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肩膀微微塌軟下去,攏起殘缺的衣衫,企圖裹住自己。
“這是什麼?”裴殊傾下身,推搡著薑寧殊的身子,想瞧個真切。
薑寧殊自然不讓,將自己蜷縮在一起,任她們怎麼扒也不放手。
“給我拉住她。”
裴殊未經人事,並不確定,但她隱隱覺得不對勁,想證實自己內心的猜忌。
薑寧殊又要護身子,又要護肩頭的咬痕,無助悲涼。眼眶漸漸蓄滿淚水,順著她小巧白淨的臉翻滾墜落。
“難怪不讓我們扯衣服,原來是這樣,嗬嗬,薑寧殊你當真不要臉,未成婚就相約出去私通。”裴殊驚喜神色。
隻要確定薑寧殊做了那種事,她必死無疑。
“我沒有。”薑寧殊搖頭。
“沒有!”裴殊冷嗬大笑,“我今天要讓所有人看見你浪蕩的一麵。”
話畢,她直接拖著薑寧殊身子朝外走去。
薑寧殊奮力掙紮,可她受著傷,架不住三個人的拖拽。
眼看著要被衣衫不整拉扯出柴房,薑寧殊絕望極了,一頭撞死的心都有。
可她又不甘如此死去。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敢和男人苟且,我今天要你浸豬籠。”裴殊興奮呐喊。
“你們在乾什麼!”
柴房壓來一道頎長身影,裴殊一怔,拉扯薑寧殊身子的手不自覺收回。
裴祁掃視而去,薑寧殊單薄的身子被丫鬟扯來扯去,發絲淩亂飛揚,容色蒼白得好像被打碎的玉瓷,淚珠撲簌掉落,梨花帶雨般嬌弱可憐。
他心頭一顫,絲絲麻麻的痛意彌漫心間。
大步走過去,一腳踹在丫鬟身上,脫下外衫裹在薑寧殊孱弱身上。
薑寧殊將自己縮起來,雙手緊緊扯著披過來的外衫,垂著眼一字不發,隻眼淚吧嗒吧嗒掉落。
“誰的命令!”他震怒。
丫鬟不顧身上疼痛,倉惶跪地。
裴殊眨了眨眼睛,壯著膽子道:“大哥,薑寧殊她和外男苟且,身上留下”
“啪!”
裴殊話還未落,臉上便挨了一巴掌。
“放肆!這些齷齪手段誰教你的?”
裴祁這一巴掌用力十足,裴殊被打趴在地上,好半晌沒反應過來。
“你打我?”
裴殊捂著臉龐,淚花閃爍,歇斯底裡吼叫:“你為了一個外人打我?我是你親妹妹。”
裴殊從小到大都是被寵愛著長大的,何時受過這種委屈,一臉悲憤瞪著裴祁。
裴祁雙目陰沉,裴殊要不是他親妹妹,他殺了她的心都有。
“來人,將大小姐關起來,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見。”
“是。”
裴殊有些後怕,“你不能把我關起來,我要見母親。”
裴祁不管不顧,吩咐下人將她帶走。
吵鬨聲漸行漸遠,柴房隻剩薑寧殊小聲的抽泣聲。
裴祁深深皺著眉,去扶她身子,“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我送你回竹苑。”
他彎腰,臂膀抄過她腿彎,還未抱起來,被女人狠狠一推。
“離我遠點。”薑寧殊瞪著裴祁,淚水漣漪。
要不是裴祁,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裴祁眼底掠過悲涼,雙拳攥緊,想強行抱她回竹苑,又窺她楚楚可憐的模樣,終似妥協了。
他叫來玉竹,攙扶薑寧殊回去。
看著女人拖著柔弱不堪的身子倔強遠去,裴祁那口氣堵在心口,上下不得。
“大小姐下手太狠了些。”
薑寧殊咬著白布趴在床頭,玉竹為她清理傷口。
她額頭上冷汗直冒,用仇恨來覆蓋身體上的傷痛。
裴殊心狠不是一天兩天了。
安靜了半年,以為再不會承受那些痛苦,裴祁回來全毀了。
“薑小姐受苦了。”
裴夫人身邊的平嬤嬤倏忽前來,滿臉堆笑賠禮。
玉竹起身行禮,“平嬤嬤。”
薑寧殊一驚,不動聲色拉攏被褥,遮住肩上的咬痕。
“平嬤嬤!”她起不來,點頭以示回禮。
平嬤嬤是裴府的老人,先後喂養裴祁和裴殊,其功勞無人能比,在裴府備受尊敬。
能讓她出麵,事情不同小可。
薑寧殊麵上不顯露,纖指抓著被褥,緩解內心緊張。
她身上的痕跡被裴殊瞧了去,裴祁又為她懲罰裴殊,裴夫人指不定要如何磋磨她。
平嬤嬤湊近兩步,打量看過薑寧殊背上的傷,不忍皺起眉頭。
“大小姐真是被慣壞了,竟下此重手。薑小姐放心,大爺已打過她了,夫人也罰她閉門思過抄寫經書。”
平嬤嬤的話讓薑寧殊和玉竹皆是一怔愣。
從小到大,裴殊不知欺辱過薑寧殊多少回,情況比這嚴重的比比皆是,有兩回鬼門關走一遭,也沒見裴家懲罰裴殊。
怎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薑寧殊眼睫垂了垂,“一點皮外傷,不礙事的。”
平嬤嬤滿意薑寧殊的識趣,裝模作樣為她掖了掖被子。
“薑小姐好生修養,早晚夫人那邊不必去請安了。”
“多謝母親體恤。”
平嬤嬤點了點頭,行禮後退下去。
薑寧殊有些難以置信,裴殊因為她被裴祁打了,這麼大的事,裴夫人就輕易揭過了?
晚膳時分,玉竹端著溫熱的粥,幾碟小菜進來。
“奴婢打探了一下。大爺以大小姐性子太囂張,恐會為裴家遭來禍端為由,要狠狠懲治大小姐,還說出要送小姐去清修的話,夫人害怕大小姐這一去誤了終身大事,這才出手懲罰了大小姐。”
玉竹攙扶薑寧殊坐起身,為她遞上清粥。
薑寧殊虛弱著接過,拿勺子攪了攪。
她就說裴夫人怎不來找她的事,原來是怕裴殊囂張慣了,在外得罪他人,給裴家遭劫。
也好,這事一出,可安分些時日。
“老爺回來了嗎?”薑寧殊想了想,倏忽詢問。
玉竹點頭,“夫人瞧出大爺這次真的動氣了,怕控不住局麵,去請老爺了,不日回府。”
薑寧殊放下粥碗,“玉竹,你跟我多久了?”
“好幾年了。”
裴祁發覺自己對薑寧殊有彆樣心思後,就將玉竹支到竹苑。
薑寧殊看著她,“我若死在裴府,你也活不了。”
上輩子她還沒被打死,玉竹就先被除掉了。
玉竹大驚失色,臉色煞白。
她自是知道這個道理。
小姐死了,不管夫人還是大爺,都不會讓她活。
“小姐!”玉竹不明所以。
薑寧殊想要順利嫁給陳扶硯,身邊沒有可信之人是萬萬行不通的。
“將我今天受罰之事告知陳少爺,待我順利嫁他,就放你走。”薑寧殊和她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