉轉,那裡很多賣畫的窮酸畫家都是皇家美術學院學畫的,你隨便挑個看著順眼的問問就行了。”
埃爾德的話剛說完,旁邊正給托尼和湯姆講課的達爾文也開口道。
“亞瑟,說起這個。我覺得你所想掌握的應當不止是醫學知識,更多的是化學和藥理學知識。
這些雖然我也能教你一點,但很多近些年的新進步我也弄不清楚。
如果你想要得到更高級的知識,可以試著去格雷山姆學院聽聽皇家學會辦的講座。
那裡彙聚了整個大不列顛最頂尖的科學家,幾乎每個月都有最新成果發布,你去聽聽絕對有好處。”
亞瑟好奇道:“皇家學會的講座?他們那裡的入場票價貴嗎?”
達爾文搖了搖頭:“再貴也貴不過皇家劇院的門票。而且講座的票價貴不貴也取決於你如何看待這個問題。
隻需要一先令的價格,就能聆聽最先進的科學知識,這在我看來其實是非常劃算的。”
亞瑟一開始還以為這種講座的收費是以磅計算的,沒想到居然隻需要一先令。
就像達爾文說的那樣,去皇家劇院看一次戲的消費都夠聽幾十次講座了。
這簡直是太便宜了。
他連忙問道:“那這種講座一般是什麼時候辦呢?”
達爾文回道:“這就說不準了,不過總體來說辦的還是比較頻繁的。因為皇家學會的科研經費除了接受捐助以外,就主要來自於科學講座的收入。
像是最近這一陣子,由於皇家學會手頭緊,所以那邊天天都有講座。
不過如果你想去聽的話,最好提前訂票,因為科研講座的門票深受中等階級和上層階級女士們的歡迎。
你可能不知道,由於近些年頻繁的技術突破,皇家學會的科學家們經常登上新聞頭條,所以他們已經慢慢變得和藝術家一樣受歡迎了。”
達爾文的話剛說完,亞瑟就想到了那天和埃爾德去看戲,結果被追捧帕格尼尼的人潮擠得快成肉餅的回憶。
他剛要打退堂鼓,誰知道好兄弟埃爾德又開口了。
“亞瑟,你要是想去的話,我倒是能弄到幾張票。”
“你能弄到?”
亞瑟上下打量了一眼埃爾德:“你不是自稱科學的絕緣體嗎?什麼時候也開始熱衷於聽科學講座了?”
埃爾德道:“我是對科學不感興趣,但是我堂妹不一樣啊!你沒聽查爾斯說嗎?現在去聽科學講座是一種時髦。
我堂妹就喜歡趕這種時髦,不管是繁複的百褶裙還是法國的高級香水,哪怕是邋裡邋遢的科學家,隻要是和時尚掛鉤的東西,她都喜歡。
你要是想去,回頭我去我叔叔家吃飯的時候,悄悄從我堂妹那兒摸兩張票走。我沒記錯的話,她買的還是季票,而且不止一張,有時候她還喜歡帶著她的那些閨蜜一起去。”
亞瑟驚訝道:“你堂妹這麼有錢嗎?”
埃爾德自豪道:“那當然了!你難道忘了我之前和你說的了嗎?有的皇家海軍艦長打完拿破侖戰爭,賺了三四十萬磅的財產。
我叔叔雖然是在拿破侖戰爭後期才當上五級艦長,但好說歹說也俘獲過兩條法國海軍的戰艦,再加上之前他當大副的時候分潤的戰利品,十萬磅他還是拿得出來的。
我叔叔常年隨地中海艦隊駐紮在奧尼亞群島和馬耳他,平時也顧不到我堂妹,那還不是隻能萬事由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