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你在說什麼啊？你認識這塊玉佩？”
汪敏擦了把眼淚，眼神中綻放出一縷威嚴神色：“這是誰給你的？”
“是一位小姐。”呂屠自然不會泄露出趙清瑤的身份，畢竟這可是對方的善意，更何況趙清瑤的身份太過敏感。
“是一位姓趙的小姐吧？”
呂屠悚然一驚：“姑奶奶你怎麼知道？”
“哼，你不會想知道的，這可是殺頭的秘密，你敢聽嗎？”
聽到汪敏話語裡透露出的譏諷和鄙夷，呂屠朗聲笑道：“姑奶奶但講無妨，這事哪怕是殺頭的罪過，隻要關乎到妙菱的安危，我就是扛了又如何？”
汪敏目光灼灼地盯著呂屠，試圖在他的臉上看出說謊，可最後她還是由衷地點點頭：“你這小子果然如外界傳言那邊有種，好，既然你敢聽我就告訴你！”
“此物正是先帝的遺物！而且還是當年我送給他的！”
此話一出，呂屠看向汪敏的眼神都變了，難怪汪家可以富貴這麼多年，原來原因出在這裡啊！
而且根據呂屠的觀察，汪敏雖然老邁，但一頭銀絲如瀑，臉色沒有其他老太那般的過多褶皺，眼神清澈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時候，姿色絕不在汪妙菱之下！
看來老汪家這基因是真的好啊，如果換成其他人說這話，呂屠隻會當她是在吹牛，但汪敏的確有這樣的底氣！
“小子你那是什麼眼神？你不相信？”
呂屠拱手道：“姑奶奶，我信你，等你說下文呢。”
汪敏見呂屠說得有趣，衝他招招手：“你坐這來，嘗嘗我這雨前龍井。”
“啊？姑奶奶你手筆這麼大嗎？這才幾月份啊，你就能在武川喝到雨前龍井？”
“小看你姑奶奶了不是？當年我坐在北方，隨時都能吃到南邊的荔枝呢！”
呂屠看向汪敏的眼神變了，這老太太當年不是寵妃都絕不可能！
汪敏見呂屠的眼神變了又變，故意板著臉道：“既然猜出了我的身份，你還不跪下行禮？”
呂屠嘿嘿一笑：“如果你是以妙菱姑奶奶的身份讓我跪下，當然可以，但你如果是用以前的身份讓我跪下，不好意思哪怕是送我這塊玉佩的趙姑娘，我也沒跪過。”
汪敏展顏笑道：“妙菱果然沒看錯人，我汪家的女婿隻能是你這樣的人中龍鳳經世之才！”
呂屠拱拱手道：“姑奶奶謬讚了，我其實也沒那麼優秀，隻不過比較有種而已。”
見呂屠說話不卑不亢而且雅中帶俗，甚是合她脾氣，這才點點頭道：“當年先帝來到邊關率軍抗擊烏丸時，曾在我家中住過，後來就與我暗生情愫，臨走時我曾將這枚玉佩送給了他。”
呂屠八卦之火熊熊燃燒：“姑奶奶，你跟先帝可否有孩子？”
“沒有，如果有的話我汪家還會在這武川待著？”
呂屠點頭：“也對。”
既然說到這裡，就說明二公主趙清瑤的確很受寵，不然的話絕不可能被先帝傳這玉佩，也有可能是先帝當年就預感到了趙清瑤會被派來和親，打算借她的手將此物送來也說不定。
“你恨他嗎姑奶奶？”
“恨，恨不得生啖其肉，他耽誤了我一輩子。”
這話呂屠就不認可了，既然兩人都沒生過孩子，哪有那麼多恨意？
難道真如上一世那些人所說的，被雄鷹守護過的女人怎麼會愛上土狗？這也太扯了。你自己找人嫁了不就成了，哪怕不是很喜歡，也不至於孤獨終老啊。
見呂屠下意識搖頭，汪敏冷聲道：“你心裡在罵我！”
呂屠大驚：“這你都知道？”
汪敏冷笑道：“我老太婆活了幾十歲了，我有什麼不知道的？你屁股一抬，拉得是乾是稀我都知道！”
“姑奶奶，你說得也太野了，一點都不符合你大家閨秀的形象，要不然還是跟我回村吧。”
“行！那走吧。”汪敏將杯中茶水一飲而儘，起身就要往外走。
這前後的反差可著實把呂屠給看愣了，他沒想到這老太太的性子如此古怪。
“這麼快就想好了？你不收拾收拾行李？”
汪敏哼聲道：“我汪家都被你搬空了，我還有什麼好收拾的？你自會給我置辦。”
呂屠給她豎了個大拇指：“不愧是姑奶奶，連眼睫毛都是空的，小子佩服！”
他還想去扶汪敏，被汪敏直接躲開，看不出來這60左右的老太，走起路來健步如飛，這就是沒有生過孩子的身體啊，果然健碩！
這邊聶雲也帶著林三回來了，林三一看到汪敏當場就跪了下來：“見過祖奶奶，這是大小姐讓我們搬的！”
“起來吧，我都知道，我又不生氣！不過呂屠你得給我雇輛馬車來。”
呂屠給一旁的拓跋越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刻翻身上馬跑遠。
等到終於將所有錢糧給搬上車後，劉洪這才湊上前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人，這位老夫人是何人啊？氣度竟如此不凡！”
呂屠暗暗點頭，劉洪不愧曾在南衙禁軍當過基層領導，這識人術就是比其他人強。
故意往大了說道：“先帝的朋友。”
劉洪雙目圓睜，喃喃道：“果然”隨後果斷閉嘴不敢再多提一句，一路上自發地騎馬在汪敏的馬車周圍護衛。
呂屠看得好笑，這小子的職業病看來又犯了，南衙禁軍嘛，護衛皇族是他們的職責，呂屠也不好去說什麼，反正汪敏也是姑奶奶。
沿途走走停停，不為彆的，主要是呂屠這一行人拉著這麼多糧食，著實有些吸引人的眼球，許多流民看到這些東西眼睛裡都在冒綠光。
既然這些糧食來自汪家，他自然也會像汪家之前那樣行事，讓路旁的流民們跟在身後，等到奎山村後就有飯吃了。
這一幕讓坐在馬車裡的汪敏不斷點頭，心裡對呂屠的好感更甚了。
汪敏問一旁的劉洪道：“你家大人平日裡對百姓都這般客氣？”
劉洪正色道：“回稟老夫人，的確如此，當日我還是挖煤軍奴時，呂大人都沒對我有過偏見。”
汪敏看著呂屠與民秋毫無犯沒有任何臭架子的呂屠，暗忖道：“或許將汪家完全交給他，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