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津城的飛機上，薑至靠在季川懷裡休息，可她怎麼也睡不著。
兩人在京北待的這幾天，於薑至而言如做夢一般。
季川親自為她打造的夢，但卻是真實的。
一開始，果真如季川一開始說的一樣：專屬薑至的一天大學生活。
後麵兩天，季川又帶薑至去了京北幾個有名的景點，陪她一起拍照打卡，留下美好的紀念。
她仰頭看向季川，此刻他正閉著眼，垂下的眼睫沾染著金色的光芒。
硬朗的五官精雕玉琢般，挑不出一絲一毫的差錯。
平常季川總給人一種淡漠疏冷、不解風情的感覺，有時候也流露出天生的桀驁和放浪不羈，他麵無表情的時候甚至有點嚇人。
他看似吊兒郎當的，實際卻心細如發。
他剛硬的外表下，內心卻極致的柔軟。
隻有薑至知道的柔軟。
自從兩人在一起以後，季川彌補了她生命中一個又一個的遺憾。
把她傷痕累累的那顆心，修補得完完整整，不見一絲疤痕。
他永遠都是行動大於語言，不說，卻都做了。
有時候薑至甚至會在想，他是不是還做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忽地，季川睜開眼，一雙漆黑深長的眸子盯著她，笑得放肆。
薑至眼睫微微顫動，仿佛看到了宇宙深處最耀眼的星河，神秘且令人向往。
季川扣著她的後頸把人按進懷裡，“寶寶，彆再盯著老公看了，昨晚沒夠是不是？等回家再給你昂。”
薑至臉上笑容恬靜，定定凝視著他，眼眸清澈透亮，醞釀著萬種風情。
須臾，她輕聲說：“季川，我們結婚吧。”
她突然來這麼一句，倒是讓季川怔住了。
他很快反應過來後，稍微側了側身子認真看她，兩道視線隔空碰撞著。
飛機外，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灑在雲海上，其邊緣鑲上了一層耀眼的金邊，熠熠生輝。
機艙內，乘客們低聲交談、翻看雜誌、空姐推著餐車走動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薑至說那句話時，聲音很軟很輕，但落在季川耳朵裡卻很重。
他知道，薑至主動說出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季川摩挲著她柔軟的臉蛋，心裡被巨大的喜悅填滿，從眉梢眼角的每個角落溢出來。
“好。”
——
四月，應薑至的強烈要求，季川帶薑至去了臨安森林公園。
那裡有一大片桃林，現在正是盛開的季節。
桃花灼灼，粉瓣如雪般輕盈，在枝頭簇擁成雲。
微風拂過，落英繽紛，似一場絢爛的花雨，浪漫至極，如夢如幻。
季川正在一旁泛綠的草坪上支帳篷，而薑至就在一旁收拾小桌子和零食。
臨安國家森林公園，十三年前，薑至來過。
這是她第二次來。
曾經她無法麵對的那些，如今都釋懷了。
夕陽的餘暉宛如一首無聲的詩，悄然在天際間暈染開來。
周圍紮了不少帳篷，多半是兩人情侶或是一家三四口，拍照、遊戲、賞景，非常熱鬨。
天還沒黑，帳篷上掛著的五顏六色的小燈已經亮起來了，一閃一閃的。
薑至窩在椅子裡，拿著手機對著夕陽和季川一頓猛拍。
這一頓操作下來，愣是把季川搞得哭笑不得，“寶寶，彆拍了，來吃飯。”
季川提前準備了烤盤，烤盤上各種香噴噴的肉片滋滋啦啦地冒著油，陣陣香氣勾人味蕾。
薑至盯著手機裡各種帥氣的男人，心裡正得意地開著花。
“果然是我選的男人，簡直太帥了。”
“合著你還是喜歡老子這張臉啊？”季川笑了下。
“不然呢？”薑至反問。
她不舍地放下手機，挪動著椅子來到桌前，季川已經給她盛了滿滿一碗肉。
薑至接過後，感覺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謝謝呀。”她往嘴裡塞了一塊肉，“好香好香。”
季川倒了杯果汁遞給她，眸子裡噙著溫柔的笑，“好吃就多吃點。”
天光一點一點暗淡下來，漆黑的空中，仔細看，偶爾閃著幾顆明星。
不遠處，一鉤彎月逐漸升起。
不知誰帶了音響，歡快的音樂悠悠傳來，伴隨著孩子們的嬉笑打鬨聲，交織融合在一起，又隨著微風飄向遠方。
微風早已沒了三月初的涼意，從身後的方向吹來，撥弄著薑至的發絲飛揚。
又幾縷不著痕跡地擦過季川的喉結，有點癢，惹得他喉結上下一滾，又抬手幫她理順頭發。
薑至軟軟地靠在季川懷裡，靜靜感受這寧靜溫馨的時刻。
“季川。”
薑至目光望向不遠處，一家三口正在踢足球。
“嗯。”季川用下巴點了點她的發頂，“怎麼了？”
“有時間，你帶我去見唐阿姨和季叔叔吧。”她說。
聞言季川視線微頓，心裡逐漸湧動起波瀾。
薑至仰頭看他，眼中泛著笑意，連眼尾都跟著都上揚起來。
季川低頭與她對視，凝視著她的眼眸很黑，目光很深。
他看著薑至沒說話，不知在想些什麼。
須臾，薑至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他的臉頰，嬌滴滴地，“好不好嘛？”
季川忽然俯身啄了一下她的唇，很溫柔，帶著一絲繾綣和無聲的愛意。
“好。”
夜色一點點變濃，夜間風的溫度也降了下來。
歡樂的氣氛逐漸沉寂下來，家家戶戶都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帳篷休息。
砰——
忽然，一聲巨響當空襲來。
原本喧鬨的場地瞬間寂靜下來，大家似乎好奇，四處巡視，像是在尋找聲音的來源。
砰、砰——
緊接著又接連響起兩聲。
大部分在場的人對聲音不太敏感，但季川不是。
這種聲音他太熟悉了！
操！
是槍聲！
季川心下一緊，下意識朝薑至看過去，兩人視線直直對上。
薑至的表情有一瞬茫然，然後整個人僵在原地，瞪大的瞳孔不安閃動著。
這聲音……
此時，人群中忽然騷亂起來。
“有人拿著槍，快跑。”
“殺人了，殺人了——”
“啊，快跑，有人殺人了……”
一時之間，原本安靜祥和的場地瞬間變成修羅場一般，大家不管不顧地四處逃竄。
季川身體本能地往帳篷外衝，可又驀地頓住腳步，“寶寶……”
季川話還沒說完，就被薑至打斷了，“你去，我沒事。”