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控製住自己。
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整天把貴妃公主掛在嘴邊，你救公主天經地義，哪怕你死了也是你應該的，挾恩圖報，總有一天貴妃和公主會厭煩你，到時候看你怎麼辦？”
他似乎已經看到了那一天，衛含章孤苦無依的祈求侯府的原諒。
真是想多了。
“大小姐，靜安公主派人送了一堆東西過來，感謝您在圍場的救命之恩，貴妃也送了賞賜，得空的時候會宣你進宮覲見。”青桃匆忙跑過來。
她的話就像一記耳光，狠狠甩在了衛澤川的臉上。
“對了，還有輔國公府也送來了厚禮，感謝您救了秦小姐。”
衛含章看著衛澤川，展顏一笑，“也不知這次我的禮單裡有沒有上好的野山參，大哥身體看樣子短期內痊愈不了呢。”
這話又是另一記耳光。
衛澤川臉上火辣辣的疼。
翠微苑，靜安公主身邊的侍衛和婢女對衛含章很客氣。
“衛大小姐，公主這幾日都住在宮裡，她說了，等她出宮，一定親自感謝您。”
“貴妃娘娘也忙得不可開交，抽出空來，她也會見您的。”
衛含章知道她們忙，“娘娘和公主忙就是了，我這好好的，什麼時候見都可以。”
衛含章讓玉蟬給了荷包。
一個荷包裡有十兩銀子。
秦府來的人也是秦素素身邊的，另外一個應該是管事之類的。
衛含章同樣給了賞賜。
翠微苑一下子被送來的東西塞滿了。
貴妃賞賜了十匹時新布料，翡翠如意鐲一對，金累絲鑲嵌紅寶石手鐲一對，纏枝步搖一對，登枝步搖一對，頭麵五套，青玉花瓶一對，屏風一個……還有一些擺件，都是好東西，另外還有白銀一千兩。
靜安公主很是大方，直接送了五千兩白銀，其中的一千兩換成了碎銀子，方便打賞人。
這樣簡單粗暴的報答恩情，衛含章也挺喜歡的。
秦素素送的就溫和多了，料子，首飾，筆墨紙硯。
登記造冊入庫。
東正院，秦氏得知她又得了賞賜，急匆匆的過來。
她不是缺這點東西，而是覺得衛含章不配。
該給她的悠寧。
“母親。”衛含章行禮。
秦氏盯著正在入庫的下人，看著那一箱箱的好東西。
“含章，人不能太貪，這些東西你一人用不完，分給家裡人顯得你大方，會為人處世，家裡人也會感激你。”秦氏想拉衛含章的手。
她在笑，衛含章也笑，“母親說的是。”
見她終於聽話，秦氏滿意。
下一瞬，“玉蟬，你把這個綠鬆石的抹額送去給祖母，天氣轉涼，正好，這幾隻步搖姐妹們一人一支，貴妃娘娘賞賜的都是好東西，不過她吩咐給我獨用，姐妹們拿多了也不好。”
她竟是什麼都不給秦氏。
“多謝母親替我周全。”
秦氏心裡噎得慌，卻也真的拉不下臉來要東西。
她出身不低，嫁妝豐厚，定遠侯有好東西也願意給她，自己不缺。
但人嘛，都這樣。
秦氏拂袖而去，背影都有幾分僵硬。
衛含章不在意。
東西送到西院，孫氏看著那成色很好的步搖，“你大姐姐倒是舍得。”
衛雲想心裡都是宋修遠，沒在意步搖，嗯了一聲。
孫氏也沒把另一根步搖分給庶出的五姑娘。
吳氏那邊，收了步搖後讓送給衛含章道謝。
東正院的一處偏院，四小姐和她的姨娘沈氏沒想到衛含章會送東西過來。
還是成色極好的步搖。
“姨娘，這……”四姑娘有些擔憂。
夫人對大小姐不假辭色，她們收大小姐的東西會不會不好？
沈氏出身也清白，是良妾，她生了四姑娘，還生了定遠侯的小兒子，才三歲。
可見她得寵。
“給你就收著。”沈氏一舉一動，皆是嫵媚風情。
她抱著小兒子喂吃的，“今晚你爹估摸著會過來，我和他提一嘴，彆擔心。”
四小姐點頭，露出了笑意，這步搖她很喜歡。
秦氏回去後知道衛含章又把衛澤川氣了一頓，頓時呼吸不暢。
“她在府裡就不得安生，今晚我和你爹說，先把她送去莊子一陣子。”
衛澤川躺在床上，“娘，送去莊子上就彆讓她回來了。”
秦氏也是這樣想的。
蘇氏在一旁聽著他們的話也沒覺得不對。
讓家裡人不舒心，那就趕出去。
不過天色漸晚，丫鬟來回話，“夫人，侯爺說有事改日再說，他去沈姨娘的屋子裡歇下了。”
秦氏臉色難看，卻沒當著下人的麵發火。
翌日，衛含章守在前院的路上。
“父親。”
定遠侯有公事，“有事我回府再說。”
衛含章自然知道他的公事最大，“父親，女兒在圍場的時候又救了公主一次，昨日公主送東西來的時候帶來了一個消息，皇上有意給太子賜側妃，約莫是輔國公府嫡女。”
她的話落下，定遠侯眉頭深深皺著。
輔國公乃三皇子一派，皇上這時候把人賜給太子是什麼意思？
他看著衛含章，“公主還說了什麼？”
“沒有了。”衛含章搖頭。
點到為止。
定遠侯雖是武將，心思也不簡單。
再者他身邊有幕僚，這個消息代表什麼，他隻要腦子沒壞就清楚。
賜婚的聖旨是午時下的。
同時還有三皇子封煜王，五皇子封桓王，六皇子封奕王，八皇子封魯王的消息。
三皇子和突厥勾結的事被按下了，罪名全部推到了他外家寧安侯世子的身上。
也隻有這樣，外人才會信服。
寧安侯府和突厥勾結，暗害太子和皇子，罪不容誅。
褫奪爵位，滿門抄斬，三代之外流放邊疆。
侯府血流成河。
“真是愚蠢。”衛含章在下棋，知道這個消息後，喃喃自語。
三皇子從來都心狠手辣，腦子卻不太清醒。
寧安侯府雖然沒實權，也沒什麼能人，但卻是三皇子的外家。
他為了自保便直接舍棄，將來換作其他人是不是也會被棄之如履。
這樣的人大家會放心跟隨嗎？
晉王府，謝淵也在和徐先生下棋，“和突厥勾結確實是寧安侯世子出麵去做的，三皇子想要其他人頂裹都不可能。”
“斷他一隻手，殺雞儆猴，給太子喘息的機會，突厥使臣進京後，南邊也該有結果了。”謝淵落下一子。
徐先生捋著胡須，“不過皇上把秦家嫡女賜給太子做側妃，這其中是否還有其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