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長夜眼睜睜的看著阿虞把自己推開，看著她清澈眼眸裡閃爍的光，看著她說了三個字。
可是那聲音卻沒有傳到自己耳畔。
最後鯊王的大尾落下，海底的沙塵卷起，迷迷糊糊他看不清眼前。
可心臟卻劇痛了起來，他的肩膀微微顫抖，無儘的悲痛肆意蔓延，幾乎要將他一點點吞噬。
他唇瓣輕輕蠕動，眼眶血絲，接著才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喚了一聲：“阿虞！”
眼下的傷還在滴血，他緊緊半蹲著，手裡攥得緊緊全是沙，身上有血，是愛人的血。
他的悲鳴聲震蕩著整個深海。
烏雲半卷水映白，殘留影，煎人心。
“令長夜，我來接你了。”
“我是你的未婚妻。”
“以後就待鳳族吧，這就是你的家。”
“笨蛋，我回來了。”
“我的阿夜。”
……
還有那句未來得及說出口的：“我愛你。”
他的阿虞！
令長夜晃晃悠悠站起來舉起了手中的劍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
白色的發在海水裡飄揚，映的他的臉上的血色的傷口更加的鮮明。
通紅的眼，冷漠又悲痛的直射眼前的鯊王。
即使對方再強大，他也毫不畏懼，他要給阿虞報仇，送它去上路。
白發飄揚著，他揮劍向前，從左邊鯊王瞎了眼的那邊衝過去。
鯊王左右搖擺著尾巴，既然這個男人想殺它，那即使他的體魄強大，它也不要了。
它要把這一對男女殺了，給它的眼睛陪葬。
唰唰唰！！！
啪嗒啪嗒！！
令長夜的劍不停的在鯊王那鱗片上磨出火花四濺，卻刺入不進半分。
可令長夜殺紅了眼，像不知疲憊一般，一劍接一劍。
鯊王吼了一大聲，想要把這個在它身上撓癢癢的人劈死。
海底的所有人耳朵都在嗡嗡作響，特彆是小女孩，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要快被震聾了，而且……
花間雪和冷麵等人都忍不住定神，屏蔽這股快讓他們人都快要炸裂的聲音。
聞之羽怔怔的說不出話來，阿虞去哪了？阿虞不可能就這麼死了的。
他還在鯊王一尾巴拍向虞北姬的那個畫麵裡，反應不過了。
阿虞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死了，怎麼可能？
阿虞好不容易，說要和他說清楚一切，她怎麼可以這個時候死呢？絕對不可能。
聞之羽還沒有聽見虞北姬親口說出他們的關係了，阿虞怎麼可能就會這麼簡單又輕易的死掉。
絕對是一場幻覺，是有人在製造幻覺騙他。
聞之羽站在原地愣愣的搖著頭，根本不敢相信。
隻覺得眼前的視線好像模糊一片，他覺得自己可能剛剛是被打了腦子不太清醒，打昏了。
明明他和阿虞的誤會馬上就要解開，這種時候怎麼可能。
他扯著嘴角，想要扯出一抹笑，卻發現好像怎麼也笑不出來。
平日裡他明明是最擅長偽裝的，笑對於他應該是很容易的才對，可他就是感覺嘴角僵硬，臉也僵硬。
手上的折扇被他緊緊的握著，手掌都握出了印子。
為什麼要和他開這種玩笑？
啪嗒！
令長夜再刺到一百九九刀的時候，終於把鯊王刺得有些反應，它明明可以一掌就拍死這個人。
可是，每次都被他躲了過去。
身上的劍傷一刀刀越來越痛。
令長夜的虎口早就被震的發麻了，他死死的盯著眼前銀光閃爍的鯊王。
眼底沒有絲毫懼怕。
他的阿虞，把他的阿虞還給他。
鯊王每次要拍過去的時候，都被他飛快的躲開，他以飛快的速度戲耍著鯊王，但是他本身的靈力也已經到了極限。
他必須依靠著最後的這一點靈力，把鯊王一擊斃命才行。
他抬手，想到阿虞刺的鯊王的左眼，再次朝左邊鯊王視野缺失的地方攻過去。
這也是阿虞為他做的，阿虞開始就想過後果，可是還是毫不猶豫的做出來這個選擇。
令長夜握住刀柄，刺進去，原本就被他劈了無數刀的鱗片突然爆開。
他的刀直接刺進去，眼前瞬間被血水覆蓋。
他另一隻手的桃花手鏈，貼著他的肌膚，他抬手最後一擊。
必須成功，他必須要做到阿虞想要做的事情。
巨大的哀嚎聲響起，所有血鯊向他們這邊湧來。
令長夜刺進去了劍以後數據被血模糊了視線，接著他聽巨大的倒地聲。
鬆了口氣，手裡的刀終於握不住掉了下去。
花間雪和聞之羽，冷麵三人看見已經近在眼前的無數的血鯊群緊繃著神經。
還好最後一刻，鯊王死了，血鯊群龍無首，成了摸不著頭的蒼蠅。
令長夜深喘著氣，扶在地麵上，想要去海底找虞北姬的身影，即使他明白在那種情況下阿虞可能死無全屍。
可是隻要有一絲希望，他都不會放棄。
一道血色的蝌蚪，趁著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時候，湧入了令長夜的白發間。
他感覺視線越來越模糊。
啪嗒！
啪嗒！
“醒了嗎，……醒了。”
虞北姬睜開眼就看見一容貌清麗的女子坐在她的床前，擔憂的看著她。
頭好疼，頭痛欲裂的疼。
她捂著頭坐了起來。
才慢慢回想起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對了，係統呢，任務呢。
“係統係統，我的任務呢係統。”
可是那一次無論她怎麼問，係統都沒應聲，她愣愣的坐了好一會，才想起係統說的係統錯亂。
所以係統到底怎麼了，她的任務到底完成沒有？
真是的，搞得人要發瘋。
她再仔細回想，好像發現自己忘了什麼事情，她怎麼對她的任務對象沒有一點記憶呢？
這是係統搞的鬼嗎？
“大祭司你還好嗎，我是神殿聖女，這是在神殿，對了你的伴侶很擔心呢。”花間雪正坐著往外麵看。
結果沒看到剛剛還等在那裡的兩個人。
不是，剛剛兩個人不是還著急得很，這會人醒了怎麼就不在了？
花間雪不太明白，冷麵單臂握著刀看見聖女閣下疑惑的神色，解釋道：“聖女，他們兩人去神殿擂台上打了起來，說要一決勝負。”
花間雪聽見這話蹙緊了眉心，現在大祭司剛剛醒，這兩人跑去打架乾什麼？
太子殿下不是最大度，最懂人情世故嗎，這樣不是故意讓人家為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