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淵道:“為了公平起見,我的人由李將軍代為挑選。蘇將軍的人,由蘇將軍自己挑選。免得輸的一方覺得,是人有問題。”
此言正合蘇無良之意。
現場都是曾經跟過君九淵的,他確實不放心。
很快,兩邊比試隊伍集結完畢。
李將軍不用選,直接就用了原地訓練的人。
蘇無良則從跟過他的另外一支隊伍裡,將人召集齊。
偌大的訓練場,一時間形成兩軍對壘的局麵。
隻等老鄧一聲令下,便開始模擬演練。
君九淵坐在高台上,凝著台下的人。
“今日為軍事演練,目的是選擇出一個更好的應敵方案。兩方都是我南夏將士,隻需點到為止,不可傷人性命,否則軍法處置。”
叮囑完,君九淵偏頭看向蘇無良。
“蘇將軍覺得,如何?”
蘇無良道:“太子所言甚是,末將沒意見。”
君九淵看向老鄧。
“那就開始吧。”
老鄧揮動旗杆,一聲令下。
“開始。”
台下頓時塵土飛揚、喊殺聲震天。
雖同為南夏將士,但兩方各為其主,早就互相看不慣。
抓住這次比試的機會,都卯足了勁想要證明,自己追隨的人才是對的。
兩方的打鬥激烈程度,堪比戰場。
隻是很快,戰況就出現了端倪。
李將軍的隊伍輕易就抓住了蘇無良隊伍的漏洞,一根折了箭頭的長槍猛地襲擊過去。
蘇無良的隊伍瞬間被瓦解。
再想聚攏的時候,李將軍的隊伍已經將他們全部衝散。
至此,蘇無良的隊形再也凝聚不起來,隻能單打獨鬥,各自為營。
而李將軍這邊,隊形固若金湯,不管對方如何攻擊,始終都找不到突破口。
勝負已然分曉。
老鄧高舉旗杆,剛要宣布勝利者。
突然從側麵飛出一把尖銳的長槍,卷著淩厲之勢,朝著李將軍的隊伍飛去。
為了避免傷亡,比賽之前,大家手裡的長槍都卸了箭頭,隻剩下一截木頭。
木頭和木頭對抗,尚且旗鼓相當。
但突然出現帶箭頭的長槍,瞬間打破了武器的平衡。
眼看著自己的將士即將受傷,李將軍瞬間慌了神。
他不顧隊形,飛身去擋長槍。
隊形因為李將軍的離開,露出破綻。
蘇無良趁機又挑起一杆長槍,直插隊形內腹。
他若得逞,李將軍的人將全部負傷。
意外來得太快,現場的人都沒料到蘇無良會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情。
千鈞一發之際,一根長槍在君九淵手裡一分為二,以雷霆之勢朝兩個方向飛了出去。
李將軍以為今日自己必死無疑。
誰知長槍碰到身體的前一刻,一股力道從側麵飛出,精準的將長槍擊落在地。
另一邊,那根即將插入隊形內腹的長槍,也被另一根箭頭迎麵劈開。
完整的長槍被卸了力,掉在地上。但襲擊它的箭頭力道卻絲毫不減,逆著它來時的方向快速飛去。
蘇無良沒想到,君九淵竟然在那麼短的時間內作出反應。
眼看著鋒利的箭頭朝自己飛來,他慌忙後退。
可那箭頭的速度絲毫不減,他身後退無可退,最終來不及閃躲,箭頭直接紮進了他的肩膀。
一股刺骨的疼從肩膀蔓延過他的全身,蘇無良雙膝一軟,噗通跪地。
他疼得額頭冒汗,臉色煞白,渾身哆嗦。
“你說不可傷人性命,堂堂太子,出爾,反爾。”
君九淵目光凝著寒意。
“本宮若再不出手,你的長槍就要紮進自己人身上。蘇無良,你為了贏,不擇手段殘害南夏將士,罪無可恕。”
當即便有將士上前,不顧他身上的傷,將他摁住。
蘇無良慘白著一張臉。
“這叫兵不厭詐。上戰場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贏。太子敢發誓,你在戰場從不曾用過陰險手段嗎?”
君九淵:“這裡不是戰場,本宮的陰險手段,從不曾用在自己人身上。從今日起,軍營事務不許你再過問。來人,將蘇無良拿下。”
蘇無良慌了。
“我的大將軍之位是皇上封的,你沒資格處置我。”
“那就讓父皇親自撤了你的大將軍之位,讓你心服口服,來人,押著蘇無良,隨本宮進宮。”
軍營將士中原來跟隨蘇無良的人,這次徹底看清他的真麵目。
明明說好的隻是軍事演習,點到為止,不可傷人性命。
他們萬萬沒想到,他們效忠信任的人,竟然會為了一己私欲,出爾反爾,殺害同胞。
鐵血男兒,有義氣有骨氣,可以為了忠義拚死一搏。
但對蘇無良此等雞鳴狗盜之輩,隻有不恥。
反觀他們以為的廢太子,即使坐在輪椅上,武力和智謀都絲毫不減當年。
而蘇無良製定的,讓他們一度驕傲崇拜的作戰隊形,在太子兩年前的成果麵前,竟是不堪一擊。
此刻,他們隻恨看清的太晚。在他們心裡,已經完全倒戈了。
有大家的集體為證,皇上不得不顧及將士們的心情。
最終,皇上命蘇無良卸去大將軍之職,回家反省。
蘇無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正好此時沒有孟嫵的管束,從此之後,他開始每日流連。
那個地方對於蘇無良,好像無拘無束的天堂一樣。
好像所有憤懣的心情,終於有了宣泄口。
夜深了。
墨色的天地間鋪上一層薄霜,月光下,遠處山巒連綿起伏,若隱若現。
原本寂靜的官道上,此刻正有一行快馬急速奔馳。
金石雖然也是練武的,力大無窮,但不代表他能吃這種連夜趕路的苦。
再加上他體型本來就胖,座下的馬也受不了啊。
漸漸的,不僅他累得受不了,連他坐下的馬也快要追不上了。
“表嫂,表嫂,咱們能不能歇歇啊?”
鳳嫋嫋勒停馬韁,叫停隊伍,調轉馬頭看了金石一眼。
看他那樣子,感覺再繼續下去,下一秒人就要翻白眼了。
“留下一隊人馬和金少爺原地休息,等天亮再啟程。其他人隨我繼續趕路。駕!”
話落,鳳嫋嫋揚起馬鞭,繼續往前奔馳。
大隊伍也迅速跟上鳳嫋嫋。
金石看著人影離自己越來越遠,一臉的麵如死灰。
他太子表哥是讓他跟來保護表嫂的,怎麼他倒是成了這裡麵最弱的一個?
金石一咬牙,也揚起馬鞭。
“走。”
侍衛喊道:“少爺,您休息一下啊。”
金石的聲音從前方飄回來。
“休息個屁!等死了有睡不完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