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亮聽著驢大寶的話,稍微愣了下,也跟著笑了,很憨厚老實的笑容。
聽村裡人說,雖然呂桂芬嫁了個鎮上的殘疾人,但是她男人對她蠻好的,這些年沒少帶她去醫院治病,效果也顯著,發病的次數,也比以前少多了,平常不犯病的時候,就跟個正常人一樣。
驢大寶從這個男人眼睛裡,能看到對自家女人的關愛照顧,也能從呂桂芬眼神裡,看見對自家男人的依戀。
家庭外人看著雖然是破破爛爛的,可人家自己不這麼覺得。
兩個對的人在一塊,彼此眼神裡才會有光。
“大寶,你是長生叔的養子?”呂桂芬想到了什麼,驚訝的問道。
驢大寶笑著點頭:“對,呂長生是我爹。”
說完抬手朝采石場裡麵指了指:“我過來,給呂四橋瞧瞧。”
既然呂桂芳能記起呂長生,就肯定知道驢大寶是乾啥來的。
趙亮聽媳婦說完,遲疑了下,壓低聲音說道:“大寶,不是說叔不信你,是這幾天場子裡真挺邪門的,剛才我跟你嬸子,聽到那邊有人慘叫,還聽到了槍響聲。”
咽了咽唾沫,又繼續說道:“剛才不大一會,猛的外麵就起了陣大霧,燈都打不進光去,剛才我跟你嬸子在屋裡,還聽到有什麼東西在咯吱吱的撓門,想要進來!”
“撓門?”
驢大寶皺眉,朝著警衛室門口走去。
警衛室的門,是木頭做的,看著也有些年頭了,破破爛爛的。
“叔,手電給我用下!”
驢大寶從趙亮手裡,接過手電來,蹲下身軀,照在警衛室門上。
一道道深淺不一的抓痕,證明著剛才趙亮沒胡說,確實有什麼東西,撓過門,都是新鮮的痕跡。
像是貓爪的!
驢大寶鼻子微微動了兩下,有股子淡淡的屍臭味。
直起身來,把手電還給趙亮,然後從須彌鐲裡,拿了片玉石符交給呂桂芬,讓她拿著,這種玉石符是驢大寶練手藝的傑作,不值什麼錢,也沒什麼大作用,可畢竟是他雕刻出來的,尋常的邪祟,擋一擋是沒什麼大問題的。
“叔嬸你兩口子在警衛室裡待著,外麵有什麼動靜,也儘量謹慎著點,彆輕易開門,我進去裡麵看看,放心吧,沒什麼大事。”
驢大寶笑容自信,朝著趙亮呂桂芬兩口子說完,轉身領著隻小半人高的大公雞,朝著采石場裡麵走去。
大概走出去十幾米,趙亮那邊安頓好媳婦呂桂芳,瘸著個腿追了過來。
“叔,你不用跟著。”驢大寶回頭看著他,無奈道。
趙亮憨厚勉強笑了笑:“裡麵挺大的,你又是第一回來,走吧!”
驢大寶看著強裝鎮定,硬是要領著自己進去的男人,心裡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采石場占地有四五畝地,說小還真不算小,主要就是挖石頭,把采集出來的石頭,粉碎了或者破開,做成石板,石磚之類的東西往外賣,都是粗加工的建築材料。
“怪事是從前幾天開始的,興許是炸山的時候,不知道嘣著了什麼東西,飛起來的石頭當場就砸死了一個。
後麵清理廢墟的時候,車子翻了,又壓死了兩個,死的都不正常。
但是場子裡,有批材料,催的又挺急的……廠長從外麵這幾天沒少請人過來,彆說是‘大仙’,就是和尚道士,也沒少請。”
趙亮搖了搖頭:“請的人都沒什麼鳥用,今天白天,兩輛大車又差點翻了,碎石頭的機器,也無緣無故的壞了,萬幸的是沒出什麼大事。”
沒死人就是沒出什麼大事!
驢大寶點頭,若有所思的問道:“那今天晚上呢,又是咋回事?”
趙亮眼神裡多了絲恐懼,低聲道:“前半夜,采石場裡有堆石頭,窟哧窟哧的往外冒黑水,就跟要把整個采石場都淹了似得,後來有人過去,差點被什麼東西拖進去,給淹死在裡頭。”
“冒黑水?”
驢大寶皺眉,采石場裡堆著成堆成堆的石頭,就像是平移,把山體往裡麵挖出來的,這種露天開采,一般是不往地下挖的,成本高,不利於運輸。
彆說是黑水了,就這個地貌,能存住水都的是那種瓢潑大雨才行。
“對,就是黑水,腥臭腥臭的,味道難聞的很,我瞧見來著。”
趙亮吞咽著口水,用力點著頭。
驢大寶若有所思的說道:“後麵呢?後麵又發生了什麼沒?”
趙亮搖頭:“後麵的事情俺就不知道了,太嚇人,俺沒敢靠近,聽說廠長打電話找了人,在你來之前,確實進去了一撥人,有十來個。”
驢大寶知道他說的人,大概率就是楊保華他們。
“霧是什麼時候起的?”
趙亮想了想說道:“是在這行人進去以後沒多久,一下子就起了大霧。”
驢大寶點頭,那就說明,楊保華他們碰見了采石場裡的東西。
雖然楊保華接觸修行也沒多久,但好歹在縣裡當了這麼多年‘高階’神棍,手裡還是有幾樣能保命東西的。
“前麵,就在前麵!”
趙亮停下來,指了指前麵那堆大石頭,道:“那攤黑水就在石頭堆後麵。”
手電筒打過去,還能照到石頭堆上空盤旋的濃霧,空氣中飄蕩著濃鬱的腥臭味,就跟什麼屍體腐爛了似得那種味,又腥又臭。
驢大寶皺眉,心裡嘀咕了句:“河裡的東西?”
河裡的東西,怎麼跑到采石場裡麵來了?心裡咯噔一下子,心說壞了,該不會是前幾天,省九局清理壩河,讓壩河底下的東西跑出來了吧?
按照警衛老趙說的日子,推算推算,可不就是前幾天,省九局清理壩河底後,才發生的事情嗎。
但是瞧著煞氣波動,好像也不是很強的樣子,是受了重傷,故意隱藏,還是本身就不是什麼厲害角色?
不管怎麼說,驢大寶心裡都重視了三分,彆再真出什麼驚世駭俗的大事,來個采石場滅門什麼的,那可就難搞了。
小事壓下來,他就能給處理了,大事的話,肯定要驚動九局。
“楊半仙,能聽得見嗎?老楊?楊師兄?”
驢大寶張嘴,對著石頭堆方向,扯著嗓子嚷道。
原本被困在石頭堆頂部,望著四下黑水,心涼半截的人,精神皆是一震,他們都聽見了驢大寶的叫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