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本來就是做賊心虛,剛才慫恿的時候,根本就沒把這些流民的命當回事。
眼下見周圍的流民們紛紛朝他們這邊張望過來,尤其是那一雙雙血紅的眼睛,光是看一眼就讓他們感受到了其中蘊含的憤怒。
畢竟流民們再怎麼餓肚子,也不是傻子,隻不過礙於生存壓力,暫時偏聽偏信了他們的挑撥煽動。
眼下呂屠這一手直接打在他們了七寸上,有了糧食和藥物的誘惑,彆說是讓這群流民殺挑事者了,哪怕就是讓他們現在跟著呂屠揭竿起義,他們也不會皺眉頭。
畢竟任何事情,在生死麵前,都微不足道。
趙無憂的手下們壓根就不敢有絲毫停留,第一時間就撒丫子朝著懷朔的方向跑去。
可他們之前為了方便煽動,紛紛融入進了流民群當中,此時哪裡還有他們逃跑的路徑?
膽子小的伸腿將其絆倒,膽子大的直接就撲上去用手掐,用牙咬,勢必要將這些人的性命取來,用以換取自己和一家人活下去的生路!
不多時,整個流民群中,不斷地傳來哀嚎慘叫。
這還沒完,呂屠趁熱打鐵,既然趙無憂要將這麼多流民送過來,那他就照單全收!
但在這之前,他必須要保證流民群中的釘子,被鏟除個大概。
索性他繼續高聲喊道:“之前誰欺負過你們的,現在可以儘情報複,尤其是懷朔官軍的那些王八蛋,現在你們就可以將其揪出來,殺不了的人,我呂屠來幫你們殺!”
聽到這話後的流民們,被釋放出了內心徹底的惡!瘋狂地朝著之前那些壓迫過他們的人奮力衝去。
一時間整個流民群亂做了一團,到處都是喊殺聲和哀嚎。
饒是見慣了大場麵的聶雲,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低聲詢問道:“大哥,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劉洪冷笑一聲:“不太好?這要是放在以前京城的處理方式,今天這裡的流民沒有一個人能夠活下來的,呂大人在我看來都已經是菩薩心腸了,隻是讓他們自行剔除釘子。”
呂屠淡淡地拍了拍聶雲的肩膀:“好好看,好好學,你以後也會遇到這種事的,到時候自然就會明白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了。”
這也怪不得聶雲,畢竟他隻是鬆山村的一個孤兒,從小到大的眼界就擺在這裡,接觸過的人都沒有多少,又何來這樣的見識?
自然是沒法跟劉洪這種曾經在南衙禁軍裡混過的人相比,這些都是小事,人嘛,反正都是放在那個位置上培養出來的,聶雲這小子除了傲氣點,其他的還是沒什麼,呂屠願意教他。
不多時,整個場上已經漸漸安靜了下來。
此時的流民當中,幾乎人人手裡都沾染上了鮮血,所有人的眼中都閃爍著一股興奮和狠厲。
呂屠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身為底層如果連最後一點勇氣都沒有的話,那甚至都不值得呂屠去救他們。
看著一雙雙餘怒未消卻又渴求的眼神時,呂屠朗聲笑道:“好!既然你們敢殺那些欺負過你們的懷朔邊軍,那我也就敢兌現我的承諾!”
聽到兌現承諾幾個字,所有的流民都不自覺地朝前走了幾步。
這就嚇得劉洪聶雲等人連忙大喝道:“站住,誰敢再往前一步,殺無赦!”
而此時的怒喝已經對他們無用了,所有人都在等待呂屠踐行承諾,讓他們有活下去的資格。
呂屠低聲吩咐身後的劉陽去弄小米過來,隨後衝所有流民高聲道:“所有人退後,原地坐下,在我這裡想要吃到糧食,就必須聽從我的命令,如果膽敢有違抗,殺無赦!”
當呂屠的殺無赦出口,威懾力還是遠勝劉洪等人,所有人立即照做,眼神也漸漸平複了下來,不敢有絲毫造次。
很快,一車車的小米就推了出來,當流民們看見這些小米的時候,當即眼神就又紅了,聶雲還想上去嗬斥,卻被呂屠眼神製止。
幸好這些流民還算是記住了呂屠剛才說的話,隻是有搶奪的念頭,但卻不敢付諸行動,隻敢伸長了脖子在那官網。
呂屠繼續道:“自己挖坑做飯,還等著老子的兵伺候你們嗎?”
聽到這話,所有流民喜笑顏開地連連點頭,連忙用攜帶的鋤頭等物,不多時就架好了一口口大鍋,摻上水後就開始煮。
見他們沒有一人去砍伐木頭,劉陽蹙眉道:“大哥,這些家夥都不去砍柴,難道要用我們的柴火?”
呂屠搖頭:“他們此時當然不會去了,一鍋鍋粥就在眼前,誰願意離開一步?隻有等他們把第一碗粥喝下肚,直到他們喝飽之後,才會想到會去替集體著想。”
有的大鍋裡已經有粥沸騰了,呂屠攔下一個正要撲過去的流民,嗬斥道:“規矩都不懂了麼?我話說完了麼你就搶?”
說罷直接就將那人斬殺,這一幕直接壓製了所有人想要撲過去瘋搶的心思。
哪怕喉嚨裡都伸出爪子了,但也隻能忍著。
呂屠伸出三根手指:“吃完這鍋粥,你們需要給我做三件事:1不能互相內鬥,不得造反。2自己去砍伐樹木造窩棚,收集柴火。3不能瘋搶排隊取粥,誰膽敢搶弱勢之人的粥,殺無赦!”
所有流民這才壓製住內心的獸語,照著呂屠的命令開始有序排隊。
不少流民在路過呂屠麵前時,都會跪下來磕頭:“多謝大人施恩。”
“多謝大人救我等的性命,你比懷朔的趙無憂強太多了,你至少把我等當人。”
麵對這些話,呂屠全程不動聲色,他沒必要去理會流民們說什麼,大概率是為了生存說的謊話,至於真假,呂屠隻會在今後的行動中去看。
眼下最好的情況已經完成了,隻需要將這些流民徹底先安撫下來,如果真的將這些流民給全滅了,估計要不了三天,趙清瑤的責問就會到來,更何況還有雲天這個王八蛋,一直盯著呂屠等他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